“新的飛輪有了。”謝小玉滿臉疲憊地從菩提珠裡面出來,他的手裡捧着厚厚一疊圖紙。
如果沒看到天機盤,那些老頭肯定會懷疑,這裡面是不是還有疏漏?看到過天機盤,沒人會懷疑這東西的可靠性。
“拿來給我。”那三個老者之一搶過圖紙轉身就走,他去的方向正是北燕山百物閣的方向,百物閣就是北燕山的器堂。
另外幾個老者也緊隨其後,他們都是去幫忙的,早一些打造成功,天寶州那邊就可以重新開工。
這件事可耽誤不得。
謝小玉告辭離開。
一出洞天,離開北燕山內山門,他立刻感覺氣氛不對。
只見頭頂上全都是飛天船,有的在降落,有的已經遠去,數量少說有兩三千。
北燕山的人也很忙碌,全都忙着往船上搬東西。
這是要撤離。
算一下時間,好像還早了一些,不過考慮到北燕山地處北方,離海比較遠,乘坐飛天船,路上就要花費一個多月的時間,再加上他們不習慣海上的生活,要先熟悉起來,現在出發也不算太早。
他轉頭又看了看四周。
整個北燕山此刻就如同一片廢墟,原本連綿起伏的大殿,現在全都已經拆毀,原本這片山脈雖然看上去陰森可怖,實際上卻是一個靈氣充足的寶地,但是此刻,他感覺不到絲毫的靈氣,只有鬼門裡面散發出的森森鬼氣瀰漫四周。
這裡真得變成了一片鬼地。
恐怕不只是這裡,整個中土都已經被挖得靈脈盡絕,將來就算返回中土,這些曾經的靈山寶地也都沒任何意義了。
這倒也好,省得各個門派爲了一條靈脈爭得你死我活,也省得那些佔據了靈山寶地的大門派始終屹立不倒。
這便是天地大劫,一切都會改變。
謝小玉不知該喜?還是該憂?他輕嘆了一聲,低垂着頭,往後走。
走着,走着,他突然聽到有人問道:“這位師兄,我沒看到過你,你是謝家軍的人?”
謝小玉轉頭看去。叫住他的是一羣少年,大的十五六歲,小的十二三歲,全都只有練氣層次。
“謝家軍?”謝小玉大奇,與此同時,他的心中涌出一絲滑稽的感覺。
“你是洛文清的手下?還是蘇明成的手下?”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年追問道。
他沒問中軍,是因爲中軍在大家的印象中,除了苗人就是和尚,所以他覺得可能性不大。
“我在中軍。”謝小玉不打算說破自己的身份。
“哇,你是謝小玉的直屬部下。”那些少年一個個兩眼發亮。
“你是斥候營的?還是神算營的?”另外一個少年問道,顯然他的消息比其他人靈通一些。知道中軍還有這兩路人馬。
“都是,我會瞳術,同時也精通易算之法。”謝小玉朝着遠處看了一眼,然後往那邊一指,緊接着隨手掐訣。
一片銀光憑空冒了出來,看上去就像一面鏡盤,上面映照出了遠處的景象。
露了這麼一手,足以證明他會瞳術。
緊接着他轉頭朝那些少年掃了一眼,然後指着其中一個:“你小子一年前得了奇遇,功力猛進,過年的時候被一位真君師兄看中,他做了你的代師傅。”
“真準,你果然兩者都會。”被指着的那個少年兩眼放光。
“兩者都學,豈不是修煉起來會很慢?”另外一個少年有些不服氣起來。
“誰說的?應劫之人呢?他就無所不通。”剛纔那個少年立刻反駁道。
“那怎麼能比?”被駁的少年說不出話來,只能耍賴。
“你是中軍的人,又同時隸屬於斥候營,和神算營,想必和吳、王兩位頭領很熟吧?能不能讓我們也加入謝家軍?”剛纔被指的那個少年突發奇想。
“你們是北燕山的正式弟子,你們的師父不可能放人的。”謝小玉隨口回道。
“肯的,肯的,我聽說掌門打算把一批弟子送到你們那裡,向你們學習飛輪戰法。”那個消息靈通的少年連忙說道。
“你們不是已經派了兩萬名弟子過來嗎?讓他們充當教官,每人率領一營不就行了?”謝小玉感覺有些奇怪。
“不可能的。”那個消息靈通的弟子立刻回道,不過他不說爲什麼。
謝小玉腦筋一轉,已經明白其中的緣故了,不過他仍舊裝傻,問道:“放着現鐘不打,不是有毛病嗎?”
那個少年血氣方剛,最受不得激,原本不打算說的,現在忍不住了。
“你知道什麼?那兩萬人全都是被淘汰的弟子,北燕山沒有僕役,要不然這些人就應該是僕役的身份,讓僕役來指揮正式弟子,先不說,這會不會讓正式弟子心存怨憤,將來論功行賞都有麻煩。”
其他的少年倒是第一次聽說此事,頓時一個個若有所思。
“早知今日,當初爲什麼不派正式弟子過來?”謝小玉問道。
那些少年頓時說不出話來,他們有各種猜測,卻沒辦法當着外人的面說。
“不提這事了。”謝小玉連忙轉了個話題:“你們這邊好像有人對我們不太滿意。”
“那是風脈的弟子。”一個少年心直口快,立刻回答。
“風脈?那不就是戰堂嗎?”謝小玉早就打聽過了。
“這件事和虞師姐的死有關,風脈的人覺得是你們的首領害死了虞師姐。”一個少年似乎有點站在風脈那邊的意思。
“別胡說,掌門已經警告過了,不許說這話,虞師姐是被鬼害死的,那隻鬼還頂着她的肉身,想要害其他人。”另一個少年在替謝小玉說話。
“好了,別吵了,虞師姐爲人不錯,別再拿她說事,應劫之人胸懷廣闊,也不會在乎這些,至於風脈,想要替虞師姐報仇的話,就應該殺進鬼門裡面。”那個消息靈通的少年阻止了兩邊的爭吵,不過從他的口氣聽來,他也是站在謝小玉這邊的。
這話一說,第一個開口的少年頓時蔫了。
北燕山就在鬼門旁邊,卻很少有人敢進去,那是九死一生的險地。風脈口口聲聲說要報仇,但是從練氣弟子到真君,沒一個人敢下去,反倒是謝小玉帶着十萬人馬在裡面廝殺了半年。只憑這份膽氣,就沒第二個人能夠與之相比。
那些少年頓時沉默了下來。
不知不覺,營地已經快到了。
十萬人馬全都鋪開的話,佔的地方太大,好在他們有那件空間法寶,北燕山專門劃出了一個山頭讓他們駐紮。
營盤就在山頂之上,其他地方看上去一片平和,實際上卻暗藏殺機。
謝小玉徑直走了過去。
那幾個少年遠遠地看着,他們知道山腳下有一道關卡,半山腰還有一道關卡,全都戒備森嚴,出入都要盤查。
讓他們感到吃驚的是,謝小玉居然直接進去了,而且一路暢通無阻。
“這傢伙好像沒有撒謊,他在謝家軍裡面的地位不低。”
“肯定是這樣。”
“你們說,他會不會是跟着應劫之人從天寶州回來的那三十幾個人裡面的一個?”
“很有可能。”
那羣少年胡亂猜測起來。
就在這時,一架飛輪恰好從旁邊駛過,那是負責巡邏的哨兵。
一個少年靈機一動,搶步上前攔下了那架飛輪。
“怎麼回事?”飛輪裡面的人立刻問道。
“剛纔和我們一起過來的那個人,掉了一件東西,他剛剛進營地了。”那個少年耍了個小聰明。
“我幫你問問。”飛輪裡面說話的那個人倒也客氣,畢竟他們是借北燕山的山門落腳,半年來,所有的補給也都是北燕山提供的。
那個人聯絡了今天的守衛,如果有人進去的話,守衛肯定知道。
過了片刻,飛輪旁邊的小窗“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張滿臉絡腮鬍子的大臉露了出來。
“你真得確定,那個人掉了東西?”絡腮鬍子問道。
“沒錯。”少年連連點頭。
“那是我們老大,他姓謝……不用我多說了吧?”絡腮鬍子嘿嘿一笑,他已經猜到這個少年的打算了,最近這段日子,很多北燕山的弟子找各種方法和他們拉關係。那些少年全都呆住了,好半天,一個少年失聲叫道:“他就是謝小玉?”絡腮鬍子笑得越發開心起來:“好像整個營地叫這個名字的,就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