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遠處一排亮點朝着這邊而來。
謝小玉的腦子裡面立刻升起了許多疑問,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有人暴露了?又或是有人暗中示警?還是例行巡邏。
那兩個天機盤也迅速轉動起來,計算着各種可能。
只是一會兒的工夫,結果就出來了。八成以上的可能是他們暴露了,不過對面朝廷軍隊反應遲鈍,雖然看出有問題,卻沒有立刻做出應變,而是派這隊人過來察看。
與此同時,天機盤還給出了結論--他不能在拖下去了。
謝小玉輕嘆了一聲,他已經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了。
“準備--“他下令道。
一瞬間,所有人的眼睛裡面都多了一層淡淡的紅光,就彷彿整個世界蒙了一層血色,在紅光中有一些地方顯得特別亮。
這些特別亮的地方,就是他們應該攻擊的目標,在目標的旁邊還有一個很小的轉盤,上面有一根遊絲在轉動着。
這是攻擊的標誌,遊絲出現,就代表他們必須開始準備了,遊絲消失的一剎那,他們將射出手中的飛劍。
這是嘗試了無數次,最後確定的辦法,算不上最完美,因爲速度有些慢,但是這種辦法最安全,可以把失誤減到最低。
遊絲轉動到了一半的位置,很多苗人同時半跪在了地上,他們的身後揹着一個大箱子,箱子呈長條形,一人多高,三尺寬,頂部全都是蜂窩一般的孔洞,每一個孔裡面都插着一根鐵條。
這東西和軍隊裡面用的“一窩蜂“很像。
遊絲變得越來越短,突然火光一閃,遊絲徹底消失了。
就在紅光閃現的同時,所有的箱子都射出刺眼的電光,無數半透明的光芒從箱子裡面疾射而出。
那片連綿數裡的軍營之上,籠罩着一個巨大的禁制,那玩意兒就像是一個半透明的罩子,當難以計數的半透明光芒射在上面的時候,這道禁制變得異常明亮。
不過這道禁制沒能擋住突如其來的攻擊,它的反應不夠快,而且軍營太大了,它鋪得這麼開,防禦力被攤薄了。再加上攻擊它的是一羣劍修。
劍修的攻擊力最爲集中。
禁制被瞬間穿透,飛進去的東西看上去不像飛劍,而像是一個棍子,但是快要落地之前,它們全都爆散開來。
那確實是飛劍,它們一片疊着一片,所以看上去像根棍子,飛散之後則如同炸開的火花。
沒人控制這些飛劍,它們自己會尋找目標。
剎那間,剛纔還寂靜一片的兵營變成了修羅場,到處是亂舞的飛劍,耳邊盡是咻咻的聲響,到處是爆發的劍氣,那刺眼的閃爍此起彼伏,到處是飛濺的血光,臨死時的慘叫響徹雲霄。
幾乎同時,地圖上那些亮點一下子消失了大半。
謝小玉完全無動於衷,此刻的他根本沒有一絲感情。
這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他彷彿置身事外一般,又彷彿是在看戲,好像這一切都和他沒有任何關係。
但是其他人做不到,旁邊的那幾位道君全都臉色微變,他們不是沒殺過人,他們看到過的很多場面遠比這要大得多,不過以前他們看到過的大場面,全都出自道君以上的人物之手,這一次不同,發出這一擊的只是一羣練氣層次的人物。
一擊出手,那些苗人立刻扔掉了揹着的箱子,與此同時,負責飛遁的苗人迅速催動法決,一道道看不見的陰影朝着軍營飛去。
這就是他們演練了近兩個月的戰法,先是在七八里外出手,萬劍齊飛,能殺多少就殺多少,然後再衝近百丈之內,徹底解決殘敵。
此刻那座軍營已經殘破大半,頂上的那層禁制明滅不定,已經沒什麼效果了。那些苗人闖入進去之後,立刻分散開來,不過他們並非隨意散開,而是踩着各自的陣位。
魚龍幻變陣可分可合,合則龍形,分則魚形。這種百鬼夜行陣脫胎於魚龍幻變陣,自然有着同樣的妙用。
這些苗人踩着陣位而行,身形隱藏在一片暗影之中,四面八方卻有許多若隱若現的虛影,讓人分辨不出真僞,他們的腳步也飄忽遊移,快如鬼魅,還能夠短距離挪移。
他們的手中全都握着劍匣,一旦看到有活着的官兵,他們就會立刻射出匣中飛劍。一旦飛劍出手,他們根本不管是否命中,而是立刻發動挪移陣,瞬間改變方位。
這套打法把“一擊不中全身而退“發揮得淋漓盡致。
致命的還不只是飛劍,每一個苗人的腰際都掛着幾個口袋,他們一闖入軍營,就把這些口袋隨手扔了出去,口袋一落到地上,立刻就自動打開,許多蠱蟲從袋子裡面飛出來,它們已經餓了許久,對血肉充滿了飢渴,四周血腥的味道也刺激着它們。
一個在明,另一個在暗,一個全力一擊立刻遠遁,另一個潛伏暗處伺機偷襲,那些在第一波攻擊中僥倖活下來的官兵,眨眼間就死傷殆盡。只是片刻的工夫,剩下的亮點也一個接着一個熄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