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白雲浮動,上方碧波盪漾,無數海鳥緊貼着海面掠過,時不時一頭扎進水裡。
突然雲層一陣波動,一艘怪異的飛天船從裡面鑽了出來。那些海鳥從來沒有看到過這樣的東西,立刻四下飛散。
“有海鳥,實在太好了。”船上負責瞭望的修士大聲叫了起來。
這一聲呼喊驚動了船上所有的人。
一陣空氣波動,好幾個人同時出現在瞭望哨裡。
不過這裡地方太擠,那幾位反應都快,立刻停止挪移,只有一隻手從虛空中冒出來,朝着四周一點,原本非常擁擠的空間一下子變得寬敞起來。
這又是縮尺成寸的法術,這一招用起來確實方便,可惜沒辦法持久使用,要不然整艘船用一下這種法術,空間一下子可以擴大上百倍,這樣一艘船就可以把上萬名門人弟子帶走,根本就用不着害怕什麼大劫了。
縮尺成寸涉及空間法則,自從遠古末年,魔、道、佛三門開闢各自世界,天道就對空間法則做出了修改,變得更加嚴格和苛刻,太古、遠古之時,可以將一座城池煉成法寶,裡面的人連同東西都可以縮成很小,可以帶在身上四處行走,現在想把一座宮殿縮到這麼小都不容易,而且死物可以帶着走,活物不行。
幾個人重新出現,那位羅道君搶先一步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他把將鏡盤一轉,頓時將鏡中的影像投在了衆人面前。
“果然有海鳥,數量還不少,說明這附近肯定有陸地。”羅道君一邊說,一邊連連揮着右手,隨着他的手輕輕揮動,投射的影像也在不停變化,一開始全都是海面,只是位置不同,好半天,海中出現了一個小點。
“就是那裡。”另外幾位道君同時喊道。
羅道君早已經將影像拉近。
那果然是一座島嶼,面積還不小。
白髮老道手腕一轉,從虛空中取出一卷海圖,那上面已經零零星星地標記着一些小點,那全都是沿途發現的陸地,可惜大部分只是礁石羣,有些更是在退潮的時候才能看到,只能當做臨時的落腳點,派不上大用場,這座島嶼卻不同,將來當做退路都可以。
陳道君的動作更快,心念一動,這艘百餘丈長的船沒有一點徵兆,就已經調轉方向,好像原本就是朝着這邊航行的一般。
一個多時辰之後,當陸地的陰影出現在地平線上,船上衆人都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歡呼。坐這艘船簡直就是在受罪,只能在自己的座位上,連走動都不行,實在太難受了。
“總算可以舒展一下筋骨了。”綺羅伸了個懶腰。
“我懷疑老大是故意把船造成這樣,因爲他來天寶州的一路上,一直和囚犯們關在一起,那裡面更是狹小陰暗,連動彈一下都做不到,所以心裡不平衡,一定要我們也嚐嚐這種苦頭。”法磬在那裡嘟嘟囔囔說着。
“有道理。”麻子也在一旁點頭稱是。
船已經開始減速,而且慢慢降低高度。
船上的人卻已經等不及了,紛紛從船艙裡面跳出來,駕起五顏六色的遁光朝着島上飛去。
那五位道君最快,身形一閃,已經在島嶼上空。
“居然還有淡水。”白髮老道眉開眼笑,這個地方作爲落腳點實在太合適了,真人以上可以不吃不喝,但是練氣層次卻少不了吃飯喝水,雖然可以用法術造水,但是想解決幾十萬人的飲水,需要耗費的法力實在太大了,有天然的淡水,那就輕鬆很多。
“這也只能做個臨時落腳點,離開兩條航道還是太近。”摩雲嶺的那位道君嘆道。
“想要安全,只有繼續往西,當年那個計劃根本就不該放棄。”另外一位道君也在一旁說道。
一提到當年的計劃,幾位道君全都神情黯然。
三百年前,天寶州被發現,很是讓人感到振奮,也激起了人們往海外開疆拓土的熱情,發現天寶州的那羣人還想繼續往西航行,連計劃都做好了,也得到各大門派支持,但是後來不知道爲什麼緣故,各大門派突然變卦,整個計劃就擱淺了。
“此一時彼一時,那時候天寶州剛剛發現,都還沒有開拓,如果我們不佔的話,佛門可不會客氣,當時又不知道大劫將至。”白髮老道找了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
“那也不該打壓,誰願意出海,就讓他們自己去闖闖,有結果的話,當然好,沒結果的話,浪費的也是他們的時間。”北燕山的道君可不這樣認爲,他總覺得太過可惜,更覺得各大門派上面的那幫人不思進取。
“別說這些了,我們有一大堆事情要做呢。”陳道君不想做這種無謂的爭辯,他朝着島上降了下去。
其他人也都趕到了,紛紛落在島上,過了片刻,飛天船也緩緩降落下來。
一落到地上,那三百多名劍修就跳了上去,將船上的那些陽燧鏡一塊塊地拆了下來。
“這是幹什麼?”白髮老道眼睛一亮,他不認爲這些小輩沒事幹鬧着玩,這肯定又是什麼新花樣。
“我們現在是在海上,你們總不指望,隨便打下去,就可以打出一口火眼來吧?”陳道君問道。
海上有很多火山,那裡倒是可以打出火眼,但是大部分地方卻是岩礁,底下全都是水,打下去幾千丈都未必看得到地火,就算有地火也不容易引上來。所以當初還沒有出海,謝小玉就已經想到,將陽燧鏡擺成金光烈火陣,聚集太陽真火作爲煉爐。
“我要幫那小子煉製飛劍,改船的事就交給你們了。”陳道君說道。
他所說的飛劍,指的自然是摩雲嶺的道君拿出來的千芒鐵,這玩意兒現在只是劍胚。
劍修一般會兼修造器,可惜謝小玉屬於半路出家,三大雜藝裡面最擅長的是煉丹和制符,對造器並不精通,想要把千芒鐵這樣的材料煉成飛劍的話,根本是浪費材料。所以這位道君好人做到底,乾脆代勞。
“辛苦,辛苦。”三位道君滿臉微笑,他們知道陳元奇是好意,所謂幫忙,對於他們來說,只不過是舉手之勞,真正的意圖是讓他們在旁邊看,明白這艘船的奧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