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見識了謝小玉的博學之後,這兩位道君都起了一絲比較之心,現在只要洛文清有疑問,兩個人就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太可怕了。”洛文清既感覺到這種功法的恐怖,又想到一個活生生的人把自己煉成法寶,不由得毛骨悚然。
“可惜,想要修成此法,必須用到很多珍貴的材料,太古和上古年間還好說,現在就不行了。”羅道君並不知道師侄的想法,他還頗有些遺憾,當年他也曾動過這個念頭,可惜材料難找,只得放棄了。
“怪不得麻子會跑到天寶州來,這裡物華天寶,很多中土已經滅絕的珍稀之物在這裡都能找到。”洛文清卻想到了這一點。
“你說得有理。”羅道君眼睛一亮,他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靈眼之中又傳來一陣龍吟之聲,眨眼間,一條紅色的蛟龍沖天而起。
那是裂地鞭,此刻這件真魔器所散發出的氣息,已經無限接近於法寶,所差的只是一絲大道法則。
“好,他們又多了一絲勝算。”洛文清興奮地說道。
“未必,每一個真君的手裡總有一兩件法寶,那只是一件厲害些的真魔器,能管什麼用?”陳師叔在一旁連連搖頭。
洛文清的神情又變得黯然了,他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或許我們可以借他們幾件法寶。”
“沒用,就算給他們再好的法寶,以真人的實力也發揮不出威力來,法寶涉及大道法則……”陳師叔一下子頓住了,他突然想起了謝小玉,這個傢伙已經觸及大道了,而且不止一種。
一想到這些,他頓時有些心動起來,不過轉念又一想,這仍舊沒用,謝小玉手裡有“劍山”這張底牌,比法寶厲害得多。至於其他人,如果沒有觸及大道法則,就算給幾件法寶也沒用。
他正想着,突然那條蛟龍之影猛地一甩尾巴,一道無形的波紋朝着四面八方盪漾開去,所到之處,地面震動不已,滿地石頭亂滾,樹木也瑟瑟抖動。
“咦。”兩位道君眉頭聳動,神情中都帶着一絲訝異之色。
洛文清也是滿臉驚詫。
那一震之間,居然也帶着一絲大道的痕跡。
“不錯,不錯,什麼樣的人結交什麼樣的朋友,看不出來這個麻臉居然也是天資不凡,清兒,你要加把勁了。”陳師叔轉頭說道,他突然雙手一拍,大笑起來:“我就幫他一把。”
說着,他右手一翻,手掌心裡面頓時多了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這裡面有兩根金色的細絲,一把晶瑩璀璨的細小沙礫,還有一團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爛泥。
只見他隨手一揮,這些東西頓時朝着那頭蛟龍之影飛去,瞬間沒入其中。
剎那間,那條蛟龍之影暴漲十倍,上半身穿入了雲層之中,緊接着大地猛地一震,地面頓時裂開。
庚金靈眼在地下一丈深處,頂上就是煞池,此刻整座煞池就像是煮沸的鍋子,不停地翻滾起來,十幾條裂縫朝着四面八方伸展開去,那樣子就像是一張巨大的蜘蛛網。
“前輩恩德,在下絕不敢忘。”麻子的聲音遠遠傳來。
“用不着謝我,將來璇璣派若是有難,你就看在今天的情分上,幫忙一二。”陳道君雖然性情粗莽,卻也知道如何說話。
“他日貴派若是有用到在下之處,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麻子受了這樣大的好處,不可能沒有一點回報。
陳道君微微一笑,他是和掌門學的。
掌門爲了讓謝小玉欠下人情,連虛空胎藏曼荼羅圖都可以送出去,他只是拿出幾件材料,代價已經小得多了。
“可惜,另外兩個人資質太差,我想送人情都送不出去。”他在那裡連連搖頭,一臉惋惜的摸樣。
“那兩個人不算關鍵,有他們不多,沒他們不少。”羅道君並不在意。他原本只以爲謝小玉是應劫之人,所以關心的也只有謝小玉一人,連麻子都不在考慮之列,現在麻子顯示出了不凡的潛力,所以被劃入了候選名單。
一次找到兩個應劫之人,璇璣派如果還不感到滿意的話,可就要遭天譴了。
……
天越來越冷,年關將近。
去年這時候,北望城還在打仗,整個天寶州都因爲這場戰爭而變得異常緊張,誰都不知道土蠻在打破北望城之後,會不會對其他城市大舉進攻?所以人人提心吊膽,年都過不好。
今年的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土蠻大敗,官府轉守爲攻,接連攻破十幾個萬人規模的大型部落,六十多個千人規模的中型部落,和數量更多的小部落,一時間,土蠻的威脅好像根本不存在了。
正因爲如此,人們全都準備高高興興地過個好年,連去年那份也補上。
臨海城作爲天寶州首府更是熱鬧非常,到處都張燈結綵,路上更是人來人往,所有的人手裡都大包小包拿着東西,更忙碌的是那些拉車的人,車上不但坐着人,還塞滿了各種各樣的年貨。
更熱鬧的是內城,整條大街上全都漂浮着大紅燈籠,一幢幢樓宇之上更是吊掛着精緻的宮燈。
裝點得最漂亮的,莫過於礦業會所門口的那條大街。總督府,都護衙門,守備衙門全都坐落於此。
在離開礦業會所百步的距離有一座通體硃紅的小樓,門口一塊匾額,上面寫着三個雲篆大字“仙客來”。
起這樣一個名字,不言而喻,這裡接待的只可能是修士。
這幢小樓和礦業會所一樣,外面看着不大,裡面卻異常寬敞,整個底樓金碧輝煌,氣勢非凡,正中央一座高臺,上面一羣女人鶯歌燕舞,四周擺着一排排玉石桌案,每一張都有一丈長,六尺寬,每一張桌子都只爲一人準備,只有那些談得來的修士會自己挪到一起去。
“就是這裡了。”謝小玉一步跨了進去。
他不是一個人來此,麻子、蘇明成、法磬全都在旁邊,甚至連洛文清也來了。
“先逛逛再說,我還沒來過這種地方呢。”麻子自顧自東張西望。
“我倒是來過不少次。”蘇明成想起了當初信樂堂裡面的歲月,突然感覺到異常可笑,那時候他還覺得自己算個人物,現在眼界高了,才知道以前的他連炮灰都算不上,也就和搖旗吶喊的嘍囉一個檔次。
他此刻也在四處張望,不過心情卻和麻子不一樣,那些觥籌交錯,自顧自擺譜的修士讓他想起了以前的自己。
就在這時候,旁邊一個人走了過來,一拱手說道:“幾位師兄,能不能看一下你們的請柬?今天這裡不接待外客,全都被守備府包了下來。”
“請柬我們沒有,而且我們也不是來吃飯的。”麻子一陣冷笑說道。
“沒有請柬,也不是來吃飯?不知道各位是爲何而來?”那個人擡高了一些嗓門。
頓時旁邊又走出來幾個人,其中三個是真人,其他也都是練氣九重十重上下的人物。
“是誰?連我守備府的面子都不給?”遠處一張玉石長桌後面,一個長身玉立的公子哥滿臉寒霜地問道。
“我們幾個人一向都是誰給我們面子,我們就給誰面子。”麻子一點都不在乎,回瞪了過去。
自從成爲真人之後,他的那張麻臉越發醜陋了幾分。
對面那個公子哥只覺得一陣噁心,與此同時他也看明白了這幾個人的身份。
“沒必要節外生枝,我們是來找正主,沒必要牽扯旁人。”謝小玉連忙阻止道,當初劉家那個公子哥躲藏的地方,就是這位守備的一處別業,因爲劉和的關係,他們和這位守備之間有點拐彎抹角的牽連,兩邊如果真得對上了,大家都不好看。
他擡頭看了一眼左上角,突然提高了嗓門喝道:“公羊前輩,這是你的地盤,何必躲躲藏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