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來到菜市場,找到祥嫂,是她把大叔找來的,現在我要找大叔就只能通過她來找。
我見到祥嫂的時候她一手拿刀一手抓雞,大公雞的脖子被她拉伸,拔了雞毛,只等刀子往那脖子一抹,放血要命。
“你今天又來要雞冠血的?”祥嫂見到我後先一楞,然後才笑着道。
我說不是,今天來不要雞冠血,是想讓你幫個忙。
祥嫂點點頭正準備問我什麼,結果旁邊大媽讓祥嫂動作麻利點,不要耽誤她時間。
祥嫂連忙點頭說好,歉意看着我,讓我等一會,她則忙碌起來。
我也明白這一點,所以我站一邊乖乖的等着。不知道是不是因爲早上的緣故,她的生意非常好。很多人來她檔口買雞、殺雞,她一個人壓根就忙不過來。
看到這裡我把衣服塞到褲子裡面去,動手幫忙。
祥嫂看到的時候說不用,我執意如此她才和我說了聲謝謝,繼續麻利的手起刀落,割喉殺雞。
就這樣,忙了快1個小時後纔有空閒停下來。祥嫂還好,還能笑盈盈和客人聊天。我的狀態就不怎麼好了,整個人虛脫一般。
這就是少幹活的後果,稍微做點事情身體就吃不消。這一點我很清楚,畢竟自己知道自己的事,誰讓以前腦袋裡想的只有學習和考試,直到鬼屋的事情之後才漸漸的迴歸生活,讓自己意識到很多不足。
在經歷生死之後,感覺學習並非是主要的,那只是生活的基礎,起碼有知識才認識路,萬一某天走丟了,還知道怎麼走回家……
感觸最深的當然是對生活對身邊人的珍惜,那句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的珍惜原來纔是生活的真諦。
所以還能好好生活的時候就該好好珍惜,以一個開心樂觀的心態活着。當朋友們還在身邊的時候也該好好的在一起,不要因爲一些小事不肯退步,影響彼此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
“謝謝你了。”祥嫂送走最後一個客人回頭對我道。
她在洗手,佈滿老繭並且還有好幾處裂開的手浸泡在水裡揉搓似乎並不痛一樣。
當然,手肯定痛的,尤其是冬天寒冷的時候,一碰水就像刀割的一樣。
我家的老媽胖蘭也是這樣,因爲幹活手上爆裂有傷口,到了冬天的時候那個痛呀……
看到祥嫂那雙手,我想我家胖蘭了。
“你要張大叔家的地址是吧?我這就給你……”祥嫂溼漉漉的手在衣服上面蹭了蹭,轉身去拿紙和筆了。
我說祥嫂我不急,你慢慢來就好了。
她一直表現的很緊迫的樣子,做事做個沒停也不休息,先忙着給我地址,這一點讓我感覺挺愧疚的。
祥嫂說沒事,不就寫個地址。說完地址也寫好了,轉身遞給我。
我說祥嫂你太客氣了。
“對了,你去找張大叔的話最好早上三四點的時候去,這個點我估計他不在家。”祥嫂道。
我看了看時間,距離中午大約還有2個小時的樣子,這也意味着今天我都見不到大叔了?
“他殺豬的,習慣凌晨就要起身去殺豬,一直忙到天亮,所以他這個點估計是在睡覺,你要找他恐怕不是時候。”
聽祥嫂這樣說我有些小失望,原本興致滿滿來找他,現在卻找不上……
而且這事對我來說很重要,關乎陳叮叮的性命。所以我和祥嫂說,不管怎麼樣今天我都要去找他。
我跟祥嫂說謝謝,轉身準備離開,這個時候祥嫂喊住我,讓我等一會。我轉身,只見祥嫂往一邊的熟食檔口走去,也不知道幹嗎。
等了一會她回來了,手上多了半隻燒鵝。
紅彤彤、香噴噴的燒鵝,肥大有光澤,看起來非常美味。至於燒鵝上面的香氣就更不用說了,聞兩下我都有種把它“消滅”的感覺。
“張大叔最喜歡的燒鵝,你帶這個過去,不管他是在睡覺還是在練功,保管聞了後立馬屁顛過來找你。”祥嫂樂呵呵說道。
我內心感動,連忙對着祥嫂說謝謝。
我手提燒鵝向着祥嫂給我的地址走去,七拐八拐,總算來到張國大叔住的四合院。
是的,他家是四合院,所以在這城市中顯得較爲偏僻了,一路走都是小路和小巷,要不是有祥嫂的手寫地址,讓我自己找的話估計今天就算能進來這裡也不一定能走出去,這裡完全就是迷宮。
大叔家四合院沒有大門,走過三五節階梯穿過拱形的石門之後看到的是個碩大的空闊地堂。
以前把這叫天井,古民宅入大門的中庭是空出來的,所以叫天井,按照風水說,這是聚財之意。將財圍困在中,爲自己所用而不外泄。
這天井老房子都會有,四合院就更大了。我們老家也有天井,那個時候住的地方是地主家留下的,村裡人都住裡面,一家人一個房間,不管人多人少,都擠一起。
那個時候我們小孩最開心了,因爲有天井,每當我們各自的父母去幹農活,我們沒人看管的時候,天井就成了我們打鬧、追逐的地方。
那個時候丟手絹、跳飛機、丟着用破衣服裹好沙子再縫起來的沙包……各種各樣的好玩,特開心。
到下雨天就更爽了,每逢下大雨的時候我們就會把天井的出水口堵住,讓露天的天井可以積水,於是乎水滿了天井,我們一羣孩子直接把天井當河來玩。
於今再見天井,溫馨的一幕幕浮現在腦海在中,只可惜昔日的小夥伴們在房子推倒重建之後就再也沒見成了。
“燒鵝!”就在這個時候大叔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皺眉,也就在這個時候手裡的燒鵝受力,然後從我手裡消失了。
等我再看到燒鵝的時候已經在大叔手上,他正一臉得意把燒鵝湊到鼻子前聞着,好不得意。
“大叔,您好。”見到他我忙恭敬道。
大叔沉浸在燒鵝美味中,居然沒理我。
“大叔,那是帶給你吃的。”我又道。
大叔這個時候才瞥我一眼說你小子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吧,有什麼事需要我幫忙的。
我知道瞞不住他,而且我也喜歡他這種直來直去的交流方式。
我問大叔,鬼要吃飯,吃的是什麼飯?該怎麼做。
大叔眨眼看我,一副不解的模樣。
我以爲他沒聽到,又重複了遍。
大叔說什麼鬼跟你說他要吃飯而不是上香的?
我說是隻紅裙女鬼,她幫我的忙,我答應她做飯菜給她吃。
“紅色?女鬼?”大叔詫異看我,然後丟給我一句你這是找了個厲鬼?小心鬼壓牀呀。
我問他鬼壓牀是什麼,大叔爲難看我一眼,然後帶着點打發我語氣說反正鬼壓牀就是鬼壓牀,問那麼多走什麼。
見他這樣說我又不好反駁,於是也就不問,繼續問他關於做飯給鬼吃的事。
大叔說很簡單的,做飯菜和活人吃的那些做法是一樣的,區別的就是要混合一點別的東西。
我忙問是什麼。
他說的和女鬼說的一樣,這證明大叔是真知道,我沒找錯人。
“泥。”他開始吃燒鵝了,在咬下去之前看我一眼道。
“泥?”我皺眉,感覺不是泥,而是另一個同音字吧。
大叔這個時候又重複一遍我才確信我沒有聽錯,他說的的的確確是泥,泥巴!
我問大叔這個泥巴怎麼整?做飯菜的時候當調味料放進去?那味道如何辨別?
這次大叔沒理我了,大口大口吃那隻他早已經垂涎九尺的燒鵝。
至此我只好坐一邊等待他,不敢打攪。
大叔是殺豬的,這裡四處能見血跡斑斑,還有一股股騷氣味。
那是豬血,估摸大叔殺豬就是在天井這裡殺的,地方夠寬闊,用來殺豬確實是上上之選。
然後我又看了看大叔家四周,發現他家四合院的牆壁上居然都有畫,圖畫有點模糊,不過走前去看也能看清楚。
牆壁上畫的應該都是神仙,我看到呂洞賓、藍采和等八仙,也看到了耳垂大大的笑面佛,還有其他各路神仙。
四合院的牆壁都很長,所以四面牆上顯示的神仙加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界,連菩薩們都全了。
看完我內心感概不已,感概之後我才醒悟過自己來的目的。我忙轉身去找他,大叔不見了,鬼影都沒,倒是地上還有幾快燒鵝骨頭。
看到這裡我苦笑,看來還得靠自己。
這也怪我,被牆壁上的畫迷住了,錯失了機會。好在現在我也大概知道怎麼做鬼吃的飯菜,剩下的靠摸索吧。
我在天井裡喊了幾聲大叔,見沒人理我我才說我走了,然後離開。
回去的路上我帶了點泥土回去,看起來比較新鮮的泥土,然後開始試着做飯菜。
不用說,我這個從沒做過飯菜的男孩直接搞砸了,甚至連泥土都還沒放就砸了。
我看着濃煙在冒的廚房和掉地上的鍋子以及其他碗具和漬水感覺自己要崩潰了。
這種事情哪裡是男的可以做的?太荒唐了。
“我的直播間我做主,大家好,我是姍姍……”就在我一籌莫展坐地上到時候放桌上的手機亮燈了,然後傳來姍姍的聲音。
“直播間?”聽到這三個字我毛骨悚然,隨即我看向桌子上亮着光的手機,不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