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小超的話讓我倒吸一口氣。
在外面？
那是不是表示着……
似乎是看到我臉色非常難看，黃小超這個時候對我說你也不用太擔心，有些事情該來的擋不住，不該來的一輩子都不會發生。
我看着他擠出一絲微笑，只怕這笑比哭還難看。
手術進行的比較順利，在我們等了兩個半小時後手術室的燈滅了，醫生出來，張靈也被推了出來。
“病人需要靜養和休息。”我們四人起身還沒去詢問，主治醫生於是丟下這樣一句話。
然後我們只好靜靜的看着張靈被推到病房，我們被隔離，隔着玻璃在外面看着。
“總算沒事了。”陳龍如釋重負。
我也是，整個人都輕鬆起來。
之前別看我好像沒事，可是想到張靈現在受重傷內心還是很不好受的，總感覺有壓力，很難受，生怕他要是因爲這樣結束了性命，這樣的話，我怕以後的生活我永遠會生活在慚愧中。
“好了，沒事了，我們沒必要那麼多人守在這裡吧？誰留下來？我們輪流看守？”陳雲求開口，說完打哈欠，這傢伙黑眼圈很重。
我和陳龍互望一眼，最後由我舉手提議今天我留下來。
“好吧，那就這樣，我們四人輪流看一天，直到張靈身體沒什麼大礙爲止。”
提議就這樣通過了，陳龍和陳雲求先離開，黃小超沒走先，站我旁邊。
他不走也好，正好我還有許多問題問他。
“小超，你說張靈會死嗎？”我先問。
這是我一直擔心的問題，即便現在張靈已經順利手術，人也在病房內。可是生命總是無常，說沒有就沒有。
我實在是沒辦法承受這種變故，尤其是那種是我親手殺了他的罪惡感。
我討厭張靈，可再討厭也不至於奪去他的性命。
“會。”黃小超淡淡道。
這一回答出乎我的意料，我瞪眼看他，呼吸緩慢。
“每一個人都要經歷生老病死，所以我們都會死，老了，陽壽盡，該來的始終會來。”
看着黃小超一本正經回答，我只想說：我去！大爺你別坑我呀。
那傢伙壓根就是答非所問嘛，還說會，嚇我一大跳。
我深呼吸，讓自己心情放緩。
“你讓我撞他的時候處於什麼原因？”我繼續問。
“撞魂。”他道。
“如果張靈被那東西附身，這表示在張靈身體裡會有兩個魂魄。一個是張靈本身，一個是強加進去的另一個魂魄，也就是女鬼。因爲是強加進去的，所以女鬼不屬於張靈身體的一部分，所以這個時候受到外力的衝擊就很有可能將其震出去，離開張靈的身體。”
“什麼意思？”黃小超的回答我聽着感覺懂了，但又有點含糊，於是又問。
“簡單點說，不屬於張靈的魂魄根基不穩的情況下由於你大力撞擊，於是將其震出了張靈身體裡，解救了張靈。”
我明白了，隨即扭頭看向病房內的張靈。
起碼，我本意是好的，並沒有傷害他。而且現在看來當時也是逼不得已，我的撞擊是爲了救他。
想通這一點我內心好受不少，當初黃小超讓我撞他的時候我還以爲是黃小超讓我攻擊他，把他打倒。
這也是我感覺自己內疚的原因，當時用力過猛了，本來可以稍微輕一點，這樣他受傷就會輕一點。現在明白是越大力撞擊越好，因爲這是在救他，所以罪惡感一掃而空。
倒是當時陳龍的表現至今還讓我耿耿於懷。
那傢伙下手愣狠了，簡直是往死裡揍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想，反正我感覺他這次有些過頭了。而且他這次的表現很出乎我的意料，我相信黃小超或者姍姍他們也有這感覺的。
陳龍這個人膽子小，性格內向，要不是親眼看到他揮着棍子一棍砸在張靈後腦上，還有後面的一連串攻擊，恐怕沒人相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的。
這個時候的他太暴戾了，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他……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他是不是陳龍？
他說是，剪刀手也表露了這一點。可如今細細想了遍後我又覺得他不是陳龍，太詭異了。
不行，這件事我得去調查一番。
從王平死了之後陳龍一連串的表現都值得令人懷疑。手持攝像機出現在教室，記憶的中斷，鬼屋前的贖罪，還有洗骨葬的祭拜……
一切都有他的身影，這個原本在班裡“低調”到能令人遺忘的他什麼時候變的那麼活躍？居然還敢揮起棍棒揍人而毫不猶豫？
“想什麼呢？”黃小超問我。
我從沉思中恢復過來，笑到沒事，就是累了。
黃小超拍了拍我肩膀，手搭在我肩上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
“怎麼了？”我道。
黃小超這才把手收了回去，笑了笑。
“王風，跟你說個事。”
“你說。”我知道他是有話和我說，不然也不會顯得怎麼磨蹭，也不會留下來了。
“人的雙肩和頭頂三個位置對人來說其實很重要的，如果是晚上，千萬不要讓人拍你肩膀三下，還摸你的頭。”
黃小超說這話的時候顯得非常嚴肅，不過因爲有了之前我問他張靈會不會死的問題後，我對這個小夥伴可沒之前那麼認真了。
所以見他一本正經給我說這事，我立馬咧嘴笑了。
這傢伙又準備坑我了？我長的有那麼笨嗎？
我想開口取笑他一番，就在這個時候陳龍和陳雲求出現了，拿着手機向我這邊跑來，一臉慌張。
怎麼了？
我看到這裡內心咯噔一下，首先想到出事了。然後猜測很有可能直播又開始了，王平這次又要對付誰？
“王風，不好了，不好了！”陳龍一邊跑一邊喊，害怕的連聲音都走調了。
見他這樣失態我倒是覺得沒什麼，王平的直播被我攪黃了兩次，他給我帶來的恐懼感正在一點點的消褪，所以我並不害怕，起碼沒其他人那麼害怕。
“怎麼了？”我問道。
這個時候陳龍他們也已經來到我跟前，把手機伸到我面前讓我看。
我輕笑，覺得他們那麼大個人了，用得着一天到晚都慌慌張張的嗎？
下一秒，我笑不出來了。
我瞪大眼睛看着手機裡面的畫面，看着這個像是姍姍又似乎不是的女人。
濃妝，美瞳，黑色緊身皮夾低胸衣，搔首弄姿正在和看直播的人互動着。
“是姍姍？”我看呆了，半會後才醒悟過來，看着陳龍和陳雲求倆人道。
他們點頭了。
我倒吸一口氣。
這又是怎麼回事？
姍姍不是應該在家裡睡覺的嗎？怎麼突然在直播？
我看了眼直播號，確實是我們的直播號，再看了看視頻中她身後的佈景和擺設，那是她的房間，之前我們去過她家幫她慶祝生日，她身後那隻高有一米七的熊娃娃就是那次生日的時候王平送的。
“是姍姍，剛剛我們倆人準備回去的時候閒來沒事就去看直播間，卻沒想到姍姍居然在直播，你看她，她、她好像又不是姍姍，她剛剛在唱京、京劇。”
陳龍說話都哆嗦了，我沒聽到姍姍唱，不過聽陳龍這樣一說我腳底冒冷氣，也是被嚇住了。
京劇？姍姍怎麼會唱京劇？那是老人們喜歡聽的東西，扯着桑音，一腔高調，咿咿呀呀。
這東西不是我們所喜歡的，我們喜歡流行的歌曲，尤其是姍姍，平時最喜歡在班裡哼唱一些新曲，也包括一些懷念歌曲，但是絕對沒唱過京劇，我相信她也不會唱。
“不要嘛，人家唱累了，休息一會。對了，有魚丸的朋友們可以打賞給我哦，能有火箭就更好，哈哈，希望大家點一下關注。”
視頻裡姍姍買嬌，聲音也和她過去有些不同，更細更嗲，像個心機婊。
可這不是姍姍，姍姍不屬於這種女人。但是視頻裡的人確實是姍姍無疑，難道……
我腦海想起黃小超的話，八個缸都是空的，沒了封印，他們都出來了。
想到這裡我看向黃小超，只見他緊皺着眉頭看着視頻裡的姍姍，一言不發。
也許他也意識到了什麼，只是還沒確定而已。
“謝謝海瀾的打賞，謝謝。謝謝滅絕大三的魚丸，謝謝……”視頻中姍姍很成功引爆了所有在看她直播的人，各種打賞和彈幕把整個屏幕都佔滿。
我看到這裡內心很不是滋味，搞不懂現在又是什麼情況。
要說之前的王平纔是直播間的一切，主導着我們生死，也逐步把死亡名單裡的人推向死亡深淵。
可是現在呢？現在姍姍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也是王平所爲？
我想不通，見黃小超至今一言不發，我想他也在沉思這個問題。
再看陳龍和陳雲求倆人，他們更多的是沉浸在恐懼中，眼睛死死看着視頻。尤其是陳龍，拿手機的手都在微微發抖。
“王風，你說姍、姍姍該不是和張靈一樣那個了吧？”就在這個時候陳龍身子欺近我，一手搭在我肩上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