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關山雖然知道要想辦法讓趙姝茴愛上自己,可是當他看到眼前的趙姝茴那張臉是龍佳的時候,那腳就停了下來,總覺得心裡有什麼地方怪怪的。他走進趙姝茴的廂房裡,卻發現比自己預料的情況要糟糕的多,那‘趙姝茴’整個人都蜷縮在牀邊,手裡拽着自己的髮簪,指着他,兩眼甚是警惕的盯着面前的‘衛成山’。
“衛成山!我死也不會嫁給你的!”龍佳朝他舉着手裡的髮簪,“等到婚禮的那天,你得到的只是一副軀殼!”
孟關山聽到她這話,心裡頓時有些驚愕,他沒想到這個趙姝茴竟能說出如此剛烈的話來,看來她對衛成山的仇恨實在是太大了。孟關山在她面前蹲了下來,看着她,柔聲說道:“我不會逼你,我要讓你心甘情願嫁給我。”他說這話的時候,心裡卻是在說:我不會讓你死的,龍佳,我一定會救你的。
面前的龍佳的眼裡卻充滿了憤恨,她只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自己最討厭的人:“不!我絕不會的!”她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顫抖,死死拽着髮簪的兩隻手也在微微發抖。孟關山清楚,現在的龍佳根本不記得他這個人,只當他是個仇人,在她的眼裡他就是那個惡霸衛成山。
孟關山站起身來,背過身去,淡淡的說道:“你若是現在尋死,我可以保證你永遠都見不到周遊。”說完,孟關山便大步走了出去。當他走出房門的時候,他很清楚的聽到裡面傳出來的哭聲,他站在過廊裡,此時天空下起了雨,孟關山心中卻有一種淡淡的哀傷感,不知爲何,他突然覺得自己的心有些被人揪起來的感覺。或許是自己要做一件曾沒做過的事,感覺有些不舒服吧?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而跟在他身後的霍宥之卻覺得眼前的衛成山似乎有些變了,感覺不像當初那個冷血的衛成山,似乎多了一些血肉在裡面。他回頭看了看那傳出哭聲的廂房,甚是不解。
“霍軍師。”孟關山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對霍宥之說道,“這幾日軍營就勞煩你多費心了。”這話裡的意思就是衛成山這幾天並不打算去軍營,霍宥之回道:“屬下明白。”
第二日一早,孟關山就讓婢女給龍佳梳洗打扮一番,再帶到飯廳來一同吃早飯。孟關山一早就坐在飯廳裡等龍佳來了,可是左等右等,都不見她出現,正想着要不要去看看,一個婢女就跑了進來,急急地說道:“將軍,將軍!夫人她不肯出房門。”
孟關山一聽,刷的一下就起身,快步走了出去。當孟關山來到龍佳的廂房的時候,龍佳正死死拽着房門,不肯出去,兩個婢女又不敢太用力推扯她,也不敢去掰扯她的手指,甚是擔心弄傷了她。孟關山出現在房門口的時候,婢女們頓時嚇得趕緊退到了一邊。
“你扒着門幹什麼?”孟關山微微皺着眉頭,看了看那兩個婢女,對她們說道:“你們先下去。”
“是。”那兩個婢女趕緊退出了廂房。
孟關山伸手就把龍佳從地上拉了起來,龍佳放開了門框,被他帶到了坐凳上,她一坐下便一聲不吭地坐着,完全不去看孟關山。孟關山拉過另一張坐凳,看着她半天,纔開口道:“你就算不想看到我,也該爲自己想想,不吃東西怎麼活下去?你不是還想要逃離我這的嗎?沒力氣你該怎麼逃?”
龍佳把他的話聽了進去,擡頭看向他:“沒錯,你說得對。”
“怎麼?想通了?”孟關山環着手臂,微微一笑。龍佳看了他一眼,說道:“我還
是那句話,我是不會嫁給你的。”“哼,很好。”孟關山看着龍佳眼裡恢復了神色,頓時心裡高興了一些,可是臉上卻依舊沒有什麼表現,“來人,把早飯拿到這裡來。”
門口一直候着的婢女立即趕緊去端來早飯,龍佳有了動力,也不猶豫,一頓飯下來,一下就吃了兩碗,這倒是讓孟關山心中更是高興。那幾個婢女也頓時開心起來。
幾日下來,這孟關山對龍佳表現的甚是關心,雖然龍佳始終還是對他保持着警惕和距離,可卻也老實進食,這倒是讓孟關山覺得有希望。
又一日,孟關山處理完衛成山軍營的軍務後,匆匆趕回府邸。離開府邸三日,他竟然會想龍佳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睡得安穩,這讓他頓時覺得自己好像有些怪異。急匆匆地連衣服都沒有換,他就趕到了龍佳的廂房,可是在廂房裡,他卻沒見到龍佳,婢女回稟,原來是去後園中走動了。
孟關山來到後園,遠遠地就看到龍佳身穿一襲粉色衣衫,呈現出一股閉月羞花之色,孟關山經不住都站住了腳步,久久的站在龍佳對面的樹旁,靜靜地看着她……
又是一年的乞巧節到了。幾個婢女一臉高興,興沖沖地跑來告訴龍佳:“夫人夫人,將軍說讓您快些打扮,今晚帶您出去玩耍呢。”
一聽這事,龍佳頓時有些不願意,可是轉念一想:若是出門,她倒是可以尋得機會逃走。如此一想,龍佳也到任由婢女給她梳妝打扮起來。
孟關山揹着手看着那輪明月,站在自家府邸門口,他穿着一身白色長衫,很是翩翩君子的模樣。不多時,從府門裡走出來兩名女子,一名婢女攙扶着打扮過的龍佳。孟關山回過身來,看着龍佳,不禁嘴角飄出了一絲笑容。他對那婢女說道:“你先回去吧。”
“是,將軍。”那婢女看了看孟關山身邊的‘趙姝茴’,臉上也洋溢不住笑容,轉身進了府裡。
“你要帶我去哪裡?”龍佳淡淡的問道。
“散心。”孟關山很是簡單的說。自打上次他離開府邸三日,他就對龍佳甚是思念,於是他就不曾再離開過府邸,每日都和龍佳一起吃飯,他甚至把軍務都給搬回了府裡來做,做完就陪在龍佳身邊。雖然孟關山並不是什麼多話之人,可面對龍佳倒也變得話多起來,每日都會對龍佳說會話,或是安靜的陪她坐着。孟關山的這舉動一時間就引來霍宥之和其他幾位將領的猜疑,都覺得他們這冷血殘暴的將軍此次竟然化了冰,真心愛上了女子。然而,雖然如此,那龍佳還是始終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依舊是淡淡的語氣,每日都在想着如何逃走。
孟關山也不管龍佳是否願意,便牽着她的手朝大街走了過去,龍佳想要掙脫他的手,卻無奈自己沒他那麼大力氣,於是只能暫時作罷,靜待時機。
不多時,兩人就走到了大街上。今夜是乞巧節,街上甚是熱鬧,男男女女都走了家門,有的是爲了尋得有情人,有的則是純屬來湊熱鬧的。街上兩邊都是琳琅滿目的小攤販,叫賣着各種花燈,在過城河邊還有很多女子和男子或結伴或成羣的放花燈,各個臉上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容。
走在這樣氛圍裡的龍佳,似乎也有所感染,眼睛四下轉着看,人也變得有些精神起來,臉上難得露出了笑容。孟關山對此感到很是高興,他的臉上也多了一絲笑意。
“哎啊,來看看啊!猜燈謎,得花燈咯!”一個小攤販的叫賣聲引來龍佳的注意。她朝那小攤販
走了過去,看到掛在架子上的一盞做工很是漂亮的花燈:“好漂亮的花燈。”
“喜歡嗎?”孟關山開口問了一句,龍佳還未反應過來,孟關山就已經去跟那小攤販猜燈謎了。
“這位客官,若是答對五題,這盞花燈就是你的。”小攤販說道。
孟關山說:“你且出題吧。”
“有洞不見蟲,有巢不見峰,有絲不見蠶,撐傘不見人。”“藕。”
“年終歲尾,不缺米糧。”“鱗。”
“頂破天。”“夫。”
“池塘亮底。”“汗。”
“這位公子果然聰慧過人,還有最後一題。”小攤販讚許道,周圍圍觀的人裡也都鼓起掌來,紛紛讚揚。龍佳也很意外,她沒想到這個一介武夫的衛成山竟然還有如此才華,她看向身邊的孟關山,而孟關山則是給了她一個微笑,這讓龍佳頓時覺得很錯愕。“壹,壹貳叄肆的壹。”小攤販說出了最後一個燈謎。這讓在場圍觀的人都感到費解,這是個燈謎,難猜。不過這卻難不倒孟關山,他笑了笑,說道:“接二連三。”
小攤販無比驚訝,也很是佩服,在衆人的掌聲中取下了那盞花燈,遞給孟關山。而孟關山更是直接轉手將花燈送給了龍佳,再微笑着牽起她的手,在衆人的鼓掌歡呼中兩人離開了。這秋季的夜風甚是讓人覺得有些微涼,可是手心裡傳來的是衛成山的溫度,讓龍佳並沒有感到一絲冷意,反倒覺得有一絲溫暖。她一手提着的那盞花燈,此刻在這隻剩下月光的夜裡似乎就像一個大海中溫暖的港灣。
回到廂房之後,還未入睡的龍佳躺在牀榻上,翻來翻去卻怎麼也睡不着。她一個轉身就看到那放在窗口的花燈,那窗戶開着,窗外的月光照射在花燈上,龍佳起身來到花燈面前,坐了下來。
看着眼前的花燈,她着實覺得這個衛成山似乎有些不大一樣,跟她之前第一次見到他時,那股囂張跋扈、冷漠的樣子完全不一樣。雖然他的臉看着還是那麼冷,可是她在跟他接觸的這段日子裡,她能感覺到他是個外冷內熱的男人,其實對她,他是真的挺好的。而且龍佳也發現這段時日下來,那些婢女下人對衛成山也頗有言論,似乎他們也都覺得衛成山變了。而龍佳自己也覺得,衛成山並不像之前他們說的那樣,殘暴不仁。可是——這是爲什麼呢?
孟關山夜間回來之後,看天色已經很晚,本不想去打擾龍佳睡眠,可不知爲何,他卻很想去看她。腦子裡還在猶豫,可他的腳早已不聽使喚的來到了龍佳的廂房門口。伸出的手想敲門,卻又收了回去,來來回回好幾次,卻始終敲不下去,孟關山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正打算離開,可卻聽得房內傳來一聲尖叫。
孟關山想也沒想,當即推門進去,衝到龍佳牀榻邊。
龍佳抱着腦袋,顫抖着身體,蜷縮在牀榻角落裡。“發生什麼事了?”孟關山輕聲的問道,他能感覺到龍佳似乎在哭。難道是爲了那個男人?孟關山微微皺着眉頭。龍佳緩緩的擡起頭來,她的臉上掛着淚痕,還有許多汗珠:“我、我夢到、夢到一條龍對我張開了大嘴,要把我吃掉!”
孟關山一聽,頓時詫異萬分,這個龍佳怎麼在夢裡還能做夢?她夢到的是龍還是蛟龍?
孟關山伸出手去,將她擁在懷裡,安慰道:“沒事的,只是做夢,不要怕,有我在。”他的話很柔和,很舒服,龍佳的呼吸變得平緩,漸漸地就在他的懷裡又睡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