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似玩笑地一說,那大嬸兒也沒放在心上,臨走,嶽琉璃還真給她留了些銀子。
從她的小院落出來,嶽琉璃在這附近繞了幾圈,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後,她想了想,最終一咬牙打算往殺手盟找阿夢去。
然而就在這轉身之際,就聽到前院兒裡忽然傳出一聲大叫,分辨聲音後她聽出來正是那剛剛借她衣服的大嬸兒。
嶽琉璃心裡一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情況,第一時間想要趕過去時,才發現她現在已經繞到屋子的後邊來了,而屋子的兩面連着其他的房屋,她不會輕功,根本跳不上去。
這一着急,撒腿就想重新繞回去。儘管這樣會耽誤時間,但是那大嬸兒明顯喊叫的聲音不對,她也不能置之不理。
可這腳下還沒等生風,手臂便覺一緊,一陣清香之氣迎頭而來,拽着她的胳膊就將她帶了起來,“噌”地一下就躥上了房頂。
嶽琉璃擡頭定睛一看,面前這人同自己一樣穿着粗布衣,頭裹粗布巾,直接將臉面都遮了起來,僅露出那雙似曾相識的眼睛出來。嶽琉璃一眼就認出了對方身份,忍不住脫口而出道:“阿妹?”
羅阿妹瞳孔縮了縮,對着她比了根手指,兩人隱到屋頂上,趴下身朝院兒裡看去。
只見那本來就沒多大的院子裡,此時站了滿滿一羣人,個個手握長刀,面色兇狠。那個大嬸兒摟着她家五歲的娃兒跌坐在地上,一臉驚恐地看着這羣人,顫着雙脣說道:“你、你們是誰?這可是堯都城,天子腳下,你們這些強盜怎麼敢、敢明目張膽闖進百姓家裡?”
她話說完,人羣中那個很是扎眼的女子就開口了,語氣不屑地掃了她一眼,道:“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了,這些都是將軍府的人,我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未來的太子妃殿下,你竟敢說是強盜?哼,單憑這一點,我就可以立即拿你入監!”
那大嬸兒一聽,當即嚇壞了。只是害怕歸害怕,卻並沒有嚇得六神無主,一面摟緊了自家孩子,一面強撐着膽子說道:“將、將軍府怎麼了?將軍府也不能隨便闖進百姓家裡啊?你、你們究竟要幹什麼?”
“哼!幹什麼還輪不到你來問!”竇如珺語氣囂張地厲聲喝道:“來人,去屋裡搜!”
她身後的人應聲就要往屋裡走,嶽琉璃在屋頂看着不覺心裡一揪,氣道:“奶奶的,又是這八婆,老孃衣服還在屋裡,要是被他們搜到豈不是……”
她說得聲音很小,院子裡竇如珺沒有聽到,但是習武之人的耳力也是相當好的,即使聽不見說話,卻隱約察覺出了若隱若現的呼吸聲,當下二指一併指向屋頂,怒道:“什麼人?”
她這麼一喊,手下的立即有幾個人“嗖嗖”就躥了上去,羅阿妹拉起嶽琉璃就要跳下屋頂。然而扯了幾下又被她拽了回去,藉機看了眼跳上來的幾個將軍府護衛,嶽琉璃附在她耳邊說道:“你先走,我不能讓人替我背黑鍋!”
說完,掙脫她的手,足下一用力直接在屋頂上踏了一個窟窿,而後整個人就跟着掉了下去。
羅阿妹看着她,眉頭微微一擰,眼見那幾個護衛就要追下去,她竟然迴轉過身,從腰間抽出一把軟劍就朝着幾人揮了過去。
嶽琉璃雖然不會輕功,讓她從地上跳上屋頂她是不行,但好在從上邊落下來還是可以的。下落的過程,她飛速地轉了身子,以揹着地,順勢打了個滾,雖然沒有傷到什麼,但不得不說,還是有點疼的!
顧不得許多,門外的人聽到動靜,下一秒就有可能衝進來。她眼睛在屋裡環視一週,幾步來到桌前,拎起面前油燈就朝着大嬸兒屋裡那僅有的一牀被子扔了過去,隨後拿起火摺子就將其點燃了。
想來,她這點人被子的事兒還不是頭一次幹,嶽琉璃覺得自己也真是奇了怪了,這還上癮是咋滴?可一想,自己那兩件衣服就被大嬸兒放在了牀下的櫃子裡,她上去拿然後再單獨毀掉,顯然時間已經來不及了。
即便如此,大火“轟”地一下起來時,她還不及跑出裡屋,外邊的人就已經衝了進來。
看見屋內大火,嶽琉璃捏了嗓音對着衝進來的人喊道:“哎呀,殺人了呀,放火了,來人救命啊,嫂子啊,咱家要被人毀了呀,這大火無情要把咱們燒死啊!什麼將軍府,什麼官兵,你們這樣欺負老百姓,還有沒有王法啊……”
她一邊扯着嗓音一邊往外跑,三兩步就到了院子裡,對着四方鄰居高聲一喊,頃刻間就有人拎着水桶跑了過來,“着火了?哪裡着火了?”
鄰居們正要打算救火,看到院兒裡這情形時,又紛紛都愣住了。趁他們和將軍府那羣人大眼瞪小眼的時候,嶽琉璃身手敏捷地就跑到他們中間去了,伸手一指竇如珺喊道:“就是她,仗着自己是將軍府大小姐,就讓人燒了我嫂子家的房子,可憐我大哥不在家,嫂子他們孤兒寡母的……啊呀,這可是天子腳下啊,還有沒有管了啊!”
衆人一聽就明白了怎麼回事,但是看着那羣手提長刀的官兵,身爲普通百姓,誰也不敢貿然上前。
那大嬸兒一開始也被嶽琉璃的喊叫給嚇住了,這會兒反應過來,回頭一看,屋裡真的着起來了,當時就“嗷”地一聲哭了起來,嗓門可比嶽琉璃大了不止一個分貝,“哎喲我的娘啊,這咋還着火了呀?你們、你們這是要幹什麼呀?這是要活活燒死我們娘倆兒啊,我們娘倆到底犯了啥事兒啊?哎喲喂……來人哪,街坊鄰居們啊,快救火啊,哎呀……兒啊,你快離遠點兒,別傷了你……”
她這麼一喊,鄰居們似乎纔回過神兒來,見那大火已然將屋頂都點着了,竇如珺也覺出不對勁來了,火勢來得太兇猛,照這樣燒下去,勢必要將周圍的房子都給着了不可。
殃及池魚她倒是不怕,怕得是本來調查兇手的事就是皇上吩咐暗中來的,爲的就是不想丟皇家顏面,可今日要是這麼一鬧,那這件事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