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今日的殺手盟安靜得讓人心裡發慌。
素來張牙舞爪的南門佳溪,此刻難得乖順地如同一隻小貓一樣坐在椅子上,怯怯的小眼神時不時瞄向在她面前叉着腰轉圈的唐笑。
“現在你滿意了?”轉了十幾圈之後,唐笑終於停了下來,一手指着她厲聲訓斥道。
南門佳溪撇撇嘴,兀自嘟囔道:“不怎麼滿意!琉璃應該多甩他幾 巴掌纔是!”
“你……”唐笑真是快要被她氣死了!
凌宇鋒捱揍他原是喜聞樂見的,但不該是嶽琉璃去動手,不說她之前與凌宇鋒是什麼關係,但就這麼一折騰,勢必會讓皇后那裡對她懷恨在心。
雖然知道凌王爺會擺平一切,但唐笑還是忍不住擔心,以至於現在自己都不知道到底在煩躁什麼!
瞪着南門佳溪,罵她不管用,打又不忍心!
氣得又原地轉了三圈之後,才道:“明日 你必須跟我回南夏去!就是天塌下來,你也得給我回去!”
南門佳溪弱弱地瞪了他一眼,道:“回去就回去!”
說着起身往外走,到門口時,沒管住嘴巴又補充了一句,“師兄,你就是喜歡琉璃!”
說完,不等唐笑反應過來,“嗖”地一下就跑了。
殘月西沉,唐笑方纔有了微微睏意,可當他轉身走向牀邊時,卻覺得門外一陣輕微動靜,緊接着燭火閃了一下,沒等他發問,一個身影就出現在了面前。
待看清楚那人面容後,唐笑不覺失聲喊了出來:“師父?”
南夏國師,南門靖!一個外表瘦小,帶着一股詭異仙風的中年男子。粗眉圓眼,鼻樑下一張微微發紫的薄脣,一眼看去,周身透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氣息。
看到他,唐笑敬畏多過驚訝,忙上前行禮。
南門靖一手搭過去,扶起了他,沉了臉色道:“佳溪的事我聽說了,笑兒,爲師現在要你答應一件事!”
唐笑不由眉心一皺,問道:“什麼事?”
南門靖一雙圓眼定定地看着他,說道:“答應大盛太子與佳溪聯姻!”
他說完,唐笑木了一瞬,似乎以爲自己聽錯了,禁不住又問了一次,“師父剛剛說的什麼事?”
南門靖不急不惱,慢悠悠說道:“同意聯姻!而且這件事必須由你親自去跟大盛皇帝說!”
唐笑聽罷,默了片刻,嘴裡才發出了一絲苦笑,道:“師父,您莫不是老糊塗了吧!這件事、他……且不說那凌宇鋒是個什麼樣人,就說佳溪,你讓她聯姻,你、可有問過她的意見?”
“她不需要有意見,也不會有意見的!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笑兒,你別忘了,爲師這麼多年把你獨自留在大盛國,究竟所爲何事?難道真的是讓你給大盛皇帝做一輩子暗衛不成?”南門靖板着臉一字一句道。
當然不是!可他也沒有想過要把佳溪牽扯進來,更沒有想過要犧牲她的幸福來做這件事!
“不,我不同意!”唐笑語氣決絕地往後退了兩步,道:“師父,徒兒認爲聯姻之事完全沒有必要,那凌宇鋒我再瞭解不過,佳溪嫁給他那就是羊入虎口!”
“更何況,我跟凌王爺之間已經約定好,等時機一到,他會出手的!”唐笑說完,南門靖就揹着手輕嘆了口氣,說道:“我相信凌王爺不會食言,但是、我前幾日卜了一卦,卦象顯示,今明兩年,堯都城或可發生劇變。”
“我推測,這變故定然跟凌王爺有着緊密關係,或許是他,或許是他身邊的人!”南門靖說到這裡,又擡眼看向唐笑,面色凝重道:“也或許會是你!所以,爲確保萬無一失,佳溪這步棋必須走!”
她說完,唐笑忽然就想通了一些事,神色間也有些不敢相信,道:“所以,你之前是故意放佳溪來這裡的?”
“一切都是命數!佳溪是我的女兒,我當然也會心疼!但是,女人終究是要嫁人的!我知道她對你的感情不同於別人,可你要知道、她命中惑亂,與你不是良配,若強行在一起,只怕會壞了你大事!”
南門靖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這幾日想必你也體會到了,而這些不過只是剛剛開始,與其讓她拖累你,不如順手推舟,把她送給大盛國。”
“這樣一來,你既能得到大盛皇帝和凌王爺的雙向支持,還可以就佳溪牽制住大盛國太子!”
他說了這麼多,唐笑聽完後卻只是慘然一笑,直言道:“師父,南夏的江山,我寧可不要,也不能毀了佳溪!”
“糊塗!”南門靖厲聲斥道:“你可知道如今的南夏,早就已經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夏侯傑已然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而這江山也原本就該是你的,豈是你說不想要就不想要的?”
“這麼些年,爲師在夏侯家所做的一切可都是爲了這件事,助你奪回屬於自己的東西!萬不能因爲這個變故而功虧一簣!”
“眼下,南夏國基本上都已經在爲師的控制中,你迴歸之時也指日可待!只不過,南疆王那邊,爲師現在還沒有把握,若不然也用不着這般謹慎!”
南門靖說了許多,唐笑依然連連搖頭,堅決不同意,道:“師父,這麼些年你爲我做的一切,唐笑感激不盡,但是,如果必須用佳溪的幸福來換,恕徒兒做不到!”
“哼,婦人之仁!你忘了二十年前,平陽城的血海深仇了嗎?”
南門靖沒說完,唐笑已經紅了雙眼,恨恨然道:“自然沒忘!也不敢忘!但是,這跟佳溪聯姻沒有關係!她只是個單純的姑娘。師父,徒兒求你了,這件事不能這麼做!”
看他態度強硬,南門靖深深嘆了口氣,道:“你知道我爲什麼一直不願讓你跟佳溪太過接觸嗎?不單是爲了隱藏你的身份,還有就是不想讓你對她產生太多感情。你要知道,聯姻能解決許多不必要的麻煩,還能借助大盛這座山,幫你名正言順地把皇位奪回來!”
唐笑搖搖頭,南門靖卻似乎不想再跟他多說,道:“夏侯央一死,夏侯傑已經不足爲懼,爲師如今唯一擔心的就是南疆王。到時候若有大盛牽制住南疆,爲師便有了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