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凌宇鋒現在所要知道的就是,他心裡的嶽琉璃,還是那個表面冷漠,實則最不願虧欠人情,也最是心軟的嶽琉璃,所以,即便她已經知道了南門佳溪的真實身份,也不會眼睜睜看着而什麼都不做。因爲那也是向來最瞭解他的嶽琉璃啊。
多種原因糾集在一起,他由此斷定,嶽琉璃明日一定會去風雨閣。
無視唐笑的警告,硬是把人“請”了出去,他靜等着明天風雨閣的幽會!
雖然他猜錯了如今嶽琉璃的性格,但這賭注卻是下對了!嶽琉璃還真不知道南門佳溪的身份,只是不論出於何種原因,她也不會不管。
翌日一早,她趁着凌雲霄不在,匆忙換了衣服,又把春巧和冬芸支了出去,將自己深藏在牀底暗格裡的物件一一拿了出來,正蹲在地上往衣兜裡塞的時候,就感覺背後一陣涼風颳過,還以爲是春巧或者冬芸,本能地站起身就想虎着臉訓斥幾句。
然而,目光擡起落到對方面容上時,表情瞬間就僵住了,小心臟差點兒沒有撲騰出來。雙手登時慌張地往身後背了背,眨巴了兩下眼睛,說道:“王、王爺,你不是早朝去了嗎?”
凌雲霄假裝沒看到她的小動作,神色不明地盯着她回道:“今日沒去!”
“哦、哦!”儘快讓自己恢復鎮定道:“既然沒去,那就一起用膳去吧!”
說着,就想要繞過他往外走,凌雲霄卻伸手攔住了她,沉着嗓音道:“隨筆寫完了嗎?”
“……”嶽琉璃頭皮一緊,擡頭看他,老實說道:“還沒,還差點字數!”
凌雲霄眉梢微挑,問道:“差多少?”
嶽琉璃尷尬了下臉色,支吾道:“還差、一千來個字吧!”
“呵!”被她氣得笑了笑,道:“那就是一個字都沒寫!”
也不算一個字沒寫,至少她寫了“我的王爺老公”六個字,心裡誹謗了一句,又聽凌雲霄道:“過去坐下,本王看着你寫!”
嶽琉璃眉頭微微一擰,深知凌雲霄已經看出什麼來了,當下撅了小嘴兒,道:“王爺,可不可以晚上再寫?臣妾現在餓,你難道還要體罰不成?”
本以爲這麼說,他定會於心不忍,放過自己。哪知,凌雲霄卻絲毫不爲所動地牽起她的手,走到屏風一側的書案下,道:“餓一餓,更清醒!”
說罷,更是強行把她摁到了矮塌上,自己也跟着坐到了她身邊,隨手拿起一支毛筆遞給她,又自拿過硯臺,親自給其磨起墨來。
嶽琉璃直看着他陰晴不定的臉,心中叫苦,道:“王爺,我其實還是挺擔心佳溪的,你說這一晚上了人還沒找到,會不會……”
凌雲霄頭也沒擡,回道:“你怎知沒找到?誰跟你說的?”
“……”嶽琉璃咬脣,衝他暗暗做了個鬼臉,接着說道:“這還用說嘛,要是找到了肯定早回來了,你說她會不會……”
“我說了,這件事不用你操心,她不會有事的!”凌雲霄再次打斷了她的話,冷着聲說道。
兩次說話被打斷,嶽琉璃有點惱火,賭氣把毛筆往桌上一摔,正打算要跟他辯論辯論,然而卻因爲用力過猛,在甩袖的過程中,直接把右手衣袖當中的暗珠甩了出來。
只聽得地上“嘩啦啦”一陣脆響,十幾枚暗珠就這麼明晃晃地滾落了出來,她驚得第一時間朝凌雲霄看去。
對方研墨的手頓了頓,眉頭都沒帶皺一下的,另一手直接從地上撿起幾粒珠子,在手心輕輕一握,瞬間把那些鐵砂做成的暗珠捻成了粉末,後警告道:“最後一次,下不爲例!”
嶽琉璃心裡“咯噔”了下,一時間心裡又氣又惱、又驚又怕,瞪着他道:“凌雲霄,你不要太過分!我做暗珠不也是爲了防身嘛,你幹嘛這麼強橫,不準這個不準那個,我爹都沒你管得多!我跟你講,你要是再這樣專權,小心我、我……”
後半句沒敢說出來,就被凌雲霄一個眼刀瞪得心虛了起來,不得已轉口道:“我就把這些都寫下來,然後貼到告示牆上,讓百姓們都看看,他們的戰神王爺就是這麼欺負自己女人的!”
她說完,凌雲霄就笑了,施施然道:“好,張貼之前,先把字練好!”
“……”嶽琉璃只覺得臉頰一燙,眼神下意識地往那宣紙上瞄了一眼,歪歪扭扭的幾個大字,比狗爬得還難看……
就這個樣子張貼出去,估計不等被人笑死,她那個太師爹就得先過來滴血驗親!
眼角不受控制地跳了又跳,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重新拿起毛筆後,又橫了凌雲霄一眼,嘟囔道:“你就是嫌棄我!”
凌雲霄笑了笑,沒有迴應。
午時將近,東郊的風雨閣上,凌宇鋒一臉陰沉地坐在那處最高點,目光冷冷地盯着唯一的樓階,手裡的茶盞早已不知捏碎了幾個。然而下一秒上來的人,仍然不是嶽琉璃。
向左看着自家主子逐漸陰沉,恨不能將他從這裡丟下去的眼神,戰戰兢兢走過去,低聲道:“太子,皇上宣您入宮!”
“咔嚓”,茶盞又碎了一個,凌宇鋒霍地起身,居高臨下,朝着凌王府的方向望了一眼,道:“你留在這裡,若琉璃來了,立即通知本宮!”
“是!”
德政殿,凌辰華端坐在龍椅上,目光沉沉地盯着面前的人,沉了聲音道:“朕聽說,南夏國國師的女兒在堯都城,你可知道?”
他話沒說完,凌宇鋒臉色就變了,瞬間斂了眸色,道:“兒臣知道!”
“哼!”凌辰華冷哼一聲,道:“你果然知道!朕還聽說,你跟她有過節?”
凌宇鋒暗暗眯了眯眼,遂擡起頭道:“父皇可是聽皇叔說的?”
說着,他笑了笑,道:“兒臣不知道皇叔所說的這個‘過節’指的是什麼?不過兒臣的確見過這個女子,她深夜闖入兒臣府邸,試圖誘惑兒臣,不過手段拙劣得很,被兒臣當做刺客折了她一根手臂。但事後,兒臣已經知道錯了,所以特地請了她到府上作客,以作賠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