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鶴大臣疑惑地展開書信,只見一塊絲帛上,用五彩石粉畫着兩個人兒,一男一女,男的在吹笛,女的在跳舞。兩人眉目傳情,濃情蜜意。顯然,那男的畫的是賈鶴,那女的畫的是萌娘。
看到這幅圖畫,賈鶴心中猛然一驚。他向四周望了望,連忙將絲帛藏在衣袋之中。可是,恰巧這時荷花爲工匠們送茶來到工地。看到賈鶴慌里慌張將一方絲帛藏進衣袋,便知不是什麼好事情。她緊走幾步,來到賈鶴面前,高聲問道:“賈鶴,方纔你藏起來的是什麼東西?”
賈鶴一看是荷花在問,竟然一時語塞,窘得答不上話來了。
“將你裝進袋中的絲帛拿來讓我看看是什麼神秘的東東?”荷花故作生氣的樣子。
賈鶴欲蓋彌彰:“一塊擦汗的汗帕,有何神秘可言。我說你不要疑神疑鬼的,我可是坐懷不亂的人吶,我不可能揹着親愛的你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
“我纔不信呢!”荷花說着,竟攀上了高高的腳手架,要從賈鶴衣袋中去強搶那塊絲帛。
賈鶴唯恐那絲帛上的詭秘圖畫被荷花瞧見,那樣理由會更加說不清、道不明瞭,所以更加用手護着口袋,不讓荷花去掏。
那荷花本就懷疑賈鶴有曖昧之事,一看賈鶴如此隱瞞,便不顧一切地與賈鶴撕扯,竟在慌亂中將那塊絲帛扯了出來。
“讓你看,讓你一次看個夠,不就是一幅圖畫麼!”賈鶴臉兒微紅,怔怔地站在那裡,象一個理屈的大孩子。
荷花仔細一看圖畫中的內容,怒氣、怨氣、無名之氣象一把熊熊大火一骨腦從胸口,從心裡直往上翻。幾次欲言又止,不知從何數落,一口氣沒上來,竟氣得暈死過去,可手中卻還緊緊抓着那塊惹事的絲帛不放。
一看大臣的愛妻暈倒在了腳手架上,周圍施工的族人們都慌忙跑過來施救。
巫師賈卜的大兒子賈甲,用手指掐了荷花的人中,荷花才終於甦醒過來。
荷花自小就不是個省油的燈啊,平時象綿羊,火氣上來似虎狼。她剛剛甦醒,便一手扯着賈鶴,一手拿着那塊絲帛:“好你個見異思遷的賈鶴。你身居高位,家有貌美如仙的妻子,且又對你百依百順,癡愛有加,你卻與外族婦人有染。你這個忘恩負義的陳世美呀啊啊啊……!”
一旁觀看的賈文大臣‘撲吃’笑出了聲。遠古時代,哪有什麼陳世美?而且還託着長腔?一定又是一個喜歡穿越亦或喜歡戲曲的傷心女子來借體還魂,一訴衷腸了。
賈文站在荷花身邊,柔聲問道:“你又是哪個失意女子,來到這裡撒潑?快快說出你到底姓甚名誰,有什麼要求,我能設法滿足你。”
“你能設法滿足我嗎?那太好了。我是秦香蓮哪!”荷花有氣無力地念起了道白:“那負心的陳世美,考取了頭名狀元,就娶了皇帝的公主,不認自己的結髮妻房和兩個可愛的孩子了呀,更可恨的是還指派韓琪趕來刺殺我們母子,真個是喪盡了天地良心的負心郎啊……!”
賈文一聽明白了,原來是後世扮演秦香蓮的演員穿越來此一訴衷腸,於是大聲呼喝,也念起了戲白:“呔呔呔,我就是開封府的包文正,王朝、馬漢速速擡上銅鍘,快快鍘了這喪盡天良的陳呀啊啊世美!”
那邊賈鶴渾身猛一激靈,突然應了一聲:“哎呀呀,不好了呀,銅鍘一到,吾命休矣!”遂昏迷就地倒在了腳手架上。
整個圍觀的族人都吃驚地觀看着眼前這三人表演的詭異的一幕活劇,沒有一個人能看得明白,說得清楚。
賈文一看周圍族人都愕然,便從荷花手中扯下絲帛圖畫。然後便命工匠們將賈鶴和荷花擡回家中歇息。自己卻展開絲帛,認真研究起來這塊惹事的方帕上究竟畫了些什麼。
總務官賈州也湊了過來,詢問大臣:“這上面畫的兩個小人,說的是什麼事兒呀?”
“想起來了,”賈文大臣若有所思的說:“前些時日我們在魔法山與萌娘決鬥時,萌娘和妖嬤嬤爲迷惑我們,故意煽情般的跳舞,而那時的賈鶴竟如醉如癡般地爲她們倆個吹笛伴奏。這幅畫,畫的就是那天的歌舞情景。”
“我也想起來了,妖嬤嬤市場易妝那次,賈鶴大臣也爲妖嬤嬤吹笛伴奏。圖上也許就是畫的這些歌舞場面。可是,這也沒有什麼特別不正常之處啊,荷花怎會如此歇斯底里呢?!”賈州也在旁邊分析畫面。
賈文大臣細想了一下,一拍賈州:“對了,我想,那萌娘分明是喜歡上了高富帥的賈鶴,想插上一足,做個橫刀奪愛的第三者。”
賈州搖了搖頭:“不象。人家賈鶴是有身份的人,身邊又有言聽計從的美麗嬌妻,別人不說,其碼荷花就是擋在她和賈鶴之間的一堵穿不過的牆啊。”
賈文也想明白了點:“是啊。你萌娘想當第三者,想讓賈鶴上你的賊船,人家賈鶴會上你的當嗎?再說了,賈鶴雖然一時興起,替你萌娘吹過笛,伴過奏,但那是他對音樂的癡愛和着迷,並不是對你萌娘一見鍾情,過目不忘啊。”
賈州從鼻子裡‘哼’了一聲:“好一個萌娘,真是自做多情,單相思的神經病!”
“哎!這事情實在是怨不得賈鶴。平白無故,鬧了一場誤會。不如我們現在就去看望賈鶴和荷花,順便多勸勸荷花,不要再爲難賈鶴了。這完全就是萌娘作的局嘛。”
二人商議妥當,說走就走,離開工地,一路來至莊內賈鶴家門前。
還沒走到院子,就聽到賈鶴與荷花‘噼裡啪啦’的打罵聲響。
只聽賈鶴大聲申辯道:“好漢子坐的端行的正,沒有的事情你不要往我身上按嘛。”
“呀呀,你行的端坐的正,那萌娘爲何不給張三捎書,不給李四寫信,卻偏偏給你賈鶴作畫?就你會吹一個破笛,一見女人跳舞,就不害騷地給那些浪娘們伴奏。跟啥人,學啥人,跟着巫婆學下神。這可弄得好,人家**傳情的圖畫都給你捎來了,又是在大庭廣衆面前。看你以後的小臉往那擱,你丟不丟人呀?!”荷花似連珠炮般向賈鶴身上潑火。
賈鶴笑了笑:“荷花妹妹,我給你糾正一句話。我剛纔說的是‘坐得端行的正’,你怎麼說成了‘行的端坐的正’了?”
“別扯跑題。‘坐的端行的正’和‘行的端坐的正’是一樣的道理。你只要按照這樣做人,那纔是好丈夫、好大臣!”荷花看到賈鶴笑容可掬的樣子,又好氣,又好笑。
“謝謝娘子誇獎!住後賈鶴念念不忘‘坐的端行的正’和‘行的端坐的正’。娘子放寬心吧!”賈鶴上前摟住了荷花,在她杏腮上親了一口。
此時,恰好賈文、賈州走進了房門。兩人停止了爭戰,開始招待二人就座。
賈文習慣地摸了摸自己的眼鏡,可眼上什麼都沒有,他意識到這是穿越在遠古,眼鏡早丟在8000年之後了,便自嘲地笑了一回,對荷花說:“羣衆的眼睛是雪亮的,正如剛纔賈鶴自己所言,他的確時時事事,事事處處,都做到了‘行的端坐的正’。”
賈州插話道:“是‘坐的端行的正’吧?”引得大家一陣大笑。
賈文接着說:“夫妻兩個過日子,比樹葉都要稠。難免有時會伴幾句嘴,也會有點矛盾什麼的。但是,那都是生活中的潤滑劑。兩人有點誤會,化解開了就沒事了。你們倆個爭吵,不就是爲了黑蛇從魔法山捎來的一張圖畫嘛。那不過是萌娘使的一個離間之計,人家賈鶴不讓你看,是怕你荷花定力不夠。果然,你看了就來氣。其實,大家都清楚明白,人家賈鶴一點事情都沒有,賈鶴是一心一意全在你荷花身上。你們倆個好好恩愛吧,爭取明年給賈鶴生上一個胖小子。”
荷花臉紅了起來,悄悄對賈文說:“謝謝你們倆人,這事讓你們費心了,對不起。”
忽然,南山客和黑蛇小廝急匆匆從門外闖了進來,臉色凝重。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