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媽媽謹慎地看了看房門,勸道:“夫人,此事非同小可,還得再仔細查證纔好。”
榮氏抽泣着說:“不會錯了,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認出她,她十七歲,姓楊,叫朵朵,朵朵是我給她起的名字啊,就因爲她出生在桃花盛開時節,桃花朵朵,她的小名才叫朵朵啊……”
“夫人,您先別激動,要冷靜,如果真的是她,那就更該小心謹慎,不然只會給她帶去災難,此事要從長計議。”鄭媽媽知道這是夫人心中的一個結,一個病,十七年來,備受折磨,做夢都想着那個可憐的孩子。沒有找到的時候,天天掛念,現在有眉目了,如何能不激動,可現在萬萬不是激動的時候。
榮氏心中的悲痛難以言說,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在自己面前,可她卻不能相認,現在不能認,將來也不可能認,一輩子都只能當成陌路,可她做不到啊!她已經虧欠了這孩子十七年,讓孩子受盡苦楚磨難,如今還要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孩子做下人伺候別人,她的心就跟刀剜似的疼啊!
“鄭媽媽,我該怎麼辦?”
鄭媽媽道:“夫人,您剛纔也聽說了,那楊晨是個好人,待朵朵小姐也很好,雖然朵朵在楊府當差,可人家沒拿她當奴當婢,朵朵小姐不會受委屈的。”
“這還不叫受委屈嗎?她跟着她爹四處賣唱,受盡冷眼羞辱,她雖未入賤籍,可做的畢竟是伺候人的事兒,我的朵朵……”榮氏已經難過的無以復加。
“夫人,這是朵朵小姐的命啊,您要想開點。”鄭媽媽心疼道。
“客人們都還在菊園等着,夫人,可不能讓人看出破綻來。”
榮氏悽苦無奈,只能點點頭。
鄭媽媽趕緊給她補妝。
當榮氏穿着朱媛媛設計的新衣,笑容溫婉地出現在大家面前。
那些個夫人們都是眼睛一亮。這面料,這顏色,這款式,果然就是爲榮氏量身打造,十分襯榮氏柔婉的氣質,顯得高貴端莊,優雅大方,而且還有減齡的效果,簡直太美了。
大家心裡暗暗打算,一定也要向朱媛媛定製幾身才行。
所以說,朱媛媛就算沒有拿榮氏當活廣告的意思,可起到的效果就是如此。
一場菊花宴下來,朱媛媛已經接到了好幾單生意,還是人家求着她。
但她可不想接這種定製的生意,主要是因爲她沒這麼多時間,白天她的身份還是楊晨,要在鳳台閣編書,只有晚上有空閒設計服裝,而私人訂製要量體裁衣,還要看顧主的氣質神韻,風格特點,以及顧主的要求等等,麻煩着呢!
“你們想要瑞福記的衣裳,記得後天去城南的梅園哦!”李歆瑤這個廣告代言人還真是稱職,立馬替朱媛媛打起了廣告。
朱媛媛笑微微道:“到時候恭候大家光臨。”
李莞彤在一旁唉聲嘆氣:“我也好想去,可是今兒個出來一趟已是不容易,只怕再出不來了。”
朱媛媛有些可憐她,雖然貴爲公主,卻沒有自由,便道:“瞧不了熱鬧也無妨,到時候,我把所有新款的圖紙給你,你看着選,選好了,告訴我一聲,我給你做。”
李莞彤這才高興起來:“能幫我專門設計定製嗎?”
朱媛媛忙做噓聲的手勢:“小聲點,別讓人家聽見了,私人訂製,我只給你們兩做,別人就算了,實在忙不過來。”
李莞彤和李歆瑤都是興奮不已,認識這麼個能人,真是太幸運了。
菊花宴結束後,朱媛媛上了馬車回府,到了小院,顧恆已經在等她了。
朱媛媛沒換衣服就見了顧恆,反正顧恆什麼都知道。
“今天還順利?”顧恆見面就問。
“很順利,雖然有點小插曲,但是無傷大礙。”
顧恆眉頭一皺:“小插曲?我怎麼沒聽說?”
楊朵朵道:“就是那個趙王妃,小姐好端端地給榮夫人送衣裳,那個趙王妃說小姐是在推銷生意,弄的挺尷尬的。”
顧恆鬱悶道:“怎麼又是她?這女人還真讓人討厭啊!”
“沒事兒了,我只當她是個蒼蠅,不理她就是。”朱媛媛道。
“那就好,這種人,不必與她一般見識。”顧恆說。
“既然你沒事,那我就先走了,我還得去出個診。”顧恆告辭道。
朱媛媛知道顧恆挺忙的,還在一個藥店裡坐堂,便讓藍香兒送他出去。
這才關上門,問楊朵朵:“今兒個榮夫人跟你說什麼了嗎?”
她一直留心觀察榮夫人,榮夫人回來後,雖然妝容一樣精緻,但她的眼睛微紅,有哭過的痕跡,而且之前榮夫人見到楊朵朵就失態了。
這讓她聯想到楊叔一貫以來的小心謹慎,甚至在京都都不願呆,沒多久就回去了錢塘,說是幫老彭去做事。
其實是怕她一直纏着他教琴藝!
楊叔爲什麼這麼懼怕他的琴藝爲人所知呢?爲什麼來到京都後總是心神不寧的樣子呢?
這裡面肯定有不爲人知的隱情。
楊朵朵道:“那個榮夫人好奇怪的,一直問我幾歲了?叫什麼名字?”
朱媛媛心裡咯噔一下,這可不是一個高貴的夫人初次見一個小丫頭會問的問題。
“那你是怎麼回答的?”
“我就照實說了啊。”
“那她聽了之後有什麼反應?”
楊朵朵搖搖頭:“不知道,問完了,那個鄭媽媽就讓我先出去等了。”
朱媛媛陷入沉思,沒反應?還是關起門來反應?到底楊朵朵的身世跟這位榮夫人有什麼關係?
突然的,朱媛媛睜大眼睛打量着楊朵朵。
楊朵朵被她看的不自在起來,支吾道:“小……小姐,您爲什麼這麼看我?”
像,太像了,朱媛媛猶如醍醐灌頂,現在她才發現楊朵朵的眉眼跟榮夫人好像?甚至跟李歆瑤都有幾分相似。
她被這個發現震驚了,這可能嗎?楊朵朵會是榮夫人的女兒?
“沒沒什麼,我只是覺得你今天的表現很好,出乎意料的好。”朱媛媛收回目光,笑道。
楊朵朵拍拍胸口:“小姐,您不帶這麼嚇人的,我還以爲我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