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是書院休息日,四人幫如約下山去看望謝教習。
走在清幽的山道上,方大同同學仰四十五度角,少有的藝青年範,無限感慨:“乃乃個腿,爺怎麼覺得這幾天書院的空氣都清新起來了。”
話未落音,只聽一旁“噗”的一聲。
朱媛媛和趙海生趕緊捏住鼻子看向聲音的來源。
屠季弱弱道:“不好意思,本來想悄悄釋放的,沒忍住。”
方大同離他最近,當即跳起來去掐他脖子,一陣搖晃:“你什麼意思?你說你什麼意思?爺剛感慨兩句,你就來污染空氣,是不是爺最近沒揍你,皮癢癢了?”
屠季很無辜,被他拎小雞似的提着,還不忘拽:“屁乃腹中之氣,豈有不放之理,動靜大小,有時候真的很難控制的。”
“控制不住也要給爺控制住,你丫的放屁離爺這麼近幹嘛?想要轟死小爺還是薰死小爺?”方大同不依不饒。
“你自己放連環屁怎麼不說啊,我才一個單響。”屠季不甘示弱,反正方大同不會真動手。
朱媛媛嘴角抽啊抽,遇上這兩個活寶也真真是醉了。
趙海生亦是啞然,問朱媛媛:“你有沒有想要換宿舍的衝動?”
朱媛媛斜睨着他:“怎麼?你嫌你宿舍的人太無趣?”
趙海生扭頭看了眼還在爭執不休的兩人,失笑道:“天底下要想再找出這麼兩個活寶來不容易啊。”
朱媛媛莞爾:“是挺不容易的,這種感覺怎麼說呢?”
朱媛媛想了想:“或許這就叫痛並快樂着!”
屠季和方大同一直到馬車上還在爭論屁的問題,朱媛媛終於忍無可忍了:“你們兩再放屁就下車去。”
高高興興下山來,耳旁盡是屁,早飯都要吐出來了。
兩人居然異口同聲:“我們又沒放。”
朱媛媛扶額無語,趙海生笑的直打跌。
終於到了城裡,兩人又在爲給謝教習買什麼禮物爭論起來。
方大同說:“當然是買人蔘,師母不是病着嗎?人蔘大補啊!”
“說你沒腦子你還不承認,人蔘那麼貴重的東西,謝教習肯定不會收的。”屠季道。
“人蔘很貴重嗎?我家裡人蔘當蘿蔔吃的好!”方大同不以爲然,在他的認知裡,人蔘真算不上什麼貴重物,又不是百年老參,那還值幾個錢。
屠季瞅着他滿身肥肉:“難怪你吃的這麼胖,光長肉不長腦。”
“喲呵,你個小豆芽菜,想造反了是!信不信爺沙包大的拳頭,把你個小豆芽砸扁咯。”方大同動不動就把屠季拎起來晃。
無奈之下,朱媛媛只好出來打圓場:“方大同,屠季說的沒錯,人蔘呢,咱就別買了,一來人蔘進補是有講究的,有些病反倒吃不得,咱們又不瞭解師母的病情,萬一用不上,浪費不說,謝教習心裡還不得勁,咱們就買些日常生活用得到的東西。”
“楊晨說的對,我看咱們還是買些糧油去,再切上幾斤豬肉,弄兩隻雞,整兩壺好酒,咱就說上他家蹭飯的。”趙海生說。
“我也是這麼想的,再給孩子們買點糖果。”屠季找到了盟友衝方大同得意的挑眉毛。
方大同悻悻地朝他瞪眼,不再提買人蔘了,不過買東西的時候,方大同付錢是最積極的,但這次大家說好了要平攤,由楊晨記賬,方大同只好作罷。
在方大同眼裡,趙海生一個月三兩銀子的零花,楊晨六兩銀子的工錢,屠季十兩銀子的零用,真的真的,還不夠他塞牙縫。反正他有錢,他老爹可是每個月都給他寄五十兩銀子,在書院又花不了那麼多,第一次體會到錢也有閒的蛋疼的時候,恨不得都花出去。
西市逛了一圈,大家滿載而歸。
方大同扛着四十斤大米,屠季提着三大盒子的糖果糕點,趙海生拎了一大塊豬肉還有兩壺好酒,朱媛媛則是左手一隻雞,右手一隻鴨,雞鴨還活蹦亂跳的,朱媛媛平素最怕這種活物,本想叫屠季拎的,那廝居然直言不諱:我怕這東西。
汗,你丫的雖然瘦,好歹是個正兒八經的男的,姐可是如假包換的女人,卻要姐拎雞又拎鴨。朱媛媛有苦說不出,只好咬牙苦撐了。
按着地址找到謝教習家中,一到地方,四個人都不禁愣住,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地方了。可巷名,門牌號都對的。
這……這地方也太破了!
門上橫七豎八的釘了好幾塊木頭,顯然是破了,簡單修補的,那門縫都不用湊近去看,一眼就能看到裡頭的情景。
謝教習家竟然如此破敗。
四人心情不免沉重了幾分。
誰能想到名滿天下的萬鬆書院的教習居然這麼窮呢?
其他人都騰不出手,所以屠季上前去敲門。
須臾門開了,一個十來歲的丫頭穿着一身灰撲撲的舊衣裳站在門口,一雙烏溜溜地大眼睛將他們打量,警惕地問:“你們是誰?”
朱媛媛笑容親切,柔聲細語道:“小妹妹,我們是你爹的學生,今天書院休息,特意來看你爹的。”
聽說是爹的學生,丫頭立馬就放鬆了警惕,朝屋裡脆生生地喊道:“爹,有幾位大哥哥來看您啦!”
謝教習聞聲出門來,手上還搭着塊抹布,見是楊晨等人,忙往裡請。
“你們怎麼過來了?我這裡可不太好找。”
“早就說了要來看看教習,今天休息,就一起過來了,順便來蹭飯,教習沒意見?”朱媛媛笑呵呵地說,示意大家放下東西。
謝教習一看這麼多東西,心裡那有不明白的,說是蹭飯,其實是給他送糧來。
謝教習是實誠人,什麼你們來蹭飯就蹭飯,還拿什麼東西的客套話也不說了,若真來蹭飯,他就只能請他們喝粥了。
“裡邊坐,二妞快給幾位大哥哥倒茶去。”謝教習吩咐道。
二妞歡快的去燒水,還不忘帶上五六歲的妹妹。
“那個……你們自己找地方坐,我這裡收拾一下,馬上就好。”謝教習不好意思道。
“沒事兒,您忙您的,不用招呼我們。”趙海生道。
四個人進屋,又是一愣,這家裡的擺設也太簡陋了,明堂裡就一張半舊的八仙桌,四條長椅子。
“夫君,來客人啦?”裡屋傳來溫柔的女聲,只是這聲氣一聽就很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