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應該啊,就算鳳翊一個人不敵那些大內高手,可是鳳翊身邊不是還跟着他的同門師兄白廉嗎?
既然白廉能夠做一個門派的掌門人,想必武功內力不低,應該不至於和鳳翊一起被人抓住啊?
可是眼下除了鳳翊算是她身邊的人以外,還有誰呢?
思來想去,楚雲歌實在想不到除了鳳翊之外,還有誰能算是是她的人。
關山帶着宮少煬走的最早,不可能被百里瀾抓住,而鳳翊跟白廉的武功也不低,更加沒有被百里瀾抓住的可能性了。
那不是關山或者鳳翊的話,還能有誰算是她身邊的人?
楚雲歌正在原地,大腦在短時間內飛速運轉着,但依然沒有想出頭緒,只好定了定心神,重新擡眼看向坐在龍椅上的百里瀾:“百里瀾你現在越來越有幽默感了,竟然還學會了跟我開玩笑。我這次被抓到押運會明月城,可一直是獨身一人,身邊沒有其他人了。不知道皇上您是想完一個大變活人,現場變出一個鳳翊來用刑嗎?”
“呵呵呵……”百里瀾嘴角抽動,發出一聲冷笑,“我抓不來鳳翊,但是我抓到的其他人。想必這個人你也認識。”
話音剛剛落下,楚雲歌身後議政殿門口的方向就涌進來兩個穿着黑色錦衣的死士,死士一左一右站在兩邊,中間押着一個穿一身淡青色衣袍的少年走進了大殿。
“參見聖上,人已帶到。”兩名死士扣押着手裡的犯人,一同走到楚雲歌身後不遠的位置,然後蹲下行禮,而被押進來的那個人也同樣跟着跪在了鋪着地毯上的磚地上。
“楚雲歌,你不妨回頭看看,看看你身後的這個人是不是認識?”坐在龍椅上的百里瀾擡起長臂,修長的食指伸了出來,指向楚雲歌的身後。
佇立在原地的楚雲歌順着百里瀾手指所指向的方向徐徐回身,映入眼中的竟然是穿着一襲竹青色衣袍的小少年——非凡。
“非凡?”怎麼回事?怎麼帶進來的人會是非凡?
楚雲歌睜大雙眼,緊盯着幾步之外,跪在地上的非凡,生怕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睛。
跪在地上的少年眉目清秀,一雙青若剔羽的長眉斜飛入鬢,眉宇之間縈繞着一股淡淡的書卷氣,除了緊緊抿住的嘴角以外,非凡整個人看上去都平靜淡漠極了。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麼?”看清非凡的臉龐後,楚雲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根本無法相信非凡現在是被死士壓着跪在迪尚德。
“朕從來不會做錯什麼事情。”百里瀾胸有成竹的回答着,十分自信地看着楚雲歌已經變色的臉孔,“如何啊,這個人你是不是認識?也算是與你相熟嗎?”
“沒錯,我的確認識他,他叫非凡,是戶部尚書龐大人身邊的隨侍,身份特殊,不是一般家庭出身的孩子。”楚雲歌緩緩點頭,說出了非凡的身份。
“如此就好,既然你也承認你認識,那他也算是你的人了。”百里瀾虎目微微眯起,一雙眼眸冷冷地睥睨着楚雲歌,陰笑着說出了這句話。
楚雲歌大爲不解地轉過頭,對上百里瀾陰損的視線:“你在開什麼玩笑?皇上是不是記錯了什麼事情,非凡怎麼可能是我的人?他是戶部尚書身邊的隨侍!我跟他半點關係也沒有,你爲什麼要把拉進來?”
楚雲歌不傻,她已經察覺到其中不妙。
百里瀾突然間把非凡牽扯進來,肯定不是爲了讓非凡跟她噓寒問暖。
可是,百里瀾想要做什麼?難道他想要以非凡的人身安全來威脅她嗎?
別開玩笑了,非凡可是戶部尚書的人,戶部尚書怎麼肯答應?
“朕知道在來的路上,一直是這個少年跟你在同一輛馬車裡同行,伺候你的飲食起居。”百里瀾氣定神閒的坐在龍椅上,白皙的手指頭翹起來,指着非凡的臉孔,低聲道,“我也知道,這一路上,你們兩個人打打鬧鬧,關係不錯,關係已經不只是限於‘認識’這兩個字了。”
“一派胡言!”楚雲歌很快就冷靜下來,立即扭過頭,不屑地看了跪在的非凡一眼,然後目光移向百里瀾面前的那張紫檀木的桌案,痞笑着回答,“不知道皇上您是從哪裡聽到這些胡言亂語的消息,竟然會說我跟非凡是關係不錯?我想皇上您的情報有誤,這一路上,非凡對我的態度都是刻板冷漠,只是奉命監視我而已,根本算不上什麼伺候!”
“是嗎?”百里瀾緩緩收起舉在半空中的手,饒有興趣的抓起手腕上帶的瑩綠色翡翠念珠,一邊撥動念珠,一邊緩緩說道,“可是朕打探到的消息確實你跟非凡關係不錯,幾乎有求必應。如若不然,怎麼會讓尚書大人身邊的隨侍,給你一個囚犯端洗腳水呢?如果真的關係惡劣,爲何到了刑部大牢,非凡要執意在臨走時候,叮囑獄卒要善待你?”
楚雲歌垂下眼簾,板起臉孔,冷硬地說道:“那不過是非凡聽了尚書大人的命令,纔會加以叮囑。不要忘記了,我縱然是犯了明月國的法律,可我卻還是大楚國的公主。我依然是公主,是金枝玉葉,非凡身爲一個隨時,給我端一盆洗腳水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至於其他,恐怕也是尚書大人的吩咐而已。皇上您太多心了。”
“是朕太多心嗎?”百里瀾薄脣的弧度加深了一些,冷眼瞧着楚雲歌嘴硬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是的。雖然在來的路上,我的確與非凡有過不少交談,但那些話不過是我閒得沒事幹了,逗他玩的話語罷了。非凡一看就比我還小,在我眼裡就是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子,我怎麼會跟一個小毛孩子做朋友?況且非凡這個小屁孩出言不遜,一度辱罵我是賊女,我跟他的關係一點也不好,要不是有死士在場看守,恐怕我都要出手打他了!”
根本不再看非凡一眼,爲了儘可能的跟非凡撇清關係,楚雲歌一臉冷漠的說出了這句話。
並且爲了不在激怒百里瀾,她也改變了之前的態度,臉上的嘲諷與不屑已經很好的收斂起來,娟秀的臉孔凝白如雪,並未有任何表情在上面。
剛纔她不害怕百里瀾,可以對百里瀾出言不遜是因爲她剛纔就自己一個人,她是光桿司令一個,一人吃飽全家不餓。
所以沒有顧忌,而且礙於她是公主的身份,就算自己出言不遜了,百里瀾也不會把她怎麼樣的,頂多是找一個宮殿關起來,不給吃飯而已。
可現在的情形一下子不一樣,非法被人押進來跪在地上,加上殿內不只有宮女太監,還有百里瀾親自調教出來的死士也在,加上身爲人臣的非凡也在場,如果自己依然我行我素,不給百里瀾半分面子,只怕惹急了百里瀾,就要拿非凡開刀了。
所以,她是經過仔細考慮才決定改變說話的態度,將說話的神態放的端正嚴肅了許多。
可惜的是,此時楚雲歌所作的一番解釋,百里瀾並不買賬。
“早就知道護國公主的嘴巴是鐵齒銅牙,能說會道。今天一聽,果然是口才依舊犀利。只是……你太過能言善辯了,你說的話,未必可信。”百里瀾十分篤定地給出回來。
楚雲歌的心中更加不安,臉色變白了幾分,仰起頭,清澈的水眸直直地望進百里瀾的虎目之中,低聲問道:“皇上您這是什麼意思?不相信本公主的話嗎?”
“公主不要急着申辯。”百里瀾漫不經心地撫摸着手裡拿的念珠,一邊撫摸,一邊緩緩開口:“你跟非凡之間的關係到底如何,是不是朋友,朕一試便知!”
語畢,百里瀾的眼眸一轉,雙眼的視線就直接落到了跪在地上的非凡頭上。
“皇上想幹什麼?”楚雲歌的心立即揪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彷彿要從自己的胸膛裡跳出來。
“既然不是朋友,與非凡關係也一般,甚至交惡,那朕處罰非凡,跟你也就沒有關係吧?”百里瀾輕聲問道,可輕柔的語調下卻充滿了危險。
“……”聽到百里瀾說出這樣的話,楚雲歌立即呆住了。
果然啊,她猜想的一點也不會錯。
百里瀾真的想要那非凡開刀。
可非凡不是尚書大人身邊的隨侍吧,即便做錯了事情,也該是尚書大人直接責罰,何必輪到百里瀾親自動手?
而且……
以百里瀾剛纔話語的意思來看,回明月城的路上,她跟尚書大人乃至跟非凡說的每一句話,都被死士竊聽記錄下來,回京之後就稟告給了百里瀾。
如果不是有心記錄下來,百里瀾根本不會知道這麼詳細。
果然是她大意了,可她也不會想到,自己跟非凡的關係會從不友善的敵對關係變成朋友。
要是早知道會跟非凡交好,她當時就該閉嘴少說話。
可現在後悔也晚了……只能盡全力阻止百里瀾的行爲。
“您是九五至尊,一國之主,以非凡的身份來說,只不過是尚書大人身邊的一個隨侍,按品階也不過才從六品的小官罷了,就算有什麼事情做的不當,也該是尚書大人來管教,皇上親自動手處罰臣子身邊的一個小小隨侍,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況且這裡是議政殿,是討論國家大事的地方,就算要用刑,在這裡也不合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