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翊來了!”
聽到外面男人的聲音後,楚雲歌高興地差點從原地跳起來。
窗外果然不一會兒就傳來了鳳翊的聲音:“白廉,你在跟我家娘子說些什麼?”
“還能說什麼話?當然是說你的好話了!”白廉站在刑部大牢的房頂上,踩着上面的青瓦片,百無聊賴的展開手裡的摺扇輕輕搖晃,“也只有你心思這麼細,楚雲歌坐牢你還不忘給她帶一包零食。這哪裡是坐牢啊,這簡直是在享福。”
鳳翊已經甩起長袖,平穩的蕩着輕功站在了白廉身旁,聽着白廉的抱怨之聲,白若春雪的臉龐上仍然是柔和的笑意,一雙薄脣勾勒着細微的弧度,鳳眸略帶笑意的看向白廉,低聲道:“不過是讓你幫着跑腿,就這樣諸多埋怨,實在無法想象你在攬月閣的總舵裡處理大事之時,是一張怎樣的面孔。”
“還能怎麼樣?肯定是人臉就是了!”白廉搖着扇子,指了指下面的牢房:用慵懶的語調說道:“你看這裡的牢房,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很不簡單。這層青瓦之下,並非是竹藤編制的瓦託和房樑,而是用鋼板打造的一層房頂,堅固無比。來之前我就派人調查過,刑部大牢一共有三層,地面上的只是給外人看的一層,關在這裡還是好的,地面之下還有兩層牢房,想要劫獄,正面強攻是不可能的。聽說修建地下牢房這個主意,是百里瀾登基帝位後,刑部大牢才重新修改的。”
“幸好只是關幾天而已,如果真的要一直關下去,我想救你的小娘子,還要費一番功夫呢。”白廉踩了一腳腳下的青色瓦片。
瓦片立即被一腳踩裂,碎的分崩離析。
“無妨,我並不擔心刑部大牢。我只是擔憂,監國寺那邊的情況是怎麼樣的,如果小歌兒被關進去了,我該如何把她營救出來。”鳳翊越過白廉的身體,走到窗戶正上方的位置後蹲下,解下了腰間繫着的酒壺,對關在裡面的楚雲歌說道,“小歌兒,多日不見,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念爲夫了?”
關在小房屋裡面的楚雲歌聽到鳳翊的聲音,心絃徹底放下,眼底的戒備已經全然消失不見,澄淨如水的眸子里布滿了愉快的笑意,但臉上的表情卻刻意僵硬下來,板起臉孔,對站在房頂上的鳳翊說道:“哼,你可算知道跟我說話了。”
“小娘子生氣了?別生氣,爲夫給你帶來了你喜歡喝的桂花釀,味道不錯。”說着,鳳翊已經把酒壺從窗戶木柱之間的縫隙裡遞了進來,“看到沒有,接着,這是專門給你買的。”
“……”看見了自己愛喝的甜酒,楚雲歌立即兩眼放光,臉上的怒氣也裝不下去了,立即欣喜地伸出雙手,急急地喚道,“快給我,我都好久沒有河道甜酒了。”
“嗯,接着。”
鳳翊的聲音輕飄飄地從窗戶外面傳入屋內,緊接着,他白皙纖長的五指一張,手中的酒壺就從手裡滑落,掉向了楚雲歌的手掌之中。
接着,鳳翊就彎下腰,一隻手撐在青瓦片上,同時慢慢探下腰身,低着頭,看向窗戶裡面。
楚雲歌一擡頭就瞧見了鳳翊那張倒掛的腦袋,雖然是倒掛着的,但是絲毫不減他的俊美風采。
“許久沒有見我,你是不是很想我呢?”鳳翊倒掉着瞅着屋子裡的楚雲歌。
楚雲歌也擡起頭,看向鳳翊那張漂亮的臉孔,無奈地白了他一眼:“你不要太自戀了,我也不是很想你。”
“不是很想我是什麼意思?那也就是說,還是有一點想我嘍?”鳳翊在她面前耍起無賴,加大了嘴角勾起的弧度。
“隨你怎麼理解,我只是想念我以前自由自在,想吃什麼就吃什麼的好日子了而已。”楚雲歌拿着手裡還溫熱的酒壺,嘴硬地繼續說道。
“你若是呆煩了,不想在這裡關着了,隨侍告訴我,我便把你從大牢裡救出來。”鳳翊眨了眨鳳眼,十分認真地對楚雲歌說道。
“你走開,我要是想出去,早就出去了。”
“才見面就讓我走?”鳳翊微微蹙起眉頭。
“也不是啦,有一個人陪我說說話也是好的。”楚雲歌摸着手裡的酒壺,感覺到酒壺的溫熱,心底也是泛起了層層暖意。
“不想知道爲什麼酒壺會是熱的嗎?”鳳翊看到她的右手在酒壺上來回細細摩挲,就知道她已經注意到了酒壺是溫熱的。
“爲什麼?”楚雲歌擡眼看向倒掉的他,眼底有着一絲迷惑。
“因爲來的路上,我擔心甜酒涼了就不好喝,所以一直用內力給你暖着。”鳳翊眯着漂亮的鳳眼,凝視着她清秀的臉龐說出了這句話。
“你……”楚雲歌張了張嘴,卻發覺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這個傢伙,要不要這麼細心?
竟然連一壺酒,都要用內力給她暖着,擔心甜酒放涼以後就不會好喝。
可是,用內力一直給酒壺暖着,應該很消耗體力跟精神吧?
楚雲歌的眼神有些閃爍,眼簾垂下來,看了看手裡抱着的酒壺,然後重新擡起視線,看向鳳翊:“下次,不用這樣的。酒涼了我也能喝的。”
“那怎麼行,既然是你愛吃的東西,那自然是要給你做好的。”
“那也不用一直用內力給我暖酒。”
“無妨,爲夫內力深厚,用這點內力給你暖一壺酒,還算不了什麼,你不用這樣擔心我。”鳳翊的眼眸眯的更加厲害,加上他眉宇之間的笑意,讓他一雙好看的眼睛笑彎成了一對月牙。
“我纔不是擔心你。我只是不需要那麼嬌貴。”楚雲歌嘴硬道。她可不想讓鳳翊知道自己現在很關心他,不能讓鳳翊知道自己現在是在乎他的。
男人都是這樣,一直得不到的纔是最好的。
如果他知道自己也很在意他了,說不定日後就不會這樣愛護自己了。
聽着鳳翊跟屋裡面的楚雲歌你一言我一語的調情對話,站在一旁的白廉着實聽不下去了,煩躁地擡起小拇指,用養出的長指甲給自己掏着耳朵,癟嘴說道:“我說,你們兩個人是有多少情話聊不完?就這麼一個話題,一直說下去。不就是用內力暖酒嗎,我也會。下次楚雲歌要喝酒不用你來暖酒壺了,換我就可以!”
“你懂什麼,你暖的酒,就算再怎麼名貴,也不是那番心意了。”鳳翊擡起頭,看向站在自己身後的白廉,調笑道:“等你以後遇到你喜歡的人了,你就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滋味。即便是一件小事,也會有說不完的話。”
“不好意思,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一點小事就磨磨唧唧半天,聽的我頭都痛了。”白廉將手裡的展開的摺扇啪地一合,也學着鳳翊的樣子蹲下身,小聲在鳳翊耳邊補充道:“我說句不好聽的,我要是這輩子找到一個跟楚雲歌這樣的女人,我就出家!我寧可落髮爲僧,也要不起這樣的娘子。”
“喂,那個叫白廉的你在說什麼!”
下面,站在屋子裡的楚雲歌聽到了白廉的聲音,雖然白廉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將嗓音壓的很低了,可楚雲歌的耳朵很尖,還是模糊地聽到了一些。
“我可什麼也沒說。”白廉挑了挑眉尾,視線瞟向窗戶裡面的人影,敷衍着回答:“我只是再說我以後的事情,跟你沒關係。”
“跟我沒關係,那你幹嘛念出我的名字?”楚雲歌一手抱着酒壺,一手插在腰間。
“那是你的幻覺,我只是在說,我以後未必會娶女子爲妻。我最大的願望還是將師傅傳給我的門派發揚光大,不是在江湖裡整天閒逛。”
“白廉,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楚雲歌雙眼中的眼神變得幽暗下去,“我不是在閒逛。你見過有逛大獄的嗎?”
“不管是不是閒逛,總之,我以後不會娶跟你一樣性格的女人,本公子還是比較喜歡溫柔賢惠的。”白廉說着,又再度展開手裡的摺扇,輕輕搖晃,嬉笑着道,“我說實話你別生氣,若不是看在鳳翊的面子上,你以爲我會放着攬月閣裡的事情不管,跑過來給你送吃的?”
“……”楚雲歌的嘴巴已經不爽地撅了起來,“你走開,我要跟鳳翊說話。”
“鳳翊,你的小娘子要跟你說話了。”白廉合上手中的摺扇,用扇子戳了戳鳳翊的肩頭,接着徑自站起身,退回到剛纔站着的位置,繼續負責給鳳翊望風。
“小歌兒,你不要跟他生氣,白廉就是這樣,爲人說話刻薄了一些,但卻是一個少有的好人。”白廉站起身後,鳳翊依然蹲在原地,探頭看向窗戶裡的楚雲歌看,微笑着給她解釋。
“那個白廉是你師兄?”楚雲歌餘怒未消,瞪了一眼白廉最後消失的位置。
“沒錯,同門師兄,師傅頗爲喜愛他。他也是個極其聰明伶俐的人,若沒有他下山幫我處理攬月閣的事情,我怕是分身乏術,攬月閣已經荒廢了。”鳳翊柔聲解釋,白淨的臉上依然是溫柔的笑容。
“以後儘量不要讓我見到他了!”聽白廉說話,實在來氣。
非凡說話已經很嗆人了,但非凡年紀小,說不過她。
可這個白廉仗着武功高,又是鳳翊的師兄,說話簡直不給面子,她現在是關在牢房裡對白廉無可奈何,要是在外面,白廉敢這麼譏諷她,她一定送他一包癢癢粉!
什麼在江湖上閒逛,她是爲了找慕容王朝的寶藏,完成母親夙願,也是爲了與百里瀾抗衡,免除天下三國受戰火之苦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