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荷花池邊的死士們聽到尚書大人的命令,立即有幾個人一展拳腳,足尖在原地輕點了一下,施展着輕功飛到了站在水榭亭子裡的楚雲歌身邊。
但又因爲尚書大人對出雲哥說話實在和藹,那些人也不好擅自動手,對楚雲歌做出什麼粗暴的事情,只好拿出事先準備好的繩索,對楚雲歌示意自己走過來。
“如果你想捆我,麻煩你主動走到我身邊來,難道我還要跑到你那裡?”楚雲歌嘴角一咧,對這個穿着一身黑衣的死士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來啊,抓了我你們就可以交差了。”
那名拿着麻繩的死士看到楚雲歌臉上露出了這樣純潔無瑕的笑容後,無意識地恍惚了一下,畢竟楚雲歌也是大楚國的第一美人了,忽然之間,清秀的臉上浮現起一抹明媚如春光的笑容,當然會炫了別人的眼睛。
不過好在是受過專業訓練的人,很快就從失神中回過神來。
拿起手中的麻繩一步一步走向了楚雲歌。
楚雲歌也不躲閃,站在原地等這個死士走了過來,然後任由此人將自己的雙臂反剪到背後,笑眯眯的接受者“五花大綁”。
站在蓮花池邊的尚書大人面上依然是面沉如水,實則心裡一驚泛起了無數疑問。
看此女氣定神閒的樣子,倒真像是大門大戶裡出來的王侯公主。
只是他想不明白,如果是真的公主,爲何要千里迢迢的來大梁城騙取慕將軍的軍餉呢?
是有什麼圖謀嗎?
還是僅僅只是因爲覺得很好玩?
聽聞大楚國的護國公主從小就深受皇上寵愛,所以性情驕縱任性,是典型的被寵壞的公主。
之前就已經做出許多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了,而今跑到大梁城騙軍餉,想來也是貪玩所致?
正當這位尚書大人沉思之際,跟在他身邊的隨侍少年,也忍不住對自家大人發出疑問的聲音:“大人,不知爲何,您要對那個賊女如此恭敬?這個賊女可是連慕將軍都敢騙的人!她都能從十幾萬人的軍營裡騙取一百萬兩銀子,說不定現在自報的身份,肯定也是說謊騙您的!您怎麼還信了?”
“可是,她剛纔扔給我的大楚國公主令牌的確是真的。”尚書大人看向身邊的隨侍,低聲回答。
“那有什麼稀奇的,那令牌說不定是造假呢?”
“那令牌玉石少有罕見,一看就是值錢的東西,加上後面的純金,已經價值連城。不像是造假。”
“那說不定令牌是這個賊女從大楚國那裡騙出來的!”
“雖然有這種可能性。但也只是可能。萬一此女真的是護國公主,她若是有了什麼閃失,你我都擔待不起。如此艱難複雜的棘手案子,本官一個人實在拿不定主意,萬一弄錯了什麼,本官的烏紗帽就保不住了。”
“也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少年也跟着點點頭。
尚書大人繼續低聲說道:“所以本官決定,這種事情,還是交給皇帝親自解決吧。聖上只是命我們前來捉拿騙款賊人,又沒有說要讓本官把這件案子審的水落石出。本官只要把人帶回去就好了,其餘的事情,交給刑部尚書去辦。畢竟,刑部纔是審理犯人的地方。”
“屬下明白了,會盯着那幫人,讓他們善待那個女人,等回到京城,再做打算。”少年立即會意,小聲給尚書大人回稟。
“去吧。”尚書大人嘆息似的說着。
“是!”
少年對着尚書大人恭恭敬敬一抱拳,然後快步沿着夾下的石子路走向了水榭。
水榭中,死士看到少年走來,並沒有行禮。
這些死士都出自皇家,誓死只爲皇族效忠。
屬於百里瀾的貼身保鏢,終身只聽百里瀾直接調遣。
所以這些人跟這個少年的級別一樣高,甚至說,他們的主子是皇帝,所以,他們這些死士比這個少年的地位還要高出一些。
只不過暫時這些死士要聽從尚書大人的安排。
“剛纔尚書大人已經對我說過了,讓我一定要對你們囑咐一聲,千萬不要對這個女人動用私刑,也不能做別的事情。一定要看緊了她,保證她安然無恙的被咱們押運回京城,然後直接由皇上來處置。”少年走到兩個死士面前,對這兩個人發佈了簡短的命令。
那兩名侍衛並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少年一眼,大手扣住了將楚雲歌的肩膀,請示道:“此女子已經拿下,尚書大人,可否需要搜身?”
“還搜什麼身?是不是想佔本姑娘便宜?”楚雲歌臉上的笑容立馬消失了,白淨的臉此刻變得跟鍋底一樣黑,惡狠狠地瞪着說出這句話的侍衛,不悅地道,“剛纔你們兩個人拿繩子捆我的時候,不是已經摸過了胳膊還有腰部嗎?這樣還不夠?我袖口裡已經沒有什麼東西了,你們還想怎麼搜?”
“這……”少年也犯了難,無奈地轉過頭看向不遠處站着的尚書大人:“大人,還需要搜身嗎?”
“不必了,既然已經將這位姑娘捆綁起來,想來姑娘雖然有一些拳腳功夫,但畢竟也是一屆女流,應該不會做出什麼逃跑的事情。”
蓮花池子邊,尚書大人聲音較爲和藹的回答着:“加上下官這次身邊派來全部是大內高手,姑娘若是想要搬救兵,或者有人劫囚犯……還請三四。這些死士可不是吃素的,並且不歸下官調遣。若是惹急了他們,他麼會對姑娘做出什麼不好的事情,下官也未可知啊。”
“我聽明白了,這位尚書大人提醒的很好,本姑娘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不會做出什麼逃跑之事的。”
楚雲歌也相當配合的微笑起來,但嘴角的笑卻只是斜着勾起了一側的嘴角,笑容看上去帶着幾分邪氣:“只是……尚書大人的模樣倒讓我想起了一個十分厲害的傢伙。”
“姑娘真是好興致,已經落到這步田地,竟然還跟本官開得出玩笑。”尚書大人雙手合十,十分儒雅地放在身前,頗有興趣地問道:“只是不知,姑娘看到下官的臉以後,想到了什麼?”
“想到了森林裡經常出沒的一種野獸。不過這種野獸不可怕,可怕的這種野獸擺出一種人畜無害的表情,讓人誤以爲它們沒有危險。”
“哦?”
“是笑面虎。”楚雲歌停止了賣關子,開門見山地說道;“我覺得,你真的和笑面虎挺像的。但是你比笑面虎厲害多了,你還會說人話呢!”
“你……”站在楚雲歌面前的那個少年立即瞪大了眼睛,臉孔冷硬地怒視着楚雲歌,“大膽!竟然敢侮辱朝廷命官!”
“無妨。非凡,你且讓這姑娘說下去吧,我看這姑娘臨危不懼,還能跟本官有說有笑,倒也確實有趣。”尚書大人制止了手下的行爲,依然風度和藹的站在原地,望着楚雲歌,繼續好言好語地繼續說道,“現在夜已深了,姑娘還是早一點休息,爲了避免夜長夢多,也爲了下官可以早日回京覆命,等下就要啓程了。”
說完這句話,尚書大人才將一直緊鎖在楚雲歌身上的目光緩緩移向別處,看向站在後花園周圍,還舉着火把的死士們:“時候不早了,既然犯人已經捉拿歸案,就趕緊撤了吧。”
聽到尚書大人要離開大梁城,少年馬上跑到尚書大人身邊,低聲勸說道:“大人,咱們這就離開嗎?”
“不然如何呢?”
“可是,騙走一百萬兩軍餉的人當時有好幾個,現在我們只抓到了一個,明顯還有其他從犯逃脫了。難道我們不繼續追查下去,就這樣一走了之?”
“眼下既然已經拿下主犯,自然應該早些回到京城,交給刑部發落。審案並非是本官所長,還是將這個案子交給幾天後信任的知府吧。再說了,我們就算知道這個女子身後還有從犯,又能如何?現在無法確定她的身份,就無法對她審訊用刑。可若是不用刑具,她嘴裡未必吐得出實話。眼下實在兩難,本官只能留下十幾個人駐守在這裡,看看會不會還有疑犯藏匿於此,沒有逃走的。”尚書大人只想着快點了解此事,這個燙手山芋,他實在是沒興趣一直捧在手裡。
“也好,這個女子巧舌如簧,能言善辯,一看就不是省事的。早一點押送回京,大人也可以早點放心了。不然一直留在此地,只怕會夜長夢多。”少年也跟着附和。
尚書大人做好安排後,重新對周圍死士們發佈了新的命令,讓吩咐他們留下一批小組在此調查追蹤可疑人等。
而剩下的人,則舉着火把,將已經被五花大綁的楚雲歌壓在人堆的最中間,三十多個人高舉着手裡火焰正盛的火把,整齊劃一的離開了這個後花園,沿着府邸裡的道路,浩浩蕩蕩走出了知府大院。
而宅院的大門外面,是四十多匹黑色駿馬在夜色下等候。
而在這些馬匹之中,還多了一輛用小腿粗的鐵杉木做成的囚車,將五花大綁的楚雲歌鎖進了囚車中。
安排妥當後,尚書大人騎上了紅鬃烈馬的馬背上,手持繮繩,低喝了一聲。
那馬兒就邁開蹄子,沿着寬大的官道快速離開了南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