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蕭雪峰心都提到嗓眼,雪月公子不喜歡討價還價的人,可是,月兒不僅討價還價,還有一種理所當然地口氣。
這讓蕭雪峰緊張到極點,生怕雪月會生氣,對蕭沐月不利。
可是……
雪月笑着伸手,給自己倒一杯酒,“便宜點?”
蕭沐月點點頭,“是啊,要不看在我們熟悉的份上,打個折扣?”
熟悉?
雪月笑意更深,“好,就按照祁然兄說的,打個折扣?”
蕭沐月暗暗一驚,下意識看向蕭雪峰,她不過隨口說說,沒想到雪月竟然同意了。
蕭雪峰聽兩人說話,簡直像坐過山車,狠狠捏一把汗。
可是,沒等他驚悚完,蕭沐月又問道。
“那雪月公子能給多少折扣?”
“就由祁然兄來說如何?”雪月看向蕭沐月說道。+
讓她定?
蕭沐月眨眨眼,“讓我定,你會後悔的!”
雪月一笑,把玩手中的琉璃杯,“後悔?不會,雪某既然答應祁然兄定,便說話算話,無論你說多少,雪某都答應。”
蕭沐月呵呵一笑,“難不成我說一折,你也願意賣?”
蕭雪峰滿心期待地看着蕭沐月,本來覺得這一筆生意,有望成功,可是沒想到蕭沐月這個外行,竟然獅子大開口,頓時,一陣失望,暗道,這筆生意做不成了。
“既然如此,就按照祁然兄說的,一折,五百兩,這一次,祁然兄總該滿意了?”
蕭沐月頓時喜笑顏開,“滿意滿意,當然滿意,我從沒見過雪公子這樣的爽快人。”
雪月笑道:“雪某對祁然兄也算一見如故,本打算將這批玉器送給祁然,可是,祁然執意要以一折買下,也無妨。”
蕭沐月笑容頓時僵住。
雪月笑着看向蕭雪峰,“蕭公子,既然如此,這批玉器就一折,賣個蕭家,剩下的玉器在船艙裡,蕭公子可以去驗驗貨了。”
蕭雪峰驚訝地半天回不過神,“多謝雪月公子。”
蕭雪峰看了一眼蕭沐月。
蕭沐月嘴角抽動,道:“大哥,你去驗貨吧,我就在這裡坐着,等你回來。”
蕭雪峰見此,這才拱手走出。
船內,只剩下雪月和蕭沐月兩個人。
“祁然。”
“雪月公子。”
兩人同時開口。
雪月一笑,道:“既然祁然兄有話說,就先說吧!只是,沒必要如此生疏。”
蕭沐月也不客氣,問道:“不知雪月兄昨天有沒有去遊湖?”
“嗯。”雪月大方承認。
蕭沐月問道:“明鏡湖?”
“不錯。”
蕭沐月頓時鬆口氣,“昨日,祁然也去了明鏡湖,有幸聽到雪月兄的琴聲,實在美妙。”
雪月說道:“哦?如此,祁然還是我的知己。”
蕭沐月嘴角抽了抽,知己你妹啊,有你這麼耍知己的麼?都要白送了,還讓她出價!
蕭沐月覺得自己虧大發了。
“昨日,雪月兄吟誦的那首《將進酒》,不知雪月兄從何處得知?”
“將敬酒?”
“嗯。就是那句,黃河之水天上來。”
雪月恍然大悟,“那不過是雪某無意聽到,祁然兄對這首詩有興趣?”
蕭沐月眼珠一轉,說道:“是啊,不瞞雪月兄,這首詩乃祁然一個古人所作,前幾日有人給祁然送了一封請帖,請帖上面有一個祁然習慣做的標記,但是請帖上面又沒有名字,所以祁然在想,是不是故人歸來?”
雪月淡淡一笑,“這雪某就不知道了,不知祁然的故人,是何模樣?或許雪某記得也說不定。”
蕭沐月問道:“雪月兄,這段時間沒發請帖吧?”
雪月笑道:“發自然是發過,怎麼?祁然覺得是我發的請帖?”
蕭沐月傻笑,“我也不知道。”
“不如祁然兄將請帖給我認認,說不定真是雪某發的?”
蕭沐月臉色一滯,收回目光,“請帖啊,都過了月圓,請帖不知道放哪裡去了?”
“丟了?還是之前就丟了?”
蕭沐月尷尬地端起茶杯,佯裝鎮定,“忘了。”
雪月淡淡一笑,“既然沒有請帖,雪某就無能爲力了。祁然總不能憑着一句詩,就斷定什麼,不是麼?”
蕭沐月點點頭,“雪月兄說得對,也許這詩是他自己傳出去的。”
就在兩人說完之時,蕭雪峰迴來了,很高興的樣子,“雪月公子的貨名不虛傳,所有的玉器,蕭某都看過了,沒有問題,銀兩隨後送到。”
雪月玩味道:“不過是些小玩意,蕭公子覺得行便好。”
蕭雪峰拱手道:“那就多謝雪月公子了。”
雪月笑得意味深長,半開玩笑的口氣,“謝我倒是沒必要,要謝就謝祁然兄,若非與祁然一見如故,這些玉器可是一分都不會少……”
隨後,兩人便告辭,離開雪月的船。
從雪月那裡離開,蕭沐月非但沒有解開疑惑,反而疑惑更重,這個雪月究竟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送玉器給她?
雖然那批玉器不是送,可五百兩的價格,只會穩賠不賺,這筆虧本生意,他能得到什麼?
蕭沐月怎麼也想不明白。
唯一知道的是,明鏡湖上,彈琴的是他,不久前,送那個請帖的,也應該是他!
晚上,回到王府,和墨千城一起吃晚飯。
蕭沐月時不時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些什麼。
“月兒,怎麼了?是不是在蕭家遇上什麼事了?”墨千城放下玉箸,看着她。
蕭沐月咬玉箸的動作一頓,說道:“大叔。”
“嗯。”
“我今天見到那個彈琴的公子了!”
墨千城微微一怔,月兒是因爲看到那個人,所以才魂不守舍?
“在蕭家?”
“不是。”蕭沐月搖頭,將白天的事,說了一遍,“我是沒想到,大哥要談生意的對象,竟然是他!”
“然後呢?”
蕭沐月搖頭,“沒有然後,我問不出什麼就沒有再問,雖然大哥說,雪月脾氣古怪,可也不至於古怪到,將一批玉器送給我!他好像挺了解我的!”
一個男人瞭解他的王妃?
這一點,讓墨千城微微不爽,雪月——究竟是什麼人,他從未聽說過,有這號人物,這件事確實很怪異!
蕭沐月託着腦袋,暗道,而且她對雪月有種熟悉感。
但是一想,還是不要告訴墨千城這個醋罈子,要不然他又要亂想。
“月兒,既然想不出來,就不要再想了,若是他真的對你有所目的,一定還會再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