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寶,顧名思義,得有寶貝才能鑑。
蕭沐月以焰王妃的名義,發請帖,說請各家夫人帶着自己的寶物前去,若是誰的寶物獨樹一幟,贏得頭籌,便將從京都帶來的玉佛,賞給那位夫人。
這消息一出,凡是滄雲城裡,有頭有臉的夫人,都風風火火得往莊府趕去。
原本安靜的莊府花園,此時熱鬧非常。
花園裡,花團錦簇之間,坐着各種花枝招展的婦人,人人面前擺放着一個錦盒,或大或小,笑聲傳出老遠。
站在莊府的一處三層小樓上,蕭沐月剛好能看到花園裡的一切。
一手抱着紫貂,一邊問道:“該來的都來了麼?”
“啓稟王妃,該來的都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芷蘭說道。
蕭沐月眼中笑意越深,“這滄雲城裡,還真不缺富豪,一個個以爲在酒樓哭窮,就真的窮了?殊不知,他們的夫人都已經泄底了。”
她的東西,那是能隨便要的麼?
現在笑的燦爛,回去之後就知道哭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羣后院的女人虛榮心真是不小。
玉佛對她們來說,不是重點,重點是焰王妃這個頭銜,若是能勝出得到玉佛,以後在滄雲城這個貴族圈裡,一定能鶴立雞羣,將其他女人比下去。
芷蘭點頭,“是啊,王妃只邀請了十幾個人,這會兒來府中的,已經有二十個出頭,都是三五成羣的趕來,說是慕名而來。”
“既然人都齊了,就將消息透露出去吧,讓酒樓裡那幫人知道,他們夫人都做了些什麼。”
蕭沐月聲線淡淡,一邊撫摸着小紫貂,一邊說道。
芷蘭拱手,退下去。
蕭沐月又看着不遠處的花園裡,輕嘆一聲,“哎,別說我害你們,誰讓你們腦子抽,這滄雲城裡難民都成堆了,你們還有心思玩寶貝,一點也不知道打聽打聽,天上有白掉的餡餅麼?”
綠翹剛上樓,就聽到蕭沐月自言自語,問道:“小姐,你在說什麼?”
蕭沐月回頭,看她一眼,“沒什麼,東西放下,我們也該會會那羣人了。”
綠翹點點頭。
另一邊,酒樓裡。
墨千城陪一衆人喝的酣暢淋漓,儘管寒暄不斷,卻都是各懷心思,提心吊膽。
焰王會好心設宴招待他們?
儘管是一桌素食,也讓那羣平日裡勾心鬥角的人,忍不住得懷疑,焰王究竟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不過,墨千城只是和他們討論滄雲城的形勢,以及接下來要進行的修繕工作,一點也沒有提錢財的事,於是,衆人也漸漸放開,高談闊論。
酒過三巡,本以爲相安無事的衆人,卻見各自的家丁匆匆而來,而後,套着他們的耳朵說什麼。
緊接着,一桌子的人紛紛像吞蒼蠅一樣,臉色頓時綠了,像調色盤一樣,五顏六色輪着變,當然,唯獨墨千城慢悠悠得喝着酒。
就在衆人互相對望,眼神示意之時,寒溪突然走進來,也躬身,在墨千城耳邊說着什麼。
“王爺,那幾位大人的家已經抄完了,所有財產都充公,王爺底下打算?”
墨千城淡淡放下酒杯,故意壓低聲音,“這事不急,你先去安置後續事宜,等本王晚上回去再決定。”
寒溪拱手,“是。”
而後退出雅間。
寒溪的聲音不大,可坐在墨千城近處的官員,能聽到一星半點。
譬如,抄家、官員,財產充公……等等敏感字眼。
而墨千城壓低的聲音,更加沒有逃得過豎起的耳朵們,一瞬間,飯桌上衆人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王爺,剛纔王爺未到之時,我等就在商量,怎麼也要爲滄雲城的難民貢獻一點自己的力量,沒想到王爺竟隻字未提,直教我等感念王爺之恩。”
離墨千城最近的一個富商說道,別提多義正言辭了。
“是啊是啊,剛纔王爺未來之時,我等就在想,哪怕再困難,也要助王爺一臂之力。”
“如今滄雲城的難民越來越多,想必官府那裡,王爺支撐得也很辛苦,我等願意爲王爺效犬馬之勞,盡一盡綿薄之力。”
……
墨千城見達到效果,眼底深處閃過一抹笑意,臉上不露,淡淡舉杯道:“那就多謝各位出力了。”
“哪裡哪裡!”
衆人一陣賠笑,比之之前的冷淡閃躲態度,簡直天壤之別。
可是,看到墨千城一臉不鹹不淡,知道碰了軟釘子,態度也更加殷切,就差沒把那一桌子的白菜豆腐說成美味佳餚,天上人間的美味。
翌日,府衙門口,送銀子的隊伍都排成長龍,少則幾千兩,多則上萬兩,簡直是史上最大的出血,於那些腦滿腸肥的傢伙如同割肉一般。
不過,隨即墨千城便下了一道檄文,公佈捐款人的名單。
這讓被放血的傢伙們總算好受一點。
而且,捐贈排在第一位的,不是那些富商中的任何一人,而是四大世家爲首的蕭家,一捐就是五十萬。
這讓滄雲城的富商們,一陣唏噓,蕭家不愧是第一世家之類爾爾。
有了這一大筆銀子,滄雲城內外,包括偏遠的城鎮,都得到了妥善安排,修建堤壩,修建民宅,購買大批賑災物質,如火如荼得進行着……
不久之後,這件事傳到皇帝的耳朵裡,賑災的銀兩立刻撥下來,動作迅速,生怕別國不知道,南方水災朝廷貢獻巨大,皇帝更是殫精竭慮,總之,表面功夫做足了。
南方的賑災之事,向一個好的方向發展而去。
另一邊,墨千城也忙着追查賑災款的事情,有了證據,再有墨千城的凌厲手段,很快的,便扯出一張名單。
關於這一次,貪污受賄官員的名單。
大大小小的官員,從小到大,幾乎有三十幾個,小到州府縣令,大到朝中某些大官,良莠不齊,應有盡有。
就在墨千城思考着,名單上交之後,皇上動怒,朝中大換血,會導致一些不穩定時,寒溪突然來報,蕭沐月在花園裡暈倒了。
寂靜的小院。
臥房牀榻上,蕭沐月緊閉着雙眼,除了臉色微微蒼白,看不出任何病態,就像睡着一樣。
牀榻旁,芷蘭診着脈,面色冰冷,時而蹙眉,時而臉色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