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羣這一巴掌打得極重,李天澤腦子裡嗡嗡作響,睜大眼睛瞪向李治羣,一時說不出話來。
李治羣剛剛在傅家的諂媚模樣消失,一張還算忠厚的臉上佈滿可怕的怒氣:“我真後悔當初你生下來我怎麼沒掐死你!”
李天澤腦子裡的嗡鳴聲消失,他終於恢復說話的能力,朝李治羣伸長脖子大吼:“我現在就在這裡,你掐啊!你掐啊!有本事你現在就掐死我!”
“你!”李治羣氣得脖子青筋直爆。
李天澤這會兒也管了那麼多,從小到大他就沒受過多大的委屈,這一次不就罵了一個女人,偏偏他被那個女人打了,打得那麼慘,女人不但不向他道歉賠罪,反過來還要他道歉。
他還向那個女人下跪磕了頭!
昨天明明說好的,只要做做樣子,他們能擺平這件事。
可現在,卻反過來把一切算在他頭上,憑什麼!
越想李天澤越氣:“憑什麼怪我?!我以前做的那些事,你怎麼從來沒怪過我?你都替我把那些事壓下去了!你還安慰我說沒事,說你是我最堅強的後盾!現在這件事你擺不平了,你的權力沒有他們大,因爲我,你要丟工作了,你以前說的那些話就不算數了?!”
“你現在就來怪我坑了你!我告訴你,李治羣,我不認!昨天你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今天我聽從你的話前來道歉,我做到了我該做的一切!你再要是再罵我打我,不用你掐死我,我現在就死給你看!”
說完,李天澤喘着粗氣瞪着李治羣,一隻手放在車門把上,大有李治羣若再罵他一句,他就立刻跳車的舉動。
李宗克本不打算管,李天澤的性子確實該磨磨,如若以前不那般寵他,也就不會發生今天這件事。
他們李家的官位在帝都都能排得上名號,可這比上傅家,差得遠了。
如果因爲李天澤而將官位丟了的話,這於李家來說個毀滅性的打擊。
因此,對於李治羣教訓李添澤,李宗克選擇了無視。
可此刻看到李天澤手放在門把上,到底是從小疼到大的人,再恨鐵不成鋼,也害怕他做傻事。
沉默許久的李宗克終於出聲,厲喝道:“天澤,你怎麼給你爸說的話的?嗯?把手放下來,對你爸道歉!”
李天澤冷哼一聲,不爲所動。
李宗克臉色冰寒如鐵:“李天澤!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這個聲音的語氣太過陰冷,觸及李宗克泛着陰毒的目光,李天澤身子一抖,放在門把上的手縮了回來,同時對着李治羣不情不願的說了聲:“對不起。”
李治羣不再搭理他,在李治羣心裡,什麼都比不上他的官位。
這個官位帶給他太多的利益好處,一旦落下,他不僅僅會成爲一個笑話,說不定調查員還會查出一些其他的事來,到時候等待他的,或許是一顆槍子兒,或許是監獄裡蹲到死。
這個險,他不敢冒,也不能冒。
李宗克也明白這個道理,是以纔會這麼低聲下氣的帶着李天澤前來道歉。
可是這些他們卻沒有對李天澤說。
李天澤狐朋狗友多,一旦他知曉一些秘密,極容易將這些秘密說出去,到時候他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他們不說,李天澤自然不會懂。
在李治羣的心裡,這個官位比李天澤要重要得多,無論如何,都得把這個職位保下,哪怕是犧牲這個最疼的兒子。
這些想法只是在他心裡掠過,要等傅家怎麼做才知道下一步他該怎麼走。
父親已經老了,沒有當初的殺伐決斷,從他對李天澤的態度就可以看出。
深吸一口氣,李治羣把腦海裡那些混亂的思緒壓下去,問李宗克:“爸,這件事當真就這麼算了?”
父子倆臉上均是相同的怨毒之色,半晌,李宗克長吐一口氣:“不然還能怎樣?當務之急,是把調查令收回去。等調查令收回去之後,你復職,到時候再看看有沒有機會對他們出手。”
李治羣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頓了頓,他壓低聲音:“爸,你還記不記得當年那位崔大師?”
不知爲何,李治羣口中‘崔大師’三個字一出,車內本還溫暖的氣息莫名冷滯。
李天澤支起耳朵。
李宗克瞳孔猛的一縮:“你的意思……”
李治羣咬牙,眼裡緩緩爬起如淬了毒的森寒之光:“一不做二不休,只要我們能請動崔大師出手。”
李宗克凝了凝眉:“此事需從長計議,傅正平影響太大,切不可胡來。”
*
傅宅
江小魚正問傅老爺子,會不會把那什麼調查令撤除,畢竟李家確實也道歉了。
傅老爺子喝了口熱茶:“自然是要撤的。”
江小魚卻皺眉頭,有點不爽:“那個李治羣不是個好官,這樣的人坐在高位上,乾的盡是些偷雞摸狗的事,剝削的也是老百姓的利益。”
她可以對李治羣下咒,讓他在牀上躺上一段時間,但他正當壯年,身體好了一樣會回到崗位上。
除非讓他丟了崗位才行。
但她沒有本事能讓一個高官丟掉衙帽。
傅老爺子:“我們傅家人重承諾,說出口的話,不能反悔。”
江小魚如皮球泄氣般,耷拉着腦袋:“好吧。”
不知什麼時候,傅景生他們已經結束牌局,幾個男人走過來,傅景生揉瞭然江小魚的後腦勺,笑問:“怎麼突然這麼爲民着想,這可不像你的作風。”
江小魚翻了個白眼,不想搭理他。
傅景義見不慣自家弟弟欺負弟媳,替江小魚解了惑:“小魚兒,雖然我們傅家人重承諾,但這個承諾要看對方能不能承受了。”
江小魚:“?”
傅景生將她往懷裡一拉:“走吧,笨蛋,送你師兄出去。”
“誒誒誒?”江小魚完全沒反應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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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北辰剛剛接了個電話,有事,不得不提前離開,因此牌局只得解散,他跟傅老爺子告辭。
江小魚自然要去送他。
只是她還要聽傅景義解釋他那句話呢,就被傅景生給拉走了。
出了門,江小魚滿臉不高興,挽着蘇北辰的手,不搭理傅景生:“師兄,什麼事這麼着急,爲嘛現在就要趕回去?”
蘇北辰只道:“公司裡的事。”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閒聊着,把傅景生完全拋了個乾淨。
傅大影帝看着前面走着的兩個背影,脣角勾了勾,無聲的笑了起來。
之所以把江小魚拉出來,是不想讓江小魚追着傅景義問東問西,因爲有些東西,不知道該如何給這東西解釋。
如此,還不如不解釋。
總之,不會害她便是。
走着走着,蘇北辰便停下腳步,把挽在他手肘的江小魚的手拉出去:“行了,不用送了。”
江小魚待要拒絕,蘇北辰眸子往身後斜了斜:“再送下去,我的後背就要燒出兩個洞了。”
江小魚:“……”
傅景生:“……”
蘇北辰瀟酒離去,江小魚站在原地沒動,過了沒一秒,見着傅景生走過來,嘴角立馬得意的翹了起來。
寵溺的擔了捏江小魚的鼻尖,傅景生好笑道:“我的小公主,別生小的氣了,可好?”
江小魚眼珠骨碌碌的滾了滾,半晌,勉爲其難道:“看你認錯態度如此良好,本宮心情好,姑且便饒了你這一次,若有下次……”
“怎樣?”傅景生聲音壓了下來,鼻尖觸及江小魚鼻尖,呼吸相融,氣氛曖昧。
周圍冰冷的空氣似乎一下就被暖氣包圍,江小魚臉蛋兒升起緋紅,每當傅景生純心勾引她時,她便毫無招架之力。
將心一橫,江小魚一口朝傅景生咬了上去,咬一口就撤,撤了便跑,跑兩步對着捂着嘴的傅景生做了個鬼臉:“我便咬死你!”
說完,轉身撤丫子跑,跟兔子一樣,躥得飛快。
留下傅景生站在原地舔着嘴上的傷口,又是氣又是笑。
這臭丫頭,還真咬呀!
嘶……
江小魚一陣風一樣的跑進客廳,引起衆人圍觀,見她身後沒人,蘇錦臉上揚起八卦的笑:“小魚兒,你跑啥?”
江小魚撫了撫跑亂的頭髮,一本正經的道:“沒有啊,我就跑着好玩。”
是麼?
見衆人一臉的不相信,想着自己剛剛狠咬了一口傅景生,說不定這丫正趕回來要打她呢,江小魚二話不說噔噔跑上樓。
留下一干目瞪口呆的臉。
沒過兩分鐘,傅景生慢悠悠踏進客廳,環顧周圍,沒見到江小魚,便問:“小魚兒呢?”
“喲喲喲!”蘇錦唯恐天下不亂,一臉壞笑的盯着傅景生泛着血咖的脣,“你倆……”
話沒說完,頭頂被傅景誠拍了一記:“卷卷還在,八什麼卦。”
蘇錦:“……”
給自己大哥比了個大拇指,傅景生迅速上樓逮那隻敢咬他的小可愛啦。
二零一七年一月一日,新的一年的第一天,傅家發生了好的事,也發生了不好的事,但不管是好的不好的,在傅家人手裡,這些事通通都能解決掉。
之後江小魚問傅景川,劉英菊三人怎麼處理的,傅景川只道他們不會再出現在這個世上。
到底是不是死了,江小魚也沒去驗證。
人心,永遠是世上最複雜,也是最可怕的東西。
那對男女,枉爲父母,就算真的死了,又如何?
江小魚不會聖母的覺得如果這兩個人死了會不會不好什麼的,在江小魚這裡,以德報怨幾乎行不通。
得罪過她的人,她從不輕饒。
至於如何處罰,視情況而定。
比如,李天澤。
李天澤親口承諾的會向大衆車主公開道歉並進行賠償,可到現在,她只不過收到一份假的視頻。
如此,在江小魚替李天澤下的咒術發作時,江小魚非旦沒有替他解咒,反而還把咒術的威力加強了。
李天澤送進醫院檢查,卻什麼也檢查不出來,肚子上的硬塊在ct片上也沒照出來,可手摸上去確實能感覺到硬塊,這下連醫生也不知道是怎麼個原因,輾轉了好幾個醫院,一直如此,沒見絲毫好轉。
就連嘴裡潰爛的濃瘡也沒有辦法治好,所有的藥都試過了,沒用。
李天澤每天痛苦的在病牀上掙扎,短短几天時間,人瘦了許多。
接着,李宗克打聽到雜毛和兩個非主流妹紙都有這樣的症狀,只是比起李天澤來說,他們已經很輕了。尤其是兩個非主流妹紙,也就嘴裡長滿潰瘍,肚子腫痛,吃了三天藥便好了。
這個時候,李宗克忽然想起離開傅家時劉海對他們說的話。
——承諾過的話,可要記住。否則,會爛的。
於是,江小魚接到了來自李宗克的電話。
第一次李宗克打過來時,江小魚看是個陌生號碼,猶豫一下,便接了。
聽到李宗克的話後,江小魚冷哼一聲,直接掛了。
接着李宗克繼續打。
此刻,江小魚和朱淘淘下班後到了白可可這裡來,三人窩在寬而軟的沙發上,邊吃東西邊侃天,侃得天馬行空的。
左星遠剛開始還加入她們,後來實在招架不住,回屋裡玩遊戲去啦。
“電話又響了,咋不接。”白可可撐着一個大肚子,覷了一眼江小魚又亮起來的手機。
江小魚飛她一個白眼,塞了顆酒心巧克力在嘴裡,感受着巧克力和酒的味道在蓓蕾上綻放的那股滋味,江小魚舒服的眼睛都眯起來了。
“不接,打電話就是我跟你們說的那個小黃毛的爺爺,找我肯定是爲了小黃毛。”
“我當初就警告過的,要遵守承諾,可他們不遵守,我有啥法。”江小魚兩手一攤,表情很是傲嬌。
江小魚愣是沒接這個電話,氣得李宗克差點把手機給砸了。
現在他百分之百確定,李天澤變成這樣是江小魚搞的。
這幾天,除了李天澤生病外,李治羣的工作也不大順利,調查令傅家確實撤了回去,可是,這件事已經驚動了上面,上面直接發話調查李治羣。
傅家的調查令撤不撤已經沒有關係了。
能讓上面直接下達命令的,除了傅家,還有誰能做到?
難怪傅正平那老狐狸答應撤調查令答應的這麼爽快。
這一刻,心裡本還有些猶豫的李宗克,看着痛苦不已的小孫子,想想傅正平的做法。
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
臨近年關,傅景生又忙起來,整天的不見人影。
江小魚去駕校又學了幾天後,便和公司請假去考試,早點考完早點拿本本。
科一江小魚考了個大滿分,科二的時候,江小魚在第一次考的時候死了,死在倒庫上,第二次總結第一次的經驗,妥妥的過啦。
——江小魚絕不承認是因爲在第二次考的時候,傅景生給她打了電話,讓她加油的緣故。
來自男神的加油,心中怎能不給力。
(——傅景生:這個時候就承認我是你男神了?)
接着是科三科四,江小魚一天內就把本本拿到啦。
不愧是明星駕校,當然,這當中也少不了江小魚的技術,拿到駕照的那一刻,江小魚拿手機自拍一張,先是微信給傅景生。
接着把這張照片傳到微博上,好久沒臨幸這羣小可愛,江小魚有點想念他們啦。
照片發上去,附文字:【三個字,不容易啊。】
當時江小魚並沒有發現問題,在看到一溜的評論是【哈哈哈,小魚兒,‘不容易啊’是三個字嗎?你的數學是語文老師教的咩?】時,有點懵逼。
接着滑到最前看自己剛剛發的文字。
看清楚的那一刻,江小魚想要掐死自己的心都有了。
這下丟臉丟大發了,她的形象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