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他要殺她?突來轟炸 萬更
“我這裡需要點油,哎,那誰,你把油給我遞過來……”
“火,火,火,火小一點啊,你把火弄這麼大,肉都要烤焦了!”
“快快快,茄子烤好了,班長來一串唄!”
偌大的洞窟裡,不管是人還是事物,都是斜着六十度角的站着坐着,只是這詭異的角度並不能讓他們有所歪倒,身前燒烤特有的氣味傳開來,一個個都是忙得熱火朝天。
君雙接過來一串剛烤好的茄子,好笑的看着眼前其樂融融的一幕。
顯然她是沒有想到,只是個探險而已,這些人居然還能分工帶上了燒烤用的工具和食材,就連一些女生都是把揹包裡塞得滿滿的都是各種油鹽醬醋刷子調料。
她笑着搖搖頭,這個情景,竟是讓她想到了曾經在地獄裡,她也和屬下有過不少次的野炊。雖然人沒有這麼多,她也同樣是因爲身份的特別,而沒有親自的參與進去,但卻還是能夠感受到一股子溫暖和歡樂。
真是懷念啊。
剛準備低頭吃手中這串熱燙燙的茄子,還沒吹吹呢,眼前卻又多出了一串來,男人低沉的聲音傳過來:“你吃這個,這個不燙了,剛好。”
君雙擡頭一瞧,長軻正站在她的面前,手上遞着一串烤茄子。
他那白皙英挺的臉上,此時竟是沾染上了不少的黑印,還有一點點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汁液,看起來非常的狼狽。但他卻揚脣笑着,潔白的牙齒在火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幾乎都能去給黑人牙膏拍廣告了。
“他們剛纔教我烤的,我第一次燒烤,你嚐嚐。”
男人的笑容太燦爛,誠意太深重,君雙也沒法拒絕他的好意。
“謝謝。”她接過他手中的茄子,習慣性的吹了一口氣後,才咬了一口,的確已經不燙了。
不過……
君雙也很給面子的沒直接吐出來,而是梗着嗓子嚥下去後,才一臉菜色的看着他:“你確定你烤熟了?”
額?
長軻眨了眨眼,沾染了些許黑灰的十指也是陡然的顫動了一下:“他們告訴我已經熟了,我才冷涼了拿過來的。”
頓了頓,反應過來什麼,扭頭一看,那羣剛纔教了他烤茄子的同學正憋着氣忍着笑,見他望過來,更是忍得受不了了,不由放聲大笑起來,連帶着其他人明白這個男人被整了,也都是笑了。
一時間,整個洞窟裡都是迴響着衆人的大笑聲,偶爾還夾雜着“別笑了要烤壞了”的氣急敗壞的叫喊聲。
長軻立即就明白了他們是在耍他,故意告訴他茄子已經烤熟了,擺明了是要他在君雙面前出醜。想清楚後,當即就是火了,他堂堂道上首屈一指的僱傭兵,誰見了他不都是恭恭敬敬拿大筆的價錢請他出手的,別說這樣坑他了,就連當着他的面打個哈哈都是不敢。
他什麼時候能被人這樣整蠱算計了?還是被一羣連畢業都沒畢業的人給整的!
男人原本還算得上是溫柔和善的臉龐,立即就籠罩了一層冰冷的寒意,整個人也是瞬間變得冷酷森寒,煞氣凜凜,宛如一尊可怕的殺神一般,連同骨子裡流着的血,也都是涼了。
這纔是真正的長軻,道上最爲王牌的僱傭兵。
或者,也可以說,這纔是真正處於殺戮之中的長軻,不動則已,一動,就是萬里寒冰,森冷嗜血。
由於一整個下午君雙的言傳身教,同學們都是學習到了很多,感官也是變得無比的靈敏。當下,也是有不少人察覺到了長軻的變化,不由一個個都是驚疑不定的望着他,不知道這男人怎麼突然就變了臉,冷得好像一塊千年冰雕。
而且還是一個釋放着殺氣的冰雕。
同學們本就不認識他,他也一直都沒有進行自我介紹,所以同學們還都是對他留了一些心眼兒的。現在那駭人的殺氣一釋放出來,更是讓得同學們對他提高了警惕,戒備的看着他。
之前看他和班長關係好像不錯,他們才一直都沒有開口問的。現在一下子就變了臉,他要幹什麼?
殺人嗎?
原本活躍的氣氛開始轉向凝滯,漸漸的,之前的那些笑鬧聲也都是停了下來,除了君雙以外,所有人都是緊張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要幹什麼。
長軻眉宇不動,一雙眼毫無感情的回視着,看着這些年輕人,就好像是看着一堆死人一樣,無波無瀾。
那白皙修長的十指也已經是在不知不覺間遊移了一段距離,觸碰到了腰間,只要再過不到半秒鐘,他手指一勾,就能掏出來兩把手槍,把這區區十五個人給當場斃命。
他對自己的槍法極爲的有信心。
可以說在道上面,即便是和那些真正的殺手之中的神槍手相比,他的槍法,也絕對不會遜色於任何人。
他要讓這些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年輕人知道,整蠱一個僱傭兵,且還是一個王牌僱傭兵,從來都只是接殺人單子的僱傭兵,那後果,不是他們能夠承擔得起的。
手指已經觸碰到手槍冰冷的溫度,指尖一顫,就要將其給勾出來。
“長軻。”
卻在這時,身旁君雙的聲音淡淡響起,雖然聽起來還是平靜淡然,和往常說話沒什麼兩樣,但他卻能夠聽出來那裡面的警告之意:“這裡不是黑道,你別做得太過分。”頓了頓,緩緩道,“尤其,是在我的面前。”
說着,她擡頭來看他,眼裡同樣是有着冷芒涌動,但那冷芒卻和他的不一樣。
而是一種殺伐了太多,對待萬千事物都是漠然麻木的那種冷,什麼都不放在眼中的那種冷。
相比而言,長軻的冷,是抵不過她的冷,兩者不是同一個境界上的。
似乎是被君雙這一眼給凍到,長軻眼中瞳孔陡然一縮,眼裡蔓延着的森然寒意,立即退潮一樣消失無蹤。而同時,他身上所爆發的那種凜冽煞氣,也是瞬間就消散了,再沒有一星半點的蹤跡。
“抱歉。”他低聲說道。
感受到那股駭人的氣息消失了,同學們不由都是大喘了一口氣,一摸額頭,竟然全是汗涔涔的,有人連後背也都是溼透了。
他們都是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哪裡有機會能親身感受到一個王牌僱傭兵所釋放出來的殺氣,沒被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就已經很不錯了。
不過班長大人居然是半點事都沒有……
一干人平復着心緒的同時,也都在崇拜的看向君雙,果然班長就是班長,什麼事在她面前她都是能夠面不改色。
“食物要烤焦了。”君雙突然說道。
於是同學們都趕緊大呼小叫着去進行補救,誰都沒再提剛纔的事。
卻也有人小聲的討論了起來,長軻這個名字,雖然不常能聽到,但那也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危險度值得他們的長輩時常的對他們耳提面命,要他們遇到了長軻的時候,絕對不要去惹怒,不然的話,他們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當下所有人都是知道了長軻的身份,偷偷瞄他一眼,怎麼也想不到看起來這樣溫和的一個人,居然會是那殺人不眨眼的最強僱傭兵。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害怕惹怒了長軻,他再會流露出那股殺氣,同學們都只悄悄的看上那麼幾眼,就收回了視線,繼續進行着他們的燒烤。
氣氛漸漸的就又回到了之前的熱鬧。
因爲種種原因,君雙始終都沒有參與進去。她還是坐在那裡,吃着同學們一串串遞過來的食物,另隻手翻出手機來,單手就玩開了。
許是因爲這火山湖底的特殊磁場,她的手機並沒有任何的信號,別說能和家裡的正宮娘娘聊企鵝開視頻了,就連發個短信打個電話都是不現實。她玩了會兒遊戲,就百無聊賴的退出了,然後從相冊裡翻到正宮娘娘的照片,呆呆的看了起來。
那是一張君傾閉着眼窩在沙發裡睡覺的照片。
君傾的氣質一直都是懶散而邪魅的,再普通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也能被他穿得無比的妥帖名貴。就像是照片裡面,他只穿着簡單的家居服,卻也是讓人覺得他好像是穿了世界上最華美奢侈的華服,那隨意窩着的睡覺的樣子,更是莫名的有着一股子讓人也想跟着他一起睡覺的衝動。
並且那種衝動,還是每個女人都恨不得能脫光了衣服,心甘情願的給他當個哪怕是暖牀的也好。
誠然,就連君雙也是老想着能把這隻妖孽給撲倒,然後吃幹抹淨,骨頭都不要吐出來。
再看仔細點,那懶懶閉着的狹長眸子,那英挺的鼻樑,那單薄卻因爲她當時淺淺的親吻,而泛着淡淡水澤的嘴脣……
君雙突然覺得心裡一陣的悸動。
她看着看着,心裡就漏跳了半拍,臉上也是做賊心虛一樣的升騰起了些許的紅暈,在一旁火光的照耀下,顯得分外的誘人。
完了完了。
這才分開兩天不到,她就想她家男人了。
睹照思人好痛苦啊好痛苦。
君雙心裡的思念一下子全都冒了出來,讓她恨不得現在就立馬趕回去,好好摟着君傾狂親。
有同學拿着新鮮出爐的烤串過來,見到班長這麼副樣子,順着班長的目光看去,就見到那麼一張傳說中的連狗仔隊都是從來沒有拍攝到過的君老大家居圖,一雙眼睛就是看直了,砸吧着嘴問道:“班長,這就是君老大嗎?”
聽到聲音,君雙回過神來,眼裡的癡迷突地就消失不見,好像剛纔那麼個思念如潮的人根本不是她。
她微笑着非常矜持的點點頭:“對啊,是我家老不死的。”
“君老大好帥啊。”同學一雙眼睛都是變成了星星眼,完完全全是個腦殘粉的模樣,“班長,這張照片回頭能不能傳給我啊,我洗出來好裱起來掛在牀頭,每天早晨一睜眼就能看到,那感覺多美妙啊。”
噗。
君雙還從來都不知道,她家老不死的居然能讓人這麼崇拜。雖然她也見過不少嫉妒她的,羨慕她的,但那都是貪戀老不死的相貌和身份而已,真正像這個同學喜歡崇拜老不死的,反倒特別的少見。
當下好笑的又點了點頭,就應了下來。
同學歡呼一聲,把手中的烤串遞給她,就忙不迭的跑過去開始炫耀自己即將擁有男神的家居照了。
果然,一聽到這個同學說自己即將擁有男神的照片,其他人立即都是羨慕嫉妒恨,然後追着這個同學就要索求利息,一邊燒烤着,一邊打鬧了起來,笑聲不停。
君雙也是笑了笑,隨手就要把手機給放回包裡。
卻終於是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身旁一股沉鬱之極的氣息,她轉頭一看,那原本正一臉溫和和善的男人,此刻竟然滿身的悲傷鬱卒的氣質,一雙眼睛裡也佈滿了痛心之色,哀傷之意溢於言表。
只看了那麼一眼,君雙就明白了什麼。
難倒她對老不死的思念表現得有那麼明顯嗎?至於長軻變成這麼個樣子?
她自顧自的聳了聳肩,就把手機放好了,繼續吃着烤串。
看着君雙那沒心沒肺的樣子,長軻嘆了口氣,接過男同學算是道歉,也算是討好生怕他再發火一樣遞來的烤串,默不作聲的吃着,一言不發。
一直都是知道,君雙和君傾的感情那是堅貞到不能再堅貞,誰都無法插足其中。所以他也沒有想過能夠拆散這一對,想着只要能夠靠近君雙一點,再靠近一點,感受到她的氣息就足夠了。
可現在,明明已經是靠近了,爲什麼他還會感到不滿足,不甘心,想把她從君傾的手裡搶過來,想讓自己的喜歡有個結果?
什麼時候他堂堂長軻,居然會因爲一個女人如此費心?
長軻默默的想着,突然悚然一驚。
他是個僱傭兵,是個專門殺人的僱傭兵,他不該有這樣優柔寡斷的一面。甚至是這樣的感情,都不該是出現在他的身上,否則,讓人知道了他有喜歡的人,那是足以成爲他的弱點,被仇人要了他的命的。
他現在所需要做的,就應該是殺了這個女人,斬斷了自己的那一絲情分,讓自己還做回道上的那個讓人聞風喪膽的王牌僱傭兵。
所以,不能再有所猶豫,不能再有所不忍,一定要殺了她,那樣的話,纔是最正確的選擇。
長軻的手突然的抖了起來。他低着頭,注視着自己這雙不知道沾染了多少人鮮血的手。
白皙修長,珠圓玉潤,關節分明,簡直是一件上帝所創造出來的最完美的藝術品。只是現在,這件藝術品卻在不停的顫抖,抖得連烤肉串都是拿不住,悄然落地。
他猛地將一隻手扼住了另一隻手的手腕。
這是他這輩子哪怕是第一次殺人的時候,都沒有出現過的。
他控制着自己的手,然後擡頭看着君雙。
年輕女孩正低眉垂目,安靜的吃着東西。她的吃相很優雅,不快也不慢,即便只是這樣坐在石頭上吃着烤串,也是讓人產生了一種她好像是坐在了最豪華的餐廳裡,吃着最昂貴的餐點一樣,高貴無比,雅緻無比。
這樣的一個女人,看起來安安靜靜,好像沒有半點的攻擊力。
但他卻清楚的知道,哪怕是在自己最爲巔峰完美的狀態之下,想要了她的命,成功率不達百分之八十。
這個數字看起來已經是很高了,是個腦子沒問題的人都會立即採取行動。但對於一個像他這樣慣於殺人的僱傭兵來說,那無法成功的百分之二十,足以讓她反過來要了他的命。
因爲君雙不是普通的異能者。他暗中觀察她兩個多月,自然是無比的清楚,君雙的戰鬥素養是有多麼的高超,戰鬥技巧是有多麼的縝密,甚至連他都是自愧不如。
如果他真的肯狠下心來,要暗殺君雙,那麼敗的人,一定會是他。
一是君雙的身手太強大詭異,二是他心境不能穩定。
雙管齊下,他無論如何都是沒法殺了君雙,以求他理智之上的安寧。
長軻皺起了眉,神態凝重,那雙手的顫抖也是慢慢的停了下來,可他卻是絲毫沒有注意到,正在一心一意吃着東西的君雙,無聲無息的收回了注視着他的視線。
“你是僱傭兵,不是殺手。”
君雙吃完了手裡的烤串,拿出來一張紙巾,動作優雅而細緻的擦拭着手上沾到的油漬,好像是在說着和自己毫無關係的話,看也不看長軻一眼:“僱傭兵和殺手的區別,你是知道的。所以,你覺得你該不該對我動手?”
聞言,長軻心中一顫,猛地轉頭看她。
她知道,她全都知道!
她知道他剛纔想要殺她!
“你不用這樣看我,不然我真的以爲你是喜歡我的。”君雙處理乾淨了自己的雙手,隨手取出來一個杯子,水火兩大元素交錯着使用,直接就爲自己變戲法一樣變出來了一杯溫開水。她喝了一口,去掉了嘴裡的油膩,才又繼續說道:“長軻,如果是別人的話,見到你這麼個出色的男人向自己告白,絕對早就一頭陷進去了。”
“可是我不同。長軻,你跟蹤我兩個月,可也只是跟蹤而已,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君傾在我旁邊的時候,你都是不敢出現的,因爲你根本無法在他的感應之下進行藏匿——這也就表明了,你看到的只是明面上我所表現出來的我,我是個怎樣的人,我對君傾的感情如何的深切,你也是全都不知道,只能憑靠着我所表現出來的樣子,從而進行你的推敲,推斷,再來好接近我。”
說到這裡,她搖頭微笑着拒絕了同學又遞過來的烤串,說自己已經吃飽了,才又接着剛纔的話,說道:“你和別的人一樣,以爲只有在別人惹到我的頭上的時候,我纔會動手,纔會翻臉不認人。所以,你在今天主動暴露出來的時候,你很輕鬆的就想要來接近我。”
她擡眼看他,眸子裡的神色,是他在跟蹤她兩個月的時間以來,從未見過的那種居高臨下的俯視,好像整片天地間,只有她一人是高高在上的獨一無二的存在。
尊貴無比,霸氣無比,同時也冷傲無比,狂狷無比。
這樣的她,除卻從老家剛來地球上初來乍到的時候,她曾無意中在京都天水路的家門口前,當着那些特種兵保安的面,完全的展現過一次之外,再沒有任何的人,哪怕是親密如藍翎,也沒有那個殊榮,見到過她這樣的一面。
這是身爲掌握了天下殺生大權的女帝的一面,衆生之下,皆是螻蟻。
如此眼神,如此氣質,是常年的身處高位所造就而成的,別的人見到,如果不是心性堅定者,恐怕直接就會被嚇軟了腿。
因爲這不是正常人該有的帝王之氣。
而這種可謂說是霸絕天下的王者氣息,說句不好聽的,就連君傾都是不曾擁有的。因爲他沒有出生在像君雙老家的那樣一個世界,即便也陪着君雙征戰地獄,開國立業,但成爲了帝王的是君雙,而不是他。
只有真正成爲了帝王的人,纔會有着這樣一種震懾人心的氣質,纔會哪怕只需要看上那麼一眼,就能夠讓人心服口服的臣服。
這是長軻沒有見過的君雙。
他怔怔的看着,只聽這樣霸氣絕倫的她又開口道:“你認爲只要你對我沒有危險,我就絕對不會對你怎麼樣。但是很可惜的是,我現在要告訴你,不管對我有沒有危險,只要膽敢懷着目的來接近我的人。”
“全都,殺、無、赦。”
最後三個字,她一個字一個字的緩慢的說出來,平白無故的,竟然讓長軻聽出了一股子極度嗜血的濃重殺意。
他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爲什麼想要靠近她的人,都只會得到一個死字。
長軻想不明白,可君雙也不會說出來原因。
如果這時候,君傾在此,那君傾就可以很好的爲長軻解釋。
君雙還在老家地獄裡的時候,在那裡,除了自己,別的人誰都不能相信,否則,那就只能是個死亡的下場。哪怕是君傾,在爲了僅僅只是取得君雙的信任,也付出了差點自殺成功的代價。
在那樣的一個環境裡,君雙早就練就了絕對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的冷硬心腸。即便是後來跟着她打遍了大陸的那些忠心手下,也都不知道是爲了君雙流了多少的血,差點喪了多少次的命,纔得到了君雙的承認和真心對待。
這樣的一個君雙,在來到了地球上後,雖然有所收斂,但仔細去看的話,還是能夠看出,她所交好的人,如藍翎和南希這兩人,在和她相處的時候,是完全沒有任何的心思;而如秦子炎周鼕鼕北小軍等人,卻只能勉勉強強和她算作是普通朋友的關係,因爲他們是有着目的的,雖然那目的並不被君雙放在眼裡,可也正因如此,他們才能被君雙默許能夠相交的。
連正常生活裡的圈子,君雙都是如此對待,更何況這突如其來出現在身邊的長軻?
所以,在察覺到了長軻那瞬間對着自己施放出來的隱約殺意,君雙毫不客氣的告誡他,只要她想,隨時都可以殺了他。
哪怕以她目前的實力,很有可能是打不過他的。
但拼着兩敗俱傷,她還是有把握的。
而且,正如同長軻所想的一樣,他爲什麼會對她產生了殺意,她也完全能夠明白。
無非就是作爲僱傭兵的自尊心作祟,覺得他前途光明人生美好,不該被她這麼一個女人所毀了冷靜的理智。
君雙對此嗤之以鼻。
又不是殺手,理智個屁啊理智。
要是殺手的話,想要殺了自己喜歡的女人,那還能說得過去,畢竟殺手是把腦袋給綁在褲腰帶上的,如果被人知道了自己有喜歡的人,那就離死不遠了,因爲既然選擇了走上殺手這麼一條路,那就不能有任何的感情。
可僱傭兵就不一樣了,僱傭兵相比而言要自由許多,就算真結婚生孩子了,日子也會比殺手要過得安穩很多,根本不用擔心感情上的事會給自己的安危造成一定的影響。
所以君雙第一句就會問他,他到底該不該對她動手。
長軻怔怔的呆在原地,看着面前的人說完了,直接拍拍屁股到了不遠處一個平坦的地方,從揹包裡取出來壓縮型的毯子,鋪在地上,準備躺下來休息。
他的目光隨着她的動作而移動着,視線深邃而怔然。
“班長,你要睡覺了啊?”有人問道。
“嗯,上午下飛機後我沒睡,現在困了,你們別玩太晚,明早六點全體準時起牀。”君雙說道。
同學們點點頭都應下了,見她閉上眼,是真打算要睡覺了,不由都是聲音自覺的壓低了,動作也放輕,整個洞窟裡最響的聲音,居然是那噼啪燃燒着的火焰。
大家小聲的說着話,等都吃飽了後,就輕手輕腳的收拾着燒烤架子,也是各自準備睡了。
沒過多久,洞窟裡還在灼灼跳躍着火光,年輕人們今天都玩得累了,大多都已經是睡着了,只有少數的幾個還在說着悄悄話,但沒過片刻的時間,也都是互相道了晚安。
整個洞窟裡開始陷入了一陣的安靜之中。
長軻還是直直的坐着,目光凝視在君雙的身上。
這樣的注視在任何一個人的身上,都該讓人感到不舒服的,可君雙卻是睡得很熟,火光的照耀下,她那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眼下垂下了兩小片的陰影,睡姿安然,活生生是個出身高等貴族裡的淑女。
看不出她是位擁有着那能讓人爲之臣服膜拜氣息的帝王,也看不出她是個手段讓人毛骨悚然的強者,更看不出她其實還是個大學沒畢業的學生。
她給自己戴上的面具太多。
多到僅有在君傾的面前,那樣偶爾會撒着嬌吐着槽的小女人,或許纔是真正的她。
“殺手和僱傭兵的區別……”
長軻輕聲的喃喃念着,那雙略顯細長的眸子裡,突然的涌現出了一抹華光,在這火光照耀的暗夜之中,不顯得璀璨耀眼,竟然是詭異到了極點,讓人膽寒。
他細細的看着睡得正沉的君雙,那一直都是溫軟的面容上,竟然也是隨着他眼睛裡的細微變化,而揚起了一抹堪稱是詭譎到了極致的笑容。
帶着淡淡的陰森,和一點點的瘋狂。
“所以,我不該殺了你,對嗎?”他笑着看着君雙,依舊是在喃喃自語着。
“可是,你那麼誘人,那麼完美……不是你,還能是誰呢?”
他低低的說着話,聲音中也是充滿了詭異的情緒。
那正熟睡着的君雙,卻突然睜開了眼來。
長軻立即停了聲音,卻也是感覺到了什麼,擡眼看去,就見君雙猛地一個翻身,坐了起來,漂亮的眼睛微微眯起,側頭聽着什麼,然後,臉色陡然一變,聲音頓時響徹整個洞窟。
“起來!全都起來!有危險!”
所有人立即都是被君雙給驚醒了,茫然四顧:“班長,班長,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君雙卻來不及解釋,連身下的毛毯和旁邊的揹包都沒管,直接就朝着同學們聚集着睡覺的地方飛速掠去。
與此同時,她的雙手飛快的結印,蔚藍色的龐大結界立即就籠罩在了所有人的頭上。
她臉色凝鬱而沉重,心神也是緊繃了起來,全神貫注的感受着那突如其來的危險。
同學們見她二話不說就拋出來一個結界,還沒再問,就感到身處的洞窟突然一陣猛烈的顫動,他們擡頭看去,就見頭頂的洞壁上,突然有着大塊大塊的石頭墜落下來,砸在了蔚藍結界上,帶起“砰砰”的劇烈聲響。
衆人都看得呆住了。
這裡是死火山湖的湖底啊,火山早就已經不能爆發了,怎麼會還有這樣的動靜?
難道是珍珠城所在這個巨型島嶼上,地震了海嘯了嗎?
頭頂的石塊不停的砸落下來,砸得結界的表面都是產生了一陣陣的漣漪,有的地方眼看着就要被巨石給砸出來窟窿,卻是被君雙手印一變,支撐着結界不破。
“還都愣着幹什麼,十秒鐘的時間,你們各自準備好,這裡要塌了!”
見除去反應最快的長軻外,其他人還都是愣着,君雙眼神一凜,喝道,同時手印連變,那龐大的蔚藍色結界,居然是猛烈的縮小了,但那顏色,卻是更加的深重,巨石接連不停的砸落下來,卻是連半點的漣漪都產生不了了。
被君雙一句話給從震驚之中喊醒,同學們忙也都是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東西,套上了那件專門在火山湖裡穿着的防護衣,紛紛開始了對自身的防禦。
這時,十秒鐘的時間,剛好到點。
“砰!——”
頭頂上的結界突然的破碎了,伴隨着那點點藍色光芒消散,隨之而來的,是一塊接一塊碩大的巨石,有着滴滴答答的水流開始流淌下來,且那速度,越來越快。
君雙也是在亂石間,飛快的背起了自己的包,穿上那防護衣,轉身看也不看,對着那些砸落下來的巨石,就是一道道的攻勢出手。
這時候,已經準備好的同學們也都是各施己力,把那些向着他們狠狠砸落下來的石頭,或者避開或者給劈碎,努力的保護着自己,不讓別的人尤其是班長,爲自己分太多的心。
所有人的心絃都是緊緊的繃了起來。
同時也是在飛快的思考着,爲什麼突然會有了這樣的變化?
到底怎麼回事?
“再過半分鐘,這裡就會被水淹沒。”長軻的聲音在這時候極爲冷靜的響起,精準的計算着,“一旦水淹了這裡,我們不能按照原路返回,只能朝上走,不然遲早會被埋在湖底。”
“我知道。”
君雙臉色雖然沉重,但聲音也是異常的冷靜,聽得本來還有些慌張的同學們,立即就定下了心來:“現在這裡剛被水給衝開,水壓太大,我們現在往上走,直接就是死路一條。要等這裡的所有洞窟都被衝破,全被淹了的時候,我們才能動身。”
這火山湖裡的水本就奇特無比,壓力比起其他的地方,都是要大上了太多。這個時候想要衝上去,那除非不想活命了。
這片溶洞所在地方,雖然那最外面的入口處,有着結界遮擋着湖水,但依照現在這裡的動盪來看,難免是湖上有人在進行着轟炸,否則,這裡的洞窟所罩着的結界,怎麼能夠被輕易的震開?
等上去了後,知道了是誰在進行轟炸,不把這珍珠城給掀個底朝天,她就不姓君!
“做好準備,承受水壓,等我說可以的時候,全都跟我一鼓作氣衝上去!”
君雙目光如炬,一個個的掃過那十五個同學:“想要活命,就聽我的,雖然危險,但這也是一個對你們的考驗!等上了岸後,放開手腳,能殺多少就殺多少,千萬別手軟!”
同學們聽了,不自覺都是停止了脊樑骨,神情肅然:“是,班長!”
話音落下,就聽“譁”的一聲巨響,透明的波浪如同是水龍一般,張牙舞爪的從頭頂灌下,將那本就岌岌可危破爛不堪的洞窟石壁,一下子就給完全的衝開了。
“嘩啦!”
滔天的水浪狠狠的衝下來,竟是直接壓得不少人都是身體一彎。
水壓太強了。
洶涌的湖水強勁的灌進來,整個洞窟裡眨眼間就變作了水底世界。
而與此同時,君雙他們一路行來的那些個洞窟,以及入口處的巨大溶洞,也都是正遭受着湖水的碾壓洗刷,一個接一個的坍塌了,一時間,整個溶洞地區裡都是轟隆聲陣陣,動盪不已,隱約間還夾雜着火山生物的慘叫聲,聽得衆人心驚膽戰。
旋即,對那造成了如此動盪的罪魁禍首,也是更加的憤恨了。
媽的,他們在班長的帶領下玩的好好的,結果有人來暗殺班長,這就算了,輕輕鬆鬆解決了啥事也沒有。可現在,居然有人在湖上,就想要直接讓他們葬身湖底。
真以爲他們安安靜靜的跟在班長後頭,那就是隻會吃素的了?等上了岸,看他們不把那些人揍得爹媽都不認識!
同學們個個眼露兇光,恨不得現在就衝上岸去,把那些人給殺個片甲不留。
察覺到這些年輕人突然增強的氣勢,君雙看了過來,眸中略略的有着一點欣慰之色。
還不錯,知道這個時候不該軟弱。
過了一會兒,感受到這片地域的震動慢慢的減弱了,水壓也是減小了不少,君雙轉頭和長軻對視了一眼,互相的點點頭。
是時候了。
“全班聽令!我數三個數,跟在我和長軻身後,一鼓作氣衝上去!”君雙低聲喝道,“三,二,一,走!”
話音落下,她身形在水中猛地朝上彈起,宛如一條游魚一般,飛快的遊動着,速度奇快。
長軻緊隨其後,十五個同學也都是快速的跟着,個個都是憋了一股子的勁兒,把速度給提升到了頂點。
這個火山湖本來就沒有多深,最多也就幾百來米,水壓雖然大上不少,但對於他們這些異能者,尤其還是憋着一股子天大怒氣的異能者來說,想要衝出湖面,也就只是半分鐘的時間。
等到了岸上後,不管對方是什麼人,來多少人,全都殺無赦!
殺殺殺!
想要他們死,那就用命來換!
果然,不到半分鐘,走在最前面的君雙,就已經能夠隱約的透過湖面看到,這個火山口的夜空上,已經來回的佈滿了少說也有十幾架的轟炸機,在大型探照燈的照耀下,無數的人端着槍械,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湖面。
見狀,君雙心中一沉,脣角卻是揚起了一抹璀璨的笑容。
好,很好,非常好。
“唳!——”
還沒衝出水面,她突然仰天一聲尖嘯,嘯聲如同長鷹尖鳴,無比的刺耳,聽得不少人都是感到耳膜刺痛。
那尖嘯聲遠遠的傳開來,正從珍珠城市裡飛快趕來的君家人立即臉色一變,大小姐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