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小豆扭頭就走,理都不再理貧血。
白美麗攙扶着她,與她步調保持一步,兩人兩妖漫無目的地走在空城中。
走了兩步,麥小豆突然停住:“貧血,把你衣服下來。”
貧血一把護住胸膛:“貧道不是那種人。”見麥小豆眼中迸發出寒光,他又瑟瑟地鬆開,咳了咳,“咳咳……你想那個,也不是不可以。然而貧道活了三十年,仍是完璧之身,少於一百兩算強……”
麥小豆一腳朝他褲襠踹去,轉頭吩咐白美麗:“美麗姐,把他衣裳扒了。”
白美麗朝小青遞了個眼色,小青會意,三兩下將貧血脫得精光。
“啊!流氓,你們一羣流氓!”貧血雙手捂着神秘部位,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叫得分外悽慘。
麥小豆接過小青遞來的金色外衣,穿在了身上,並裹得緊緊的。然而她還是冷,是從心底發出的冷,不僅如此,她身上開始發癢,皮膚裡面像是有蟲在蠕動一般。
她抱着手臂一邊咳,一邊撓,撓得血都流出來了。
“大傻個,別再撓了,你手臂都流血了。”
“沒……沒事,咳咳……我,我癢。”
貧血撿起被麥小豆丟在地上的裡衣,迅速穿好,快步追了上去。當看到麥小豆紅腫的手臂時,他驀地瞪大眼睛。
“別撓了!”他拽住麥小豆的手,看着她嵌在指甲殼內的血肉,眼睛一紅,“你再撓下去,會加速屍毒的蔓延,很快就要開始腐爛。”
“呵……你不是說三日後麼,這麼快就要腐爛了。”由起初的震驚到後期的害怕,而現在,她已經妥協了。
“可你自中毒後,一直在調用法術,你每用一次,就加速屍毒的入侵。”
被雨水沖刷過的道路格外乾淨,麥小豆緩慢地走在上面,一步一個腳印踩在青石板路上。
腦中閃現出無數的畫面,有那些霧濛濛的兒時記憶,當然更多的是在高碧山修行時的回憶。那些日子,簡單美好,雖然時常被擠兌,但她仍然覺得那二十多年的生活最幸福。
還有一些便是最近的,是她在天界的時候,跟定福一起喝茶澆花,跟司命一起閒磕牙,聊八卦。
最後便是關於伏炎的,細數起來,她跟他相處的日子並不多,甚至還不如跟定福在一起的時間長。然而她卻神奇的能記住與他在一起的每一個片段,甚至記得清清楚楚。
她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雖落魄,卻從容淡定。那時他以伏七的身份,與她相處了一段時間,短暫而美好。
第二次相見,他已是衆仙敬仰的上古戰神,人人見到都得跪拜的神君。她情不自禁地想要靠近,每近一點,卻又畏懼地退回原地。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司命筆下所寫的喜歡,她只知道,想要與他靠得近一點,再近一點。然而他總是一副淡漠疏離,高高在上的樣子,讓她不敢再向前一步。
突然間,就難受了起來,不是因爲要死了,是因爲她怕死了,就再也見不到他。她知道人是有輪迴的,只是再次輪迴,誰能保證下一世的命運。
“美麗姐,你知道高碧山麼?”
白美麗一臉茫然地看着她:“俺不知道耶,俺一直在山洞等小白,沒敢出去旅遊。”
噗……麥小豆一口黑血吐了出來,她一邊大力咳嗽,一邊不住地吐血。倘若她此時掛了,絕對是被氣得。
“這樣,你揹着我,我指揮你飛行路線。”
“好嘞,俺都聽你的。”白美麗應聲蹲了下去。
麥小豆趴到了她背上,說了聲:“起。”
白美麗一飛沖天。
人都說,落葉歸根,高碧山就是她的根。因而死前,她想見高大富最後一面,最後屍體葬在高碧山。這樣,每年清明,還能有人爲她燒點紙。
就在麥小豆離開後,定福便從天界趕了下來,他仍舊穿着一身奪目的紅袍,見到伏炎略一拱手拜了拜:“小仙見過神君。”
“守好這兒百姓,我有事離開一趟。”
“小仙定不辱使命。”定福沒敢多問,伏炎吩咐他做事,只管照做就行,多問必自斃。
“虛僞男,你是要去找麥小豆咩?”黑團聽聞伏炎要離開,立即從地上站起來。
其實昨夜在麥小豆離開後,他就一直心神不寧,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去找她。正當他糾結出結果,準備去找麥小豆時,伏炎趕了過來。
並且城內出現了大批量的殭屍跟妖物,領頭的殭屍還能飛,是個厲害角色,爲了百姓不受到傷害,他跟伏炎只得施法將所有百姓遷到練兵場。
這一忙,便忙了一整夜,並且忘了要找麥小豆,待天明時,他已經累趴下。夜間,再次見到麥小豆,發現她面色烏青,像是中了毒,然而他竟然看不出中的是什麼毒。
“虛僞男,你曉不曉得,麥小豆中了啥子毒。”
伏炎頭都沒回,只冷冷地道:“好生照顧青衣。”
“老子當然曉得照顧好小白,不需要你來提醒。老子就只是問你,麥小豆中的啥子毒。”
伏炎沒理他,一閃身便消失於人前。
黑團恨恨地跺了跺腳,他現在心頭煩得很,一想到麥小豆臉色烏青的樣子,他就不舒服。
定福看了眼黑團,一眼便認出他來,走上前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別擔心,有神君在,小豆不會有事。”
“你是哪個,不要碰老子。”黑團一巴掌拍掉定福的手。
然而定福卻絲毫不在意,還爽朗地笑出聲:“哈哈……魔君的手下,果真不同凡響。”
黑團不樂意了,梗着脖子辯白:“老子是小白過命的兄弟,不曉得就莫亂說。”
“是,哈哈……白兄弟。”
“老子姓黑,叫黑團。小白並不姓白,姓伏,她叫伏小白。”
伏小白?定福覺得,他是不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魔君,怎麼會姓伏?”
黑團正要回答,突然聽到帳篷裡傳來青衣的咳嗽時,他急忙奔了過去。
定福見問不出答案,便轉身到四周巡視了一圈。突然間,他纔想起來,麥小豆中毒了?她怎麼中的毒,中了什麼毒,看神君那表情,好像很嚴重的樣子。
難道麥小豆遇到大麻煩了,這傢伙,遇上麻煩也不跟他和司命說,真是的,回頭好好訓斥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