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炎自然也看出了青衣的異樣,眉頭一蹙,有些不悅。在他看來,青衣是麥小豆的那部分,就該回歸本體,回到麥小豆體內。
哪怕是麥小豆的一絲頭髮,也不允許被人覬覦,當然他也不允許麥小豆跟別人有染,哪怕是她的另一部分。
告別青衣後,麥小豆跟伏炎離開了蜀山派,下山的途中,她偏頭看着伏炎,問道:“我不收回青衣,你沒意見吧。”
伏炎沒說話,很多事,他不喜歡說,而喜歡直接行動。
沒得到他回答,麥小豆繼續問:“我不想收回青衣了,你沒意見吧。”
“嗯。”伏炎悶聲應道,然後岔開話題,“跟我去山頂看看。”
“好。”麥小豆也沒想那麼多,很快就將青衣的事情拋諸腦後。
來到山頂後,麥小豆站在一塊大石礅上,雙手搭在眉骨上眺望遠處。而站在她這個位置,看蜀山派,簡直是一覽無餘。
“你倒是會找地方,這裡看蜀山派,一眼就能看清整體。”
伏炎跟她站在一塊,齊齊望向前方,而麥小豆轉動着腦袋轉,不知看到了什麼,突然咦了聲。
“怎麼了?”伏炎扳過她的臉,“被螞蟻咬了?”
她連忙搖頭:“哪有被螞蟻咬,我這糙皮厚肉的,毒蛇都咬不進去,何況是螞蟻。你看到那裡沒?”她伸手指向西南方,“諾,就是那裡,蜀山派西南方的廣角處,那裡塑着一尊熊貓的石雕。”
伏炎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一尊熊貓的雕像。不知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眯起眼睛,然後一個跳躍,站到了樹梢頭,這樣更加看得清楚了。
麥小豆飛身過來,站在他他身旁,偏頭看他:“你說,蜀山派爲什麼要塑一個熊貓的雕像?”
“可能是鎮派之物。”伏炎隨口回道,然而他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隱隱浮出水面。
“鎮派之物?我怎麼沒聽糰子說過,這傢伙,居然還有事瞞着我。”麥小豆憤懣地叉着腰,壓根沒注意到伏炎眼中一閃而逝的異樣神采。
“你跟糰子是怎麼認識的?”
“啊?”麥小豆一怔,心下感到有些奇怪,好好的,伏炎怎麼問起關於黑團的事情了,她咬着脣背過身去,猶豫着怎麼跟他解釋。
伏炎問完後,半晌沒聽到她迴應,一偏頭,見麥小豆低頭背對着自己,一副心虛的模樣。
他微微蹙眉,扳過她的身體,還沒問呢,麥小豆就不打自招了,舉起雙手,急忙回道:“我跟糰子是在堯光認識的,那時我還是一隻小鼠妖,正要下山,卻在途中遇見來山上覓食的黑團,當時他打算吃了我,後來被我打了一頓。再然後,我們就成了朋友,一起胡作非爲,哦不,一起劫富濟貧,幫助老弱病殘。”
說完後,沒聽到伏炎的聲音,她略一停頓,小聲問道:“後面事情,說起來就太繁瑣了,你確定要聽嗎?”
伏炎聲音很淡,淡到聽不出任何情緒,一個字回她:“說。”
儘管他沒發怒,可仍是讓麥小豆心尖一跳,關於她跟黑團之間的事情,在伏炎面前,她儘量能不說就不說。
倒不是她跟黑團的過往多麼不堪,難以啓齒啥的。正因爲她跟黑團之間經歷了太多,並且很多事情,可以稱得上是最美好的記憶,所以她纔不在伏炎面前提起。
她不想讓伏炎難過,還有就是,在她看來,在自己愛的人面前,三五不時地說起另一個男人,也太不是東西了。她跟黑團之間,不管經歷了什麼,那是她的事,跟伏炎沒關。
可此時,伏炎卻主動問起她跟黑團之間的事情,一時間,倒是讓她有些爲難。
似乎察覺出她不太想說,伏炎聲音降低了一分:“不想說,便不說吧。”
麥小豆搖頭,無奈地笑了笑:“不是我不想說,只是我說出來,怕你會不開心。”
“麥小豆,在你眼中,我就是心胸狹隘的男人嗎?”
他突然連名帶姓的喊她,把麥小豆喊得一愣一愣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那我就簡略地說一下吧。”
伏炎突然將她擁入懷中,下巴蹭着她額頭,音色低沉,卻極爲動聽:“麥小豆,我很慶幸,在我有限的生命裡,能夠及時遇見你,哪怕是花掉我所有的運氣。”
麥小豆雙手張開,將他環抱住,依偎在他胸膛。天邊夕陽揮灑出淡淡的光芒,晚風輕揚,帶着怡人的芬芳。
她想起了人間的一句話,喜歡是一朝一夕,愛是從心動到古稀。人類的壽命短,七十古來稀,能活到古稀,皆是雙鬢斑白。
倘若一個女子,從豆蔻年華便與那男子攜手相伴,不管生活多艱辛,不管風雨多大,他們依然牽着手,共同走到青絲成霜。這大抵便是愛情的最高真諦了吧,儘管只有短短几十年,然而卻值了。
“我也慶幸,能夠及時遇見你,前半生的付諸,就爲了後半生,在茫茫世間,與你相見。”
伏炎點着她的鼻頭,輕笑道:“說吧,說說你跟那隻熊貓的故事。”
麥小豆微怔,敢情他深情地說了這麼多,就是爲了讓她說出跟黑團之間的事情。那既然他都不在意,她還有什麼好顧及的。
於是一個冗長悠久的故事,緩緩展開。
那時麥小豆還叫小白,這麼一個親切,卻又不起眼的類似一條狗的名字。
話說小白跟黑團算得上是不打不相識,當時黑團想將她逮住烤了吃,然而小白多機靈啊,老鼠嘛,跟狐狸一樣,都是比較奸詐的一類。
於是向來貪吃的黑團,非但沒吃得成烤鼠肉,還被痛扁了一頓。當然了,在小白毆打他的過程中,黑團肯定還手了的。
一隻白老鼠,一隻黑白相間的熊貓,倆貨打了三天三夜,打得風雲變色,沙塵翻飛。一會兒變成人打,一會兒化作真身撕咬。
最終以黑團支撐不住宣告投降,小白雖然一身白毛被拔去不少,臉上更是青一塊紫一塊,但她向來講究氣度,氣度在那擺着,輸人不輸陣。
她單手叉腰,一腳踩在黑團頭上,氣勢洶洶地吼道:“服不服!”
黑團可憐兮兮地看着她,頻頻點頭:“老子服,老子投降,不打了!”
不過他雖然很識相的屈服了,但那只是表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