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煙雨樓被封,時間一長,沒人再記得素衣這麼個人物。世人口口相傳的是,曾經有座煙雨樓,樓裡的頭牌是妖怪變的,專門迷惑男人,爲的是吸取精魄。
當年的金科狀元迎娶丞相之女,平步青雲,只是未過而立,便暴病而死。
白美麗聲音停下後,便是一陣抽氣聲。
貧血問道:“這麼說,黑妹原本是人,是被千光變成的妖?”
不等白美麗開口,麥小豆便回道:“嗯,我記得有一種毒,人若是喝了,便會成爲半妖。”
對於黑妹,她確實不怎麼了解,算起來,應該是在她入世後纔出現的。只是有一點她不太明白,按理說,當時素衣剛變成半妖,並沒有法力,是怎麼從道士手中逃脫的。
“那素衣,呃……也就是黑妹,當時她剛變成半妖,怎麼逃出來的?”
“是俺救的她。”白美麗回道,“那時距你離開已經過去了千年,俺一直等不到你,就出去找你,但是俺從來沒離開過山林,出去後誤打誤撞,恰好碰見道士追殺正在素衣,俺便出手將她救了。”
麥小豆急道:“那你當時怎麼沒去把那負心漢殺了?”
“俺當時又不知道這些事情,救走黑妹後,俺就把她帶到了黑白洞府。”
這下麥小豆懂了,估摸着千光暴病而死,便是白美麗跟黑妹乾的。
她突然站起身便朝外面走去,剛走到門口,哐噹一聲,便與迎面走來的黑團撞了個滿懷。
麥小豆捂着額頭,瞪向他:“你走路能不能看着點,這得虧我身體硬實,身子弱點,都能被你撞散架。”
黑團不服,抗議道:“你龜兒子走路不長眼睛,關老子屁事。”
“還敢犟嘴。”麥小豆甩手給了他一巴掌,“長點記性。”
“老子又沒惹你,你憑啥子打我。”黑團委屈地看着她。
麥小豆直接無視他,轉身看向白美麗:“你們在家等着,我出去會兒。”說完後,又看向蹲在牆角仍在哀傷的夜七郎,“夜七郎,你暫時別回妖界了,跟貧血就在魔界住着,目前來看,只有這兒比較安全。還有,別哭了,瞧你眼睛哭得跟癩蛤蟆似的,本來就不好看,再這麼下去都醜得不能出門了。”
吩咐完後,她便轉身朝外走去,剛拐過一個彎,就看到伏炎在那站着等她。
她笑着走了過去:“你一直在這兒等着麼?”
“嗯,娘子忙,爲夫不敢打擾。”
麥小豆抿着嘴笑,想起黑妹的屍體,立馬正色道:“對了,我要去妖界一趟,把黑妹的屍體領回來。”
伏炎並沒拒絕,笑了笑:“好。”
當時他之所以沒有帶走黑妹的屍體,是因爲麥小豆中了毒,他哪還有心思管別的。
正要走,便見青芒氣勢洶洶地飛奔而來:“麥小豆!你究竟在外面做了什麼?”
麥小豆嚇一跳,連忙朝伏炎身邊靠了靠。
青芒怒瞪着她:“本尊何時跟一個女子養過熊貓?”
呃……麥小豆這下明白他爲何生氣了,一把拉住伏炎,飛身便跑,快到魔界出口時,揚聲喊道,“青芒,百曉萱是不是來找你了,哈哈……她約莫是愛上你了。”
“麥小豆!你徹底惹毛了本尊!”
麥小豆想起百曉萱那天對着青芒的臉,一臉癡迷的神情,忍不住笑出聲。
伏炎握着她的手捏了捏:“傻笑什麼?”
“嘻嘻……我跟你講那天發生的事哦。”她便將找寒陰劍時,化作青芒,然後騙了百曉萱的事情說了出來。
而定福跟司命不知何時跟了過來,突然傳出兩道狂放不羈的笑聲,差點沒把麥小豆嚇出糖尿病來。
她倏的轉過頭,見定福跟司命毫無形象的哈哈大笑,抖着嗓音問道:“你……你們跟來幹嘛?”
定福看着她,理所當然地回道:“不是迴天界麼,我們當然一起啊。”
麥小豆無語地嘆道:“我什麼時候說過去天界了,我是去妖界,你倆不怕?”
“……”定福笑容一僵,拉住司命便不再前行。
嘁,這倆慫貨,麥小豆翻了個白眼,一轉頭,卻見伏炎面色凝重,似有心事般。
“你怎麼了,不覺得好笑麼?”麥小豆拉了他把。
伏炎淡然道:“青芒有喜歡的人。”
嘎……定福跟司命原本僵住的笑容,徹底崩碎,然後彼此對看一眼,豎起耳朵準備聽八卦,而伏炎卻不說了。
“他有喜歡的人?”麥小豆挑眉,“不會吧,你當我這些年魔君白做的,青芒的事情,我可是瞭解得一清二楚。別說他沒有喜歡的人了,你們那同一批的神,好像都沒有喜歡過誰吧。”
麥小豆說完後,便覺得有些不對勁,轉頭看去,見司命臉色蒼白。咦?司命今天,好像有點怪怪的。
伏炎默不作聲地拉着她飛去了妖界,而黑妹的屍體還在那晾着,早已失去生息,此刻冰冷地躺在雜草堆裡。
麥小豆手一揚,將她的屍體捲入儲物袋。
回到魔界後,她便將黑妹的屍體交給了白美麗,又再三叮囑他們一定要在魔界等她回來,在此期間,絕不可以出魔界。
現如今局勢動盪,她不敢再冒任何風險,已經有了黑妹這個教訓,她必須事事小心。
黑妹跟她其實交情不深,當初要不是下界捉拿黑妹,她恐怕也不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就是因爲下界捉拿黑妹,才牽連出了一系列的事情。
而中途,黑妹爲活命,幾次三番的倒戈,甚至還陷害過她,最後又跟了她。
打死她都沒想過,黑妹還有一段這麼悲催的往事,經歷了感情背叛,又被變成了妖。
其實,這對於黑妹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做人時,活得那般不易,變成了妖,也活得不易。
“唉!”她嘆息一聲,“將她葬在後山吧。”
白美麗抱着黑妹的屍體,由黑團帶着往後山走去,忽的停住,說了句:“一萬年前,黑妹吃了忘憂草,徹底忘記了她做人時的往事,只記得自己是妖。”
“你給她吃的?”麥小豆有些不敢相信。
白美麗點頭:“俺去妖界找了洗髓丹,混合着忘憂草給她服下,把她做人時的記憶徹底洗去,並改變了她的一些記憶。在她的記憶中,是被道士追殺時,俺救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