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麥小豆沒事,而考試已經進行到最後一關了,陸小雨急得不行。毫無疑問的,她肯定是進不了天界了,因爲人數有限制。然而她爹,卻給她下達了死令,無論如何也要跟堂姐一起進去。
高碧山下,陸家宅院內。
陸二爺正一臉陰沉地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渾身散發着戾氣。
“爹。”陸小雨澀澀地叫了聲,小心地看了他眼,觸及到他森冷的眸光,又趕緊低下頭去。
“哼,別叫我爹。”陸二爺怒哼一聲,啪一巴掌拍在身旁的檀木桌上,“若是你這次進不了天界,就別再回陸家莊了,我也沒有你這個女兒。”
陸小雨看着高位上端坐着的人,聲音裡帶了些委屈和不甘:“此次天界招募會,有名額限制的,每個仙門至多招三個人,而我們山門中,除了堂姐跟二師兄外,還有個麥小豆,她除了煉藥不如我,其他兩項都比我好。”
“我不管是招幾個,你和香雪必須進入天界!”陸二爺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還有,記得跟你堂姐說一聲,別忘了進入天界後的重要目的。”
“知道了。”陸小雨悶悶的,心情極爲不好。
她耷拉着腦袋,正欲擡腳出門,陸二爺卻把她喚住:“你過來,爹教你一個陣法。”於是他湊近陸小雨耳前低語了幾句,“記住了嗎?”
“爹放心吧,女兒定不會讓你失望的。”言罷陸小雨擡腿便走,忽的想起什麼,腳步頓了頓,又回過頭問道,“爹,此陣法真能使人瘋魔。”
聞言,陸二爺不滿地瞪了她眼:“爹還能害你不成,只要那誰一旦踏進去,陣法立即啓動,不消半個時辰,保管她魔化,一個時辰後,陣法自動失效。”
“爹就放心吧,女兒知道該怎麼做。”說完她轉身就走,已經走到門口時,忽的又轉過身來,“爹,倘若堂姐去了天界,不再替你做事了呢。”
陸二爺陰險的笑了笑,咬牙道:“她不敢。”
究竟陸香雪爲何不敢,陸小雨不得而知,她也不敢去問。身爲路家人,她只知道,她跟堂姐都要聽從爹爹的吩咐做事。
回高碧山的路上,陸小雨把她爹教她的那套陣法,又默默在心底回憶了一邊。今晚……今晚她務必成功,若是不能扳倒麥小豆,她就進不了天界,那麼……
而在房中看書的麥小豆,還一無所知,此刻她正翻着剛從花街買回來的新書,南音小小出品,一上市就哄搶而空。
她是老會員了,提前就預訂了兩套,打算送一套給伏炎。
突然屋內燭火閃了閃,她凝神放下書,只見門外黑影一閃,朝着後山方向奔去。
麥小豆微微蹙眉,難道是賊?她拔出碧靈,打開門便追了出去。
尋着黑衣人的動靜,她追到後山上,舉目四望,卻什麼也沒看到。
“別躲了,有本事就出來。”麥小豆此刻有些緊張,握着劍柄的手微微抖了抖。
她話音剛落,只聽背後響起腳踩枯樹葉的聲音,於是她條件發射的轉過身去。
“陸小雨?”沒想到是她,麥小豆有些詫異,“你在這兒幹嘛?”
陸小雨眉梢一挑,陰鶩地看着她:“等你啊。”
“等我?”麥小豆聲調拔高,“大晚上的不睡覺,你來這兒等我,怕是沒好事吧。”
與此同時,高碧山下一處莊重而神秘的宅院內,伏炎負手立於院落的屋頂上,他今天穿了一件水藍色的長袍,衣襬無風自動,銀髮鬆鬆散散的挽個鬢,看起來很隨意。
此刻他正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院內泛着腥紅色幽光的古井,在古井旁有一棵枝繁葉茂的白楊樹,而它的樹幹要三個成年男子合抱才能抱得住。
突然只見古井內的紅色幽光慢慢變淡,而白楊樹的樹幹開始變得腥紅透亮,在樹幹體內有紅色的液體正在急速流動,並且是從它的根部往上流。
從來只聽說,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而此刻白楊樹體內流動的紅色液體,倒是打破了這一說法。
七日前,也就是麥小豆出事的當天,他查到她中毒一事與陸小雨有關,於是便來到陸家莊,不曾想竟發現了陸家的秘密。
原來陸家在高碧山下有一座古宅,而這所宅院目前的擁有者,是陸家二爺,陸小雨的親爹,陸香雪的二叔。
這些都不足爲奇,畢竟大家族房產多實屬正常,奇怪的是這座宅院三十年來從未住過人,也從未請過丫鬟老媽子來打掃衛生。
但據碧波鎮茶樓裡喝茶磨牙的老爺們所說,夜間這座宅院內竟然發出了紅色的亮光。
看了眼越來越紅的樹幹,伏炎眸光一沉,藏在袖間的手忽的一揮,頓時四周狂風大作,頃刻間白楊樹連根拔起,院內血流如河。
在白楊樹倒下的剎那,一個長相喜感,頭頂樹葉的中年男子捂着胸口滿眼憤恨地瞪向房頂上的伏炎。
“你是誰,爲何打擾本座修煉。”
“伏炎。”薄脣微張,淡淡吐出兩個字,聲音清冷低沉略帶一絲沙啞。
男子聞言,渾身一震,雙腿不由得抖了抖,眼中的驚奇超過了驚嚇。
“上……上,上古戰神?”顯然,他不太相信。
“哼!你這不知死活的東西,居然厚顏無恥的冒充上古戰神。”楊樹精一邊憤怒的呵斥着伏炎,一邊怒火騰騰地朝他奔去。
然而從始至終伏炎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甚至看都未曾多看他一眼。
在楊樹精騰空一躍快要衝到房頂上的剎那,他隨意的揮了下手,只聽砰一聲,長得喜感十足的男子,此刻臉貼着地,兩腿一抖,鬧騰的院落瞬間安靜。
伏炎眉頭微蹙,從房頂上一躍而下,舉步走向楊樹精,然後毫不客氣一腳將他踢醒。
“戰……戰神!”他激動的從地上爬起來,灰都來不及拍幾下,便哆嗦着往後退了退。
“我問,你答。”伏炎聲音依舊清冷。
“戰神有話儘管問,小妖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伏炎瞥了眼古井:“那井裡的豬血是怎麼回事?”
“鎮上算命的說,我身子弱,需要補補血。然後我就花三兩銀子,包了王屠夫家一個月的豬血。”
伏炎揉了揉眉心,繼續問:“那你爲何在陸家的宅院?”
“我一直在這兒,後來陸家在這兒建了別院,嚴格意義上,是他們把我圈住了。”
“你與陸家的人可有往來。”
“跟陸二爺有些來往,哦對了,上次他還找我要過妖界春毒,嘿嘿……說是跟他夫人那個的時候,助助興。”
伏炎轉身欲走,只聽楊樹精繼續嘀咕道:“前些時候他還問我怎麼擺邪陣,也不知他一個凡人爲何要學習我們妖界的陣法。”
聞言,伏炎眉頭緊蹙,突然心臟猛的收緊,無暇再去聽楊樹精廢話,急匆匆的朝着高碧山趕去。
行至半途,只見一羣村民匆匆往山下跑,一邊跑一邊喊:“大家快跑啊,山上有個女魔頭,殺人不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