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羌大概也沒想到,堂堂上古戰神,竟這般……這般的無賴!
“無礙。”他僵硬地笑了笑,“神君高興便好。”
“我不高興。”
呃……瞬間愣住的不止後羌,還有麥小豆。
結果只見他偏過頭來,看向麥小豆:“你手臂壓着我了,拿下去!”
“!”麥小豆。
伏炎見她愣愣地望着自己不動,然後肩膀一聳,便將她手臂抖了下去。
什麼玩意兒,有病吧?
麥小豆正要開口大罵,不知怎麼回事,突然眼皮一沉,然後兩眼一翻便暈了過去。
後羌看了眼歪在竹椅裡的麥小豆,又看了眼表情淡漠的伏炎,輕笑道:“原來上古戰神竟……”
“哦?”伏炎眉梢一挑,“不允許麼。”
後羌眼皮一跳,沒再說話,兩指捏着黑子,專注於棋盤,思考着該落在哪處。落子無悔,這不是說說而已。
上古天星棋之所以出名,不僅是年代久遠,更是因爲它的靈性。只要棋子落盤,便沒有反悔的餘地,想要拿起來重新再下,那是絕無可能的。
伏炎在他落子後,立馬跟上,從第一顆起,他便看似很隨意的亂丟。然而整場下來,其實他每一步都很嚴謹,到現在的盤滿圍繞,白棋已經把黑棋包圍了。
不過後羌卻仍舊一臉淡定,眼看着都要輸了,卻一點也不緊張。
“若此刻收手,還來得及。”伏炎最後一子落下,整盤棋完美收工。
“博弈就沒有中途收手的。”說完,他笑着起身走遠。
伏炎彎身正要去抱麥小豆,手觸碰到她身體時,心下一緊,暗道不好。糟了,她現在一定被困在了天星棋中。
本以爲把她弄暈了就沒事,沒想到還是着了後羌的道。
滴答……滴答……滴答……
麥小豆眉頭一緊,刷的下睜開眸子,雙手撐地,如同一頭隨時進攻的獵豹,擡頭望去,只見前方是一面潮溼的石壁。而石壁上佈滿了鮮紅的血珠子,令人驚悚的是,血珠正在往上滑動。
以爲自己看花了眼,她甩了甩頭,再次定睛看去,仍舊是那樣,血珠正沿着石壁往上滑動。
這一幕,突然讓她想起了在周王府時,當時在後花園養屍的地方,也發現了此類現象,液體倒流。
難道……不及多想,她趕緊環顧四周,發現是在一個山洞中,四面圍死了的,並無出口。並且,每一面石壁上,皆是如此,全部佈滿了往上滑動的血珠。
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對了,她怎麼到這兒來了,她之前幹嘛來着,突然腦中的記憶像是被掏去了一截般,竟絲毫記不起來這兒之前發生的事情。
瞬間的心慌之後,她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不管這是哪兒,她得立馬從這裡走出去。
捏了捏指骨,只聽咔嚓幾聲響,她脖子一扭,猛的從地上彈起,抽出腰間的碧靈劍,對着身前的石壁便甩了過去。
她周身縈繞着濃墨般的黑霧,光潔的額頭上攀爬着黑色的符文,整個人看起來邪肆又暴虐。
但見沒入石壁的碧靈劍,竟慢慢地往後退了出來,叮的下顫了顫,便自行掉落下來。麥小豆身形一閃,在它落地之前,急忙伸手將它接住。
“能耐的,出來戰,躲躲藏藏算什麼東西?”
回答她的除了一片寂靜,無任何聲音。
然後只見四面血壁以她爲中心,正在迅速地向她靠攏。她雙臂一展,分別推向左右兩邊的石壁,雙腿橫跨,蹬向前後兩面石壁。
“啊!”她大叫一聲,激發出體內的魔力,整個狹小的空間內,充斥着無盡的黑色。
她雙手都撐得變了形,石壁移動的速度雖然減慢了,但仍然在向她靠攏。
麥小豆渾身溼透了,額頭滾下豆大的汗珠。突然間,像是有人在胸口擂了一錘,她再也撐不下去,張嘴吐出一大口鮮血便倒了下去。
在她倒下去的剎那,四面血壁迅速朝她靠攏。
眼見着她馬上就要被擠死在裡面,似潛能被激發一般。她猛然間跳了起來,握拳朝着石壁砸去,然後硬是用蠻力撕出一條口子,雙手抓着那條豁口,猛的一扯!
生怕石壁會自動合攏,在撕開的剎那,她立馬飛了出去。
落地的瞬間,她怔住了,只見伏炎一身月白長袍,表情淡漠地立於皓月之下,在他身後,是一片蒼茫的白雪。
麥小豆雙手垂於身側,指尖還在滴着血。
“你一直就在這兒看着。”不是問,而是平靜地陳訴出聲。
“是。”他用同樣平靜的聲音回道。
知道他會這麼回答,也知道是這個結果,麥小豆並未怎麼失落。或許是長久的失落,已經讓她習慣了,習慣成自然。
“我相信你。”伏炎突然笑着朝她走來,“我相信,簡單的血咒術困不了你。”
原來那個是血咒術,出來後,她腦子才頓時清明,想起了她是在逐鹿山頂來着,後羌正在跟伏炎下棋,然後不知怎麼回事,她就出現在了那個奇怪的血牆裡面。
“那現在呢,我們是在哪兒?”
伏炎看了眼茫茫雪地,語氣平淡無波地回道:“天星棋中。”
“天星棋?”麥小豆眉頭一蹙,有些詫異,“那不就是你跟後羌下的那個棋。”
“正是,天星棋本是上古靈幻之棋,下棋雙方若是定力不穩,很容易一起被困棋中。”
麥小豆更加不解了:“那應該是你跟後羌在裡面啊,爲什麼會是我跟你?”
“因爲你進來了,本君纔不得不進來?”
“你的意思,你本來並沒有被困棋中,只是我一個人被困在了裡面。所以你纔跟進來的?”
伏炎笑着摸了摸她的頭:“聰明。”
麥小豆一把將他的手揮開,怒道:“你誇我還是損我呢,你們下棋的沒進來,我一個看棋的倒進來了。”
“這點,是我的疏忽。”
麥小豆心下好受些了。
接着……他嘆道:“我沒想到,你這麼弱。”
“你!你能耐,那我們就分開,看誰先出去。”說完後,她憤然轉身,朝着另一邊走去。
伏炎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遂跟了上去,與她隔着不遠不近的距離。
在夜晚,麥小豆方向感極差,很難以辨清方位,此時此刻,她壓根就不知該往哪裡去?聽到後面不遠不近的腳步聲,她頓了頓,等着他主動跟上來。
見她停住,伏炎也停了下來,還笑着問:“怎麼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