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麥小豆來了堯光後的第三日,黑團他們便找了過來。
那日她剛吃過午飯,正準備去睡覺,突然聽到敲門聲,高大富朝她努了努嘴。然後她便很識相地跑去開門,沒辦法,吃人的嘴軟。
“來了,來了,別敲了。”麥小豆抽出門閂,然後一把將厚重的老木門拉開。
哐噹一聲,黑團手裡的包裹猛然間掉落,裡面沿路採摘的水果,散落一地。他似被定住了般,怔怔地站在門口,眼中蓄着一團霧氣。
同樣愣住的還有站在貧血身後的白美麗,她張着嘴,一身白骨,滿眼空洞地看着麥小豆。
“你是?”貧血詫異地看着麥小豆,“你是青衣的雙胞胎姐姐,還是妹妹?”
見到他們,麥小豆相當的尷尬,她彆扭地轉過頭去,不敢去看黑團跟白美麗。
黑團一把抓住她肩膀,猛地搖晃:“是不是你!是不是!你麻痹的,這些年你龜兒子死哪兒去了?”
他聲音低沉暗啞,像是風雪中的竹葉,沙沙作響。他看向麥小豆的眼神複雜難辨,帶着極度的喜悅跟極度的悲傷。
“我……”麥小豆正想說話,被黑團一把捂住嘴,“你不要說,老子不想聽,不想聽!”
白美麗終於反應過來,嗷嗚一聲便跑上來抱住麥小豆:“嗚嗚……小白,小白!俺總算找到你了,你當時說過的,要來找俺,俺就一直在黑白洞等你,等了好久,你一直不來。”
麥小豆喉嚨一哽,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她緩緩擡起手臂,拍了拍白美麗抽噎着的背。
“我是麥小豆。”一句話,使哭聲戛然而止。
黑團手臂一顫,將她放開,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再說一遍!”
麥小豆深吸了口氣,平靜地陳訴道:“說十遍都是如此,我是麥小豆,不是小白。”
她很不想打破他們的美夢,但現實就是如此,她是麥小豆,不是小白。她不想成爲別人的替身,更不想活在別人的陰影下。
“若是你們對我好,把我當朋友,僅僅是因爲小白的原因,那請回吧。”
黑團不敢相信,於是拽着麥小豆來回打量,直到把她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看了個遍,仍是不相信。
“不,你就是小白。老子不相信,世間會有一模一樣的人,你身上每一個標誌,都跟她一樣。”
麥小豆一把甩開他,眼中怒意翻騰:“我說過我不是她!我被陸香雪帶去妖界,四肢被玄夕砍斷,後來遇到魔界左護法羽蘭,他將我帶去了魔界,然後伏炎來到魔界把我帶去了鹹陰山。他替我重新塑造的肉身,這幅身體,是他捏造出來的。”
“你……你真的是大傻個?”白美麗擦了把臉,緩過神來,“你真的沒有騙俺?”
“黑團,我第一次遇見你,是在周王府的廚房,你偷吃了我的烤鴨,被我抓個現行。”說完後,她又轉頭看向白美麗,“美麗姐,我第一次遇到你,從天而降,恰好砸在了你身上。然後你便將我帶去了黑白洞府,遇見了從天界逃下來的黑妹。”
黑團跟白美麗異口同聲:“對。”
麥小豆勾脣一笑:“這不就清楚了,我還是我,麥小豆。”
貧血急忙跳出來:“你還沒說,怎麼遇到的貧道。”
麥小豆扶額:“你從天而降,砸在了我身上,還說我男扮女裝。”
“哈哈……不用猜了,她就是麥小豆。”貧血拍了拍胸脯,“貧道以貞操保證,絕對沒錯。哎呀,你們這些個膚淺之輩,看人嘛,要看心,不能只看外表。你看像貧道這種高尚情操的人,就從來不嫌白美麗醜。”
說完後,他一臉嫌棄地瞥了眼白美麗,然後猛地往後退出幾大步。
麥小豆:你特麼還能再虛僞點麼!
黑團蹲下身撿起包裹,白美麗彎身去撿散落到地上的水果,兩人很有默契的沒再多說話。
如此一來,倒讓麥小豆越發尷尬了。你想嘛,頂着小白的容貌,然後站在小白兄弟的跟前,這種心情比吃了屎還難受。
“大傻個,這是俺給你摘的野蘋果。”白美麗伸出森森白骨的爪子,遞來一個比雞蛋大不了多少的水果,朝她咧嘴一笑,“可甜了,俺嚐了的。”
麥小豆笑着接了過來:“謝謝。”
就在氣氛頗爲煽情時,只聽高大富汲着拖鞋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傳來了過來。
“開個門,還能把你給開丟了。”他邊走邊埋怨,然而剛走到門口,看到門外正彎腰撿果子的黑團,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雖然那抹驚訝閃得很快,但仍然被麥小豆捕捉到。她一臉不解地看着高大富:“師父認識黑團?”
高大富搖了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那你……”
“見到美男,爲師多看兩眼都不行啊。”他怒吼一聲,便拂袖而去。
麥小豆眼皮一抽,沒管他。然後帶着黑團他們便進了院子,將黑團跟貧血安排在了一個房間,白美麗死活要跟她住一起,拗不過,只得勉強答應了。
“那啥,你們吃過飯了沒有?”
“老子還沒吃飯,一路上餓慘了。”黑團一聽到吃的,立馬恢復本性。
白美麗眼神空洞地看了眼麥小豆,小聲道:“俺……俺不需要吃東西。”
麥小豆頓覺有些失言,遂朝白美麗投去歉意的眼神。
貧血適時地插話:“貧道也好些天沒吃肉了,哎呀那叫一個饞。”
麥小豆甩了一記白眼,然後帶着他們去廚房一人領了幾個饅頭。
黑團不滿地抗議:“狗日的吃得像個兔子,連烤鴨都沒得。”
貧血附和:“貧道也覺得伙食有些差。”
麥小豆一把拍在黑團肩頭,咬牙道:“你該多吃些膳食纖維,這樣才能遺萬年。”
貧血補刀:“她說你是禍害。”
黑團沒空理她,全身心地投入到吃饅頭中。
“你們怎麼知道我在堯光?”
貧血咂巴了下嘴:“貧道瞎猜的。”
麥小豆回曰:“你猜的真準,可以去城牆根下算卦了。”
白美麗不知從哪冒出來,戳穿貧血的謊言:“錯!俺抓到黑妹,問出了你的下落,得知你被陸香雪抓去了妖界,俺們便去找你。但是到了那兒,並沒找到你,小血就說你可能回堯光了。”
小血……麥小豆嘴角一抽,這暱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