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的眼眸撞進她的美眸中，她輕輕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他緊鎖着眉頭湊到她的面前來，冷聲責問：“時玖玖，你是不是傻？”
“哈？”
“我就在這裡，爲什麼不打電話給我？”
“……”
時玖玖看着他微微蹙起的眉頭。
當時事情發生得太突然，她腦子裡全都填滿了小煜被嚇得驚慌失措的畫面。
她的所有感知，所有細胞都在告訴她，她必須保護好小煜。
事實上，這樣的本能反應在她的身上已經根深蒂固了，她已經習慣了第一時間衝出來保護自己的弟弟！
卻從沒想過，她也有可以依靠，可以尋求支援的人！
“季司寒，我只是輕微地擦傷了一下而已，沒什麼大事的。”
“你還沒回答我。”
“我……”時玖玖看着他堅持的鷹眸，眸子裡的堅決，讓人心底暖暖的！
她抿了抿有些乾澀的脣瓣，強壓住心頭的悸動：“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後遇上麻煩了，都可以找你幫忙，是嗎？”
“沒錯！”
男人的聲音低醇，沉穩得讓人心安。
在經過一場混亂過後的時玖玖，突然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她笑說：“你知道嗎？你是第二個跟我說這話的人。”
“還有第一個？”
“嗯。只是那個人……”
時玖玖苦澀地搖了搖頭，強顏歡笑地拍上季司寒的肩頭，故作調皮地問他：“大老闆，你很少說這樣的話吧？”
季司寒：“……”
“這種話不能常說，我會當真的！”
她說着，長腿就要從季司寒的身上移開。
男人突然抓住她：“你可以當真。”
時玖玖愣：“你說什麼？”
季司寒：“我季司寒從不開玩笑！”
……
他從不開玩笑，可這樣的承諾卻把時玖玖給打蒙了！
時玖玖想，那傢伙一定不知道自己說這話的時候是那麼該死的迷人！
他說：“時玖玖，記住了，以後不管遇上什麼，第一時間找我！”
那個第一時間找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動聽的情話！
可是，季司寒不是一個無心的人嗎？
他怎麼會對她說情話呢？
頭一滑，從支起的小拳頭上滑落，她打了個激靈，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這才發現自己竟然因爲他的一句話發呆了許久！
病牀上的時瑾煜已經醒過來了，他側着身子，靜靜地看着她。
月光如水，靜靜地流淌在他那比羊脂玉還要清透的俊臉上，他低聲問：“你在想他嗎？”
時玖玖錯愕地扭過頭來。
聽得他平靜地說：“剛剛，你一會兒笑，一會兒皺眉。是他讓你爲難了嗎？”
時玖玖心驚。
都說有心理障礙的孩子都得最敏銳的，小煜這觀察力，簡直讓他無所遁形！
她起身坐到了牀邊，岔開話題問他：“小煜，你告訴我，今天爲什麼要放棄比賽？你不想出國學習嗎？”
時瑾煜看着她那關切的眼，沒有錯過她眸子裡一閃而過的失望。
他內疚地垂下了眼簾，順着時玖玖的話搖了搖頭。
“那是怎麼回事？你不知道比賽的規則？”
“不是。”
時瑾煜撐着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掌坐了起來，消瘦的身板靠在牀頭上，看着凝眉細問的時玖玖。
他知道，她比誰都希望他能功成名就！
可是，當時——
“我沒得選擇。”
“什麼意思？”
“我進畫室的時候，有一個人撞了我一下，說我要是敢出風頭，就讓你身敗名裂。”
時玖玖一愣，“威脅？”
“嗯！”
“你看清那個人的模樣了嗎？”
“沒有，他帶着個鴨舌帽，把臉給擋住了。”
時玖玖輕蹙起了眉頭。
今天的比賽雖然是季司寒贊助的，但上至總導演，下至工作人員，全都不是四季聯盟的人！
再加上小煜記不清那個人的模樣，她找起來勢必困難重重！
“玖玖……”時瑾煜欲言又止地看過來。
時玖玖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問我？”
時瑾煜：“你那天說歐陽飛大師欣賞我，是真的嗎？”
“我……”
“今天在賽場，好多人都說他是被你和季司寒收買了！玖玖，如果他不是因爲我的天賦才決定收我的，那我就算跟了他，也沒有意義。”
“還有，這樣對其他選手太不公平了！”
他渴望成功，渴望自己的畫作能遇上知音，更渴望能憑藉自己的一點微薄的力量，給時玖玖一個舒心的未來。
可是，如果他的成功是靠不擇手段得來的，他不能坦然接受！
時玖玖和他相依爲命了這麼多年，自然也明白時瑾煜的這點小堅持。
她嘆：“胡說八道的話，你怎麼能信呢？”
她拍了拍時瑾煜的肩頭，坦誠道：“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的天賦！儘管後來季司寒跟我說這事的時候，我也有過一秒鐘的懷疑。但是，不可能！”
她分析給時瑾煜聽：“且不說你的才華在初賽和複賽都已經得到了驗證！小煜，季司寒那個人我還是有幾分瞭解的！他是個商人！你要是沒有入歐陽飛大師的眼，他也不會破例爲你走後門。”
“真的？”
“你們都是有驕傲的人！應該彼此瞭解纔對，不是嗎？”
時瑾煜看着時玖玖的眼睛，清澈的眸子，坦坦蕩蕩的！
她一向不屑於說謊，更不可能對他說謊，所以，沉默了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我信你！玖玖說的話，我都信！”
“真乖！”
時玖玖揉了揉他飄逸的碎髮！
……
第二天，她跟季司寒說起了有人威脅小煜的事。
她說：“小煜到達賽場的時候那些謠言就已經傳開了。幕後操縱這件事的人顯然是算準了時機，也對小煜有幾分瞭解。料準了他爲了我，肯定會放棄比賽！”
“你懷疑誰？”
時玖玖搖了搖頭：“歐陽大師內定小煜的事只有我們幾個人知道，你，衛燦，和大師都不可能將這件事傳播出去！我和小煜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
時玖玖單手撐着下巴，沉思的目光落在了臥室的窗口上。
記得上次，季司寒跟她討論雅真代言人的事就是在這房間裡泄密的！
這次歐陽飛的事，也是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