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兄如父,那是死了爹的前提下才能說的。
獨孤永夜那話,分明是在詛咒父皇。可是就算聽懂了又如何?誰敢指責?
隱在袖中的手握緊,指骨高高蹦起,獨孤傾歌面上卻是不露聲色。他無奈地笑着搖搖頭,說道:“我與傅家大小姐並無甚關係,不過謠言而已,太子皇兄誤會了。”
“是麼?孤可是聽說,最近你常與傅家大小姐同進共出。小三這是捨不得叫心上人給孤看麼?怎麼,怕孤傷着她?”獨孤永夜眼睛微眯,上翹的眼尾輕顫,顯示了不耐,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傅元姿已經嚇得面孔雪白,渾身發抖。
她也以爲是自己之前戳穿杜秋那句話引起了太子殿下的注意,連天祈最聰慧最得寵的嫡公主都是說辱就辱說罰就罰。
太子殿下眼下襬明瞭想找她麻煩,她能頂住嗎?
雖然的確很希望能成爲三殿下的心上人,與他光明正大地站在一起。可是想到要近距離面對那僅聽着聲音就讓她手足無措的鬼魅太子,她就有些腿軟了。
好在從小就被當成未來的後宮主子教養的她,雖然心中發慌,倒還能勉強保持幾分冷靜。
獨孤傾歌不敢過於忤逆獨孤永夜,因爲他知道跟獨孤永夜對着來,最後下不來臺的人,一定會是他。
那個瘋子,可不懂什麼叫做做人留一線?
這天底下,恐怕沒有人在他手中吃過的虧有他多。
雖不至於像其他人一樣害怕他,但如今他已經學會,不再爲一些不值得的小事與他對着來了。
只得笑着說道:“太子皇兄,我與傅小姐真不是你以爲的那種關係。不過皇兄若對傅小姐有興趣,倒是可以讓她出來見見。”
說罷,看向傅元姿。
傅元姿真的不想站出去,但在天家子面前,不是她想怎樣就能怎樣的。
只能調勻呼吸,微垂着眸,儀態端莊地走到前面,盈盈拜下:“輔國公府傅家長女元姿,叩見太子殿下!”
此時,她已經換了一身妝容。
與先前的素白如仙截然相反,此刻她披了一襲金絲縷衣。眉眼秀美如雲似畫,皮膚盈潔白中透粉,五官精緻身段婀娜。
頭頜微垂中,還能夠看到她捲翹的羽睫。
那一個彎身的美,當真不負京城第一美人之名。
“擡起頭來!”絲竹之聲悠揚。
爲爭取在太子殿下面前留下好印象,傅元姿脣角泛起一絲笑紋。
她姿態優美的緩緩擡起臉來,卻在看見獨孤永夜模樣那一剎那,瞳孔驟然一顫。竟目不轉睛地望着正前上方,渾身僵滯,彷彿被人點了穴般不動了。
她保持着微昂起臉的姿勢,眼中的懼意漸漸褪去化成了迷離。
原本這樣的失神,對於初次見獨孤永夜的女人來說,是再正常不過的事。然而前面有了杜秋做比對,眼前這一個的表現,就實在是叫人嫌惡了。
“呵!”獨孤永夜輕哧出聲。
他靠着寬大的椅背,銀色的護甲輕叩着桌面,血腥色的薄脣嘲弄般彎起,聲音極盡惡毒刻薄之能事:“小三的檔次果然越挑越低,真是可喜可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