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夏殤哪裡還能去和莫陵吵架,只是紅着眼眶抓着莫陵的手,“救他,你救他,只要能救他,你怎麼罵我怎麼打我都沒關係,你救他!”
看到這樣的夏殤,莫陵哪裡還能罵得出口,他知道洛謙言出事最痛的就是夏殤,他還可以憤怒,夏殤卻是連憤怒的資格都沒有了。
可是,洛謙言的心跳和呼吸都沒有了,怎麼救?
“你們都出去!”莫陵丟下一句話就將他們全部都推了出去,包括夏殤。
夏殤本來不願意出去的,可是被黎夜拉出去了,“在外面等着,他不會走的。”
他茫然地看着黎夜,眼睛腫依舊沒什麼焦距。
顧蘿忍不住開口,“相信黎夜的話,他不會說謊的,你在這裡好好等着,等着他好起來,這樣他就不會生氣了。”除了這樣的安慰,顧蘿不知道該說什麼,她知道說這些其實一點用都沒有。
她親眼看到洛謙言的心跳停了,心跳都沒有了,還能救得回來嗎?
這個問題就算她不敢去想也已經有了答案。
但是夏殤卻是聽了她的話乖乖地坐在一旁,低着頭,就像一個做錯事的小學生,正等着受罰,偶爾會擡頭往手術間瞄一眼,小心翼翼的樣子令人格外的心疼。
“媽。”黎夜的聲音令顧蘿擡起頭就看到許茗急匆匆過來。
“怎麼樣?”許茗的臉色很不好,大概也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你進去看看。”黎夜讓許茗進去,許茗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夏殤心中也是酸澀,但此刻也沒時間去安慰了,她要先進去看看洛謙言的情況怎麼樣。
儘管許茗不是醫生,但是她對生物領域的研究比醫生的造詣還要高,她和莫陵聯手是不是可以給洛謙言一線生機。
黎夜和顧蘿走了出來,就讓夏殤一個人呆在裡面,顧蘿還有點擔心,黎夜卻是還好,“不用擔心他會亂來,在這裡最不敢亂來的就是他了。”
“要是謙言就這麼……小殤受不受得了?”顧蘿真的不敢說出那幾個字。
黎夜許久都沒有回答顧蘿的話。
其實顧蘿也是知道答案的。
肯定受不了,夏殤其實是個很敏感很極端的人,她擔心洛謙言真的出事的話,夏殤會做出很極端的事情,沒有了洛謙言的夏殤會成爲一具空殼。
“能救回來嗎?”能嗎?動用一切手段能嗎?
有沒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或者是百分之零點零一?只要有那麼一點點的機會是不是都可以?
多希望黎夜可以給她一個肯定的回答,但是黎夜沒有回答,黎夜不喜歡說不確定的事情,只有百分百肯定的事情他纔會說,不喜歡自己說的話被推倒,所以這一刻,他沒有辦法說話,因爲他不能肯定。
後心中槍,沒有了呼吸和心跳,怎麼救?
他看到洛謙言的傷勢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子彈是真的在洛謙言的後心,沒有偏離,他相信洛謙言自己也很清楚,所以他沒有抗爭,他放棄了。
“阿蘿,阿蘿!阿蘿!”有人急衝衝地叫她的名字,她回頭就看到顧輕葶一臉蒼白地過來,看到她就抓住她的手,“阿蘿,怎麼樣了?怎麼樣了?”
顧輕葶竟然什麼都問不出口,只能問出怎麼樣了。
“我們在等。”顧蘿的聲音很是沉重。
“夏殤呢?夏殤在哪裡?”顧輕葶就想去找夏殤,但是被顧蘿拉住了,“別去找了,讓他一個人待一會,他現在除了洛謙言誰也不認識。”
可見這個打擊是有多大。
夏殤的心性是極爲堅毅的,只有致命的打擊纔可以讓他這樣,當初他爸媽出事的時候,夏殤就變成了這樣,這一次,是洛謙言給他的打擊,都是至親的人,別人或許無法體會,但是顧蘿卻是可以很明白地感受到。
她在想,要是小帆出事的那一天,她是不是也會像夏殤那樣呢?
顧輕葶哭了,聽到夏殤的情況就忍不住哭了,葉澤將她抱在懷裡,無聲地拍着她的後背,他不知道要怎麼安慰,也沒有辦法安慰。
黎夜的手機響了,是洛謙言的爸媽打電話過來,黎夜就吩咐司機去接。
一個小時候,莫陵和許茗從手術間走出來,臉上的臉色是極爲的沉重,夏殤看到他們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立即站起來,而是看着他們,目光熱切卻小心,生怕他們開口會說出他無法承受的話。
“小殤,你進去陪陪謙言吧。”莫陵開口,聲音微微哽咽。
小殤的全身瞬間僵住,但他沒有說什麼,起身的時候,因爲坐太久沒有變換姿勢,猛的摔倒在地上,一旁的莫陵立即上前去扶他起來,“小殤別怕,你的謙言哥哥不會丟下你的,別怕,他還在的,還在的。”
夏殤眨了眨眼睛,好似聽不到他說的話,卻又好像聽得到。
他走進去,看着躺在病牀上的洛謙言,洛謙言現在已經被收拾得很乾淨了,他躺在那裡,除了臉色異常的蒼白,真的沒什麼不同。
俯身在洛謙言的嘴脣上親吻。
謙言哥哥,小殤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犯了,你再給小殤一次機會好不好?
好不好?
多希望此刻洛謙言能夠睜開眼睛然後伸手摸摸他的頭,對他笑,和他鬥嘴,甚至罵他都可以,只要他還活着,就什麼都可以,他什麼都不願意計較了,洛謙言想怎樣就怎樣,什麼都依着他。
再給我一個機會吧。
可是洛謙言沒有聽到他的心聲,洛謙言在沉睡,直接一點地說是趨於死亡,雖然他的身體還沒有僵硬,但是皮膚的溫度已經冷得很徹底,握着洛謙言的手,夏殤的身體都在打顫。
莫陵和許茗看了一眼,眼眶都紅了,他們搖搖頭朝着黎夜和顧蘿他們走去。
誰都沒有先說話,氣氛變得沉默。
最後是洛謙言的父母趕過來,急急地問洛謙言的情況。
“伯父伯母,謙言的情況很糟糕很糟糕,能活過來的機率很小。”莫陵看着兩老說得很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