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反悔?反悔什麼?上官若愚整個被他的舉動徹底弄懵,向來冷靜清醒的大腦,此刻陷入罷工期,停止運轉,她傻傻的瞪大眼睛,目光有些驚滯,有些呆愣。
脣上緊貼的冰涼薄脣遲遲沒有挪開,也未曾深入,只是黏在上邊。
睫毛輕輕眨了眨,拂過他的面頰,兩人的雙眼直直倒影着彼此的模樣,誰也沒有動作,就這麼傻乎乎看着對方。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夜月捂住眼睛,在心裡默唸着:非禮勿視。
靜悄悄的院子,只有時而呼嘯的微風散發着細碎的聲響。
上官若愚在半響後,空白的大腦終於甦醒,她一把將南宮無憂推開,面紅耳赤的斥責道:“你幹嘛?你這叫非禮懂不懂?”
沒經過她的同意,他居然敢親她?而且,連半點前奏也沒有?
雖然看過不少島國愛情動作片,但這種真槍實彈的經歷,上官若愚還是頭一次。
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飛快,好似要從胸腔裡蹦達出來似的,面頰上浮現了一層緋紅的暈色,如盛開的桃花,美麗奪目。
南宮無憂迷離的注視着她,捨不得將目光挪開。
“看毛?”頂着一張紅彤彤的面頰,她尷尬的轉開腦袋,想要躲掉他的注視。
他的目光太熾熱,太熱切,讓她有些承受不來。
“看你。”他淡淡道,清冷的眉宇似有極淡的淺笑浮現,如冰山一角正在緩緩消融,化作溫和清澈的溪水,漫過高山,溝壑。
“泥煤!”真是夠了,他就不能別用一副不顯山水的面癱臉,說出這種話嗎?“我有什麼好看的?是比旁人多了兩個眼睛,還是多了一張嘴巴?”
“只是看不夠。”聲音清秀如雲。
“靠!你是跟誰學的?情話說得一套一套,不對勁啊。”她猶記得,印象中,這人對甜言蜜語十分笨拙,怎麼今晚卻大不相同?狐疑的目光從頭到腳將他打量一番,要不是他的容貌不似假的,她真心懷疑,眼前此人被誰給穿了。
“你不喜麼?”他只是心有所想,纔會如實說出,若她不喜,今後他不說便是。
“這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臉上的紅潮在一陣插科打諢後,隱隱有褪去的跡象,“那什麼,你剛纔那話的意思是,咱們在一起,試試看?”
後邊三個字輕不可聞。
南宮無憂白皙的耳垂微微紅了半截,吶吶的點點頭,純情得好似一隻白兔,與方纔狼吻她的男子,截然相反。
“……”擦,剛纔還是隻餓狼,這會兒就化身成小綿羊?這改變,要不要太快?上官若愚嘴角一陣猛抽,被調戲的人,似乎是她纔對吧?她還沒害羞呢,他在這兒羞澀個什麼勁兒?
正當她各種無語時,手指被人輕輕勾住,微涼的觸感,是屬於他獨有的溫度。
她緩緩垂頭,掃過尾指相連的雙手,不知怎的,心裡竟有些想笑,那是極致幸福後,纔會油然而生的笑意。
“你幼不幼稚啊?還玩這種遊戲?”她擡了擡兩人交纏的尾指,有些哭笑不得。
“那又如何?”美若月光的眸子,靜靜看着他,帶着幾分孩子氣的固執,他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證明,她真的屬於他,並非是名義上的夫妻,而是源於心底那份濃濃的情意。
“不如何,我現在呢,打算進屋去休息,你難道也打算和我一起嗎?”她晃了晃手臂,似笑非笑的問道,方纔被他偷襲,丟了場子,現在說什麼她也得討回來!
想到自己剛纔的失態,上官若愚愈發堅定,要將調戲的偉大工作進行到底。
她原本以爲,聽到這話後,以他淡漠的性格,會果斷鬆手。
但她低估了男人的本性,哪怕再淡泊的人,面對心愛女子的這番邀請,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好。”他嘴裡吐出的一個字,把上官若愚嚇得花容失色。
“喂,你不是吧?”劇本該這麼演嗎?雙眸詫異的瞪大,直勾勾瞅着他,但他清冷的面容上,卻絲毫沒有任何玩笑的意味。
上官若愚頓時面如火燒,趕緊鬆開手,一改方纔底氣十足的樣子,慌忙後撤,拉開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那什麼,我隨便說說的,你別當真,天色不早了,早點睡,拜拜。”說完,她一把將他推開,然後大力將房門合上,還落了門閂,防止他推門闖進來。
一顆心在胸腔裡噗通噗通跳得飛快,臉上的溫度也在源源不斷的攀升,媽蛋!男人果然是同樣的德性!連他也不例外!
面對着緊鎖的房門,南宮無憂微微抿了抿脣瓣,罷了,他方纔也只是嚇唬嚇唬她,未曾想要對她做些什麼。
搖搖頭,他拖着溼潤的身體,準備離去。
誰料,那扇緊閉的窗戶突然被她打開,一塊乾淨的毛巾,從屋子裡頭扔了出來,“拿去擦擦頭髮,別染上風寒。”
她說完這句話後,再度將窗戶鎖上。
凌空接住毛巾,他輕笑一聲,這樣的女子,讓他怎能不上心?
將毛巾放在鼻息下,輕輕嗅了嗅,上邊彷彿還殘留着屬於她的味道,淡淡的,沁人心脾。
夜月嘴角抽搐的靠着梧桐樹的樹幹,他很不想承認,院子裡這個正捧着毛巾一個勁嗅的男子,是他心目中完美的主子!
這種行爲,真的不是變態纔會做的事嗎?
聞夠了以後,他纔將毛巾放下,催動體內強悍的內力,將溼潤的衣袍蒸乾,一股嫋嫋的白霧,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數秒後,原本渾身溼透的人兒,已是一身清爽,乾淨。
夜月很想問,既然主子能這麼做,爲嘛不早點做?還非得一身狼狽的往上官姑娘面前晃一圈,才把衣服弄乾,他圖個什麼?
他怎會知道,在心繫着她時,旁的事,他根本沒有心思去理會,又怎會注意這種小事呢?
第二天,上官若愚起了個大早,難得的沒在被窩裡睡懶覺,她神清氣爽的洗漱完,哼着小蘋果,邁着歡快的步伐,朝前廳走去。
在院子裡看書的上官白,疑惑的凝視着她分外愉悅的樣子,出聲問道:“孃親,有什麼好事發生嗎?”
他很少見到孃親這般開懷,和平時高興的時候不一樣,可到底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上來。
“嗯哼,這麼用功啊?”上官若愚清了清嗓子,臉上的幸福止不住的外泄。
“……”上官白愈發覺得今天的孃親有些詭異,狐疑的瞅着她,難道發生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嗎?
上官若愚當然不會告訴他,她和南宮無憂之間的事,拍拍他的腦袋,鼓勵道:“好好加油,孃親將來還等着你飛黃騰達呢。”
“唔。”他應了一聲,心裡的疑惑更甚,決定待會兒等妹妹起牀後,問問她知不知道什麼。
上官若愚步伐生風,來到前廳。
一席白衣的男子,正在四方的木桌旁,擺弄着碗筷,白皙的手指挨個將凌亂的碗筷擺放整齊,聽到腳步聲,他微微側目,清淺的視線與她含笑的目光隔空碰上。
四目交對,耳畔,仿若有百花盛開的聲音浮現。
“早。”他淡淡道,眉宇間的柔情濃得快要溢出來。
還未戳破那層紙時,這樣的感覺尚不算太強,可現在,單單只是見到她,空蕩的心房,就似被什麼東西填滿。
“早。”她笑吟吟的揮了揮爪子。
“今日要去私塾嗎?”他紳士的爲她拉開椅子,柔聲問道。
“去,幹嘛不去?我花了那麼多的銀子,才把私塾開起來,絕對不能輕易放棄。”至少在回本前,她不論如何也不會關掉這間學堂,狗皇帝若是要強行逼迫她,那就得先把她掏出去的銀兩,加倍還給她才行。
畢竟,除了銀子,她還傾盡了自己的精力和心血,人工費什麼的,必須得算在裡頭。
“待會兒我陪你一起過去。”他擡腳走至門邊,從紅蓮手裡接過淨手的銀盆,捧到她身前,主動替她洗手。
兩人之間流淌的那股脈脈情意,溢滿了整個屋子,紅蓮頓時愣了,大小姐和二皇子今兒好像和平時有些不同?她好似看到圍繞在他們身側,不停飄蕩的粉色泡沫。
“也好,就是不知道狗皇帝接下來還有什麼招。”上官若愚不屑的癟癟嘴,對南宮煌各種不齒。
“無妨,有我在,我斷不會讓任何人輕易傷你半分。”淡淡的一席話吐出,聽着似乎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卻能叫人聽出一股決絕的堅定。
上官若愚心頭一顫,昂起頭,笑道:“好啊,我的安全就拜託你咯。”
上官玲被自家老哥從被窩裡揪出來,迷迷糊糊來到前廳,看見的,就是這副差點亮瞎她雙眼的濃情蜜意的畫面。
擡起的一隻腿突兀的停在空中,她愕然望着廳裡,四目相對,眉目傳情的男女,雙眼迸射出逼人的亮光。
她就說嘛!孃親和白髮哥哥之間絕對有姦情!看吧,她說的果然沒錯!
得意的朝後方的老哥拋去挑釁的眼神,彷彿在無聲的炫耀自己的聰明。
“孃親。”一個飛撲撲到她的懷裡,小腦袋輕輕蹭了蹭,才擡起頭來:“孃親,你是不是和白髮哥哥在一起了?”
她問得直白,眸光忽閃忽閃的,好似夜空上璀璨的星光。
上官若愚老臉微紅,一把將女兒推開,“誰說的?”
一束幽怨,委屈的目光,紮在她的身上,即便沒有回頭,她也知道這束視線的主人是誰,但是,要她親口告訴孩子,她和他決定在一起這件事,哪怕她臉皮的厚度堪比城牆,這會兒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人家看出來的嘛,還有啊,孃親,你的臉好紅,是不是被人家說中,所以難爲情啦?”上官玲捂着嘴咯咯的笑出聲,雖然她以前也很喜歡白髮哥哥,還想要在長大以後嫁給他,不過,她纔不要和孃親做情敵,只能忍痛割愛。
如今見到他們恩愛的在一起,她心裡美得冒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