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亞的目光太過詭異,讓本就心裡有些彆扭的上官若愚,愈發不自在,她慌忙想要抽手。
“你丫的快點給老孃鬆開!沒見有人在嗎?”擦,這下子,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南宮無憂這回倒是沒有強求,輕輕鬆開手,順從了她的心意。
“老哥,你剛纔看見沒?”上官玲渾身石化,僵硬的坐在石凳上,手指戳戳身旁,同樣石化的上官白,喃喃問道。
是她眼睛有問題嗎?爲什麼孃親會和白髮哥哥手拉着手,一起走來啊!
她到底錯過了什麼?
上官玲後悔得在心裡默默流下兩行寬帶淚,早知道有好戲看,她就該偷偷跟着孃親去的。
“哼。”上官白不悅的重重輕哼一聲,他就知道,這個男人沒安好心!看吧,這麼快就和孃親變得親近,他一定是用了什麼手段!
好不容易有所回升的印象,又有跌回去的趨勢。
上官白冷冷的瞪着南宮無憂,上下齒間,甚至還隱隱發生磨牙聲,顯然被氣得不輕。
沒得到回答的上官玲鬱悶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孃親被白髮哥哥拐走,老哥他現在心裡一定很生氣,她就勉爲其難,不和老哥計較了!
上官若愚快步走上涼亭,面頰上的紅潮,直到這會兒,纔有所褪去,只是眉宇間,殘留着些許少女般的羞澀。
“口渴嗎?”羅亞主動的替她斟茶,還熱情的遞到她的手裡。
臥槽!
她突然之間的殷勤,不僅沒讓上官若愚感動,反而愣住了,“你想幹嘛?”
事反無常必有妖,此事不對勁。
她戒備的神情,讓羅亞頓時冷下臉,這女人,就不能對她有任何的好臉色,“哼,本小姐能幹嘛?”
“真的沒打什麼壞主意?”她狐疑的問道。
“你以爲本小姐是你嗎?”羅亞犀利的反駁,表示她和這女人完全不是同路人,也不想和她混爲一談。
“那你好端端,對我這麼熱情做什麼?難道是忽然間發現,愛上我了?”上官若愚笑得格外曖昧,俯下身,臉頰在羅亞的視野裡瞬間放大。
她嚇得立即朝後邊仰開身體,拉開距離。
“你不要胡說八道。”她嘴裡就不能說出一句好話來嗎?
南宮無憂略帶不悅的沉了面色,她和她的距離太近了!
“孃親,”一隻小手冷不丁扯住她的衣袖,另一隻手指着涼亭外,面露不開心的男人,糯糯的道:“白髮哥哥不高興,你快去安慰安慰他啊。”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上官若愚顯然被某人略顯陰沉的表情驚住,話說,他剛纔不還好好的嗎?怎麼這會兒就滿臉不爽了?
她惆悵的嘆息道:“男人心,海底針,猜不透啊。”
“……”羅亞眼角猛抽,特想問她一句,她到底對男人有多瞭解,才能說出這種話來。
但看看某個氣壓驟降的皇子,話到了嘴邊她又給嚥了回去,面露一絲興味,坐在石凳上,打算看好戲。
“該回了。”南宮無憂留意到羅亞興致盎然的表情,頓時決定,先帶着她閃人。
上官若愚忙不迭點頭,一手牽着兒子,一手拎着女兒,尾隨在他身後,準備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向羅亞道別:“今兒的事謝了啊,有空請你吃飯。”
她的感激還能再無趣點麼?“本小姐不缺你那頓飯。”
“哦,那正好,替我省錢了,好人呀。”上官若愚笑盈盈的說道,她的話似乎正中她的下懷。
羅亞好不容易決定自己掌控了主動權,這下,又鬱悶了,只能瞪着她,用眼神控訴她的過分。
一家四口慢悠悠朝宮門走去,一路上,上官玲還在不停的問着,剛纔他們倆親密的舉動,試圖挖掘出什麼姦情出來。
“孃親,你就和人家說說嘛,你是不是和白髮哥哥關係變得特別好?”
“閉嘴。”她惱羞成怒的呵斥一聲,卻沒能阻止好奇心旺盛的女兒繼續追求真相。
“哎喲,孃親,你是害羞了嗎?人家不會笑話你的。”就像她看見帥哥,也會情不自禁,她是很能理解孃親的。
上官白忍了許久,最後,終於忍不下去,擡手一個爆慄,狠狠的敲在她的腦袋頂上,炸開了花。
“你說夠了沒有?”她是話包子嗎?哪兒來的這麼多廢話?
上官玲淚眼婆娑的捂住吃痛的腦袋,疼得眼淚不住往外邊流淌,嚶嚶嚶,好疼!
上官若愚特無奈,看吧,這就是典型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完美案例。
好在有兩個小傢伙一路上吵吵鬧鬧,讓她和南宮無憂之間那點小小的尷尬,似乎也隨之離去。
回到府宅,她打了個哈欠,有點睡意上頭,把兩個寶寶交給他照顧,轉身就往新房裡走。
“大小姐,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紅蓮驚訝的看着回房的女人,按理說,這繁瑣的請安一時半會兒不會這麼快回來!
“事情辦完不回來,難道還等着人家請我吃飯嗎?”身體利落的往牀榻上一倒,掀開錦被,順勢滾了進去,把自己裹成圓圓的繭子,“別吵我,我要睡美容覺。”
她凌晨才恍恍惚惚的睡着,現在必須得養精蓄銳。
紅蓮點點頭,偷偷看了她兩眼,某人腦袋剛碰上玉枕,就進入了夢鄉,速度快得不正常!
細微的呼嚕聲在房間裡不斷瀰漫,屋外陽光正好。
“砰!”下午,緊鎖的房門被人從外大力撞開,上官玲驚慌失措的從外頭跑進來,顧不得牀榻上還在熟睡的女人,直接跳上去,扯開被褥,大力搖晃着上官若愚的肩膀:“孃親,不好了,不好了!”
暈乎乎的腦袋被晃得各種眩暈,上官若愚雙眼冒着金星,迷茫的睜開眼,“搞毛?”
擦,還能不能讓她愉快的睡覺了?
一股低氣壓以她爲軸心向外擴散,媽蛋!不知道她有起牀氣嗎?不知道她需要睡到自然醒嗎?
充滿惡意的目光,讓上官玲背脊一僵,堪堪的收回爪子,“孃親,人家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她絕對不是故意打擾孃親休息的。
頭好疼,手指揉着太陽穴,她半坐起來,靠着牀頭,如墨的青絲蓬鬆凌亂的滑落至胸前,眼睛半睜半閉,沒精打采的問道:“啥事?”
她最好有合適的理由。
“哎喲,孃親你知道嗎?剛纔有人來我們家了!”上官玲跨坐在她的腰部,小臉不高興的糾結成一團。
“誰?”她的詢問簡單幹脆。
“不認識,哎呀,這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他說他是來宣旨的,宣旨是什麼?”她疑惑的歪着小腦袋,想了想,還是沒弄明白這兩個字是啥意思,索性不再去想,繼續道:“然後白髮哥哥和夜月哥哥就跪下啦,那人就拿出一份東西,開始念。”
“然後?”她能直接說重點嗎?被無端吵醒的上官若愚倍感頭疼,說了這麼多,還沒說到重點上。
“然後人家就聽到他說,今後不給咱們銀子了,讓咱們自己養活自己。”這話是上官玲自己理解的,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孃親,咱們要變成窮光蛋了嗎?”
嚶嚶嚶,她不想變成窮光蛋啊。
原本聳搭着的雙眼驀地瞪大,睡意瞬間在她的腦海裡消失得無影無蹤,“臥槽!啥玩意?”
“額,就是那人說,今後不管咱們的死活,讓咱們自給自足?”憑着記憶,她記下了後邊這四個字。
“靠。”上官若愚一把掀開被子,動作大得差點把上官玲從牀榻上給掀翻下去,還好她及時伸出爪子,抱住錦被,有被子墊在屁.股下邊,才避免了摔倒的疼痛感。
“孃親……”她跌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上官若愚一個魚躍翻身跳起,然後,連鞋也沒穿,化作一陣風,咻地衝向門口,消失在她的視野裡。
原本還想抱怨她家暴的小傢伙,這下是真愣了,回過神來,她迅速起身,拍拍屁.股,拔腳追了上去。
上官若愚一路狂奔到前廳,就看見南宮無憂坐在廳中,夜月一臉不愉的站在他身後,她剛進屋,目光就被茶几上,那道明黃的卷軸吸引住。
“上官姑娘。”夜月愕然看着她狼狽不堪的形象,腦子有些懵。
上官姑娘這是剛經歷過一場戰鬥後,才趕來的嗎?
原本精緻美麗的髮髻,略顯蓬鬆,幾戳烏黑的秀髮,從髮髻裡冒出來,垂落而下,衣袍褶皺,像是剛被蹂躪過似的。
不過,某個正沉浸在巨大打擊裡的女人,卻沒聽見他的呼喚,果斷邁開步伐,走到桌邊,一把抓起茶几上的聖旨,手臂一抖,將它打開。
上官玲氣喘吁吁的追了進來,然後,挪動到下方坐在椅子上的親哥身邊,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上官白橫了她一眼,哼,一定是她告訴了孃親這個消息,纔會讓孃親以這樣不完美的形象趕過來。
不善的視線,令上官玲有些壓力山大,她咧開嘴,露出一抹甜美的,充滿討好的笑。
這笑容若是旁人看見,鐵定心都得化掉,但對於上官白來說,卻沒有任何作用。
他不悅的冷哼一聲,轉開頭,拿後腦勺對着她。
南宮無憂微微側目,望着某個手拿聖旨,這會兒正在渾身微微發抖的女人。
她還好麼?
“臥槽,老孃要去找狗皇帝理論!”一聲咆哮脫口而出,她猛地將聖旨砸到桌上,擡腳就往外衝,氣勢暴漲,如一隻盛怒的猛獸,張牙舞爪的,好不駭人。
上官玲渾身一抖,下意識抱住上官白的胳膊,嚶嚶嚶,孃親好可怕。
南宮無憂眸光微變,身影驀地消失在座位上,化作一抹迅捷的白影,阻擋在她的身前,攔住她出門的道路。
“你先……”
“死開!”雙目猩紅的女人,壓根就顧不上眼前的人是誰,滿腦子全是那句自給自足!她氣得渾身發抖,揮袖想要從他身旁邁過去。
他緩緩擡腳,再次阻擋住了她的去路。
如玉的臉龐沉靜似海,一雙眸子,平靜的注視着她,倒影着她盛怒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