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曉順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
上身雖然穿上了，可是下面還沒穿好，只是穿了一條腿就被小城和莫寒的話吸引過去。
半套的褲子，修長白皙的腿，玲瓏小巧的足，這副樣子出現在別人面前，還真像在蠱惑。
林曉曉尖叫一聲“砰”的關上門，然後飛速的穿衣服。
“不用慌，小城已經走了。”
聽見門外這樣說，林曉曉確實鬆了口氣，她最怕被小城看見這幅樣子，留下心理陰影怎麼辦。
可是，一想到把自己變成這副樣子的門外兇手，林曉曉就有殺人的衝動。
“鎮定，鎮定，也許，也許並不像我想的那樣。”
林曉曉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思路，小聲對着門外道，“莫寒，昨天，誰送我回來的？”
“我。”
“呵呵”乾笑，“你怎麼知道我去玩了。”
“李季。”
林曉曉攥緊拳頭，果然是李季那個混蛋又出賣她。
下次再也不和凌小宇出去了。
“那我，我怎麼在你房間。”
“小城睡了，你說怕吵醒他。”
“哈哈，那麼我們就是什麼都沒發生嘎？”莫寒的回答，讓她輕鬆不少。
“我們睡了。”
好不容易掛上微笑的臉瞬間僵硬，果然，她的幻想太美好了。
憤然的拉開門，怒視着莫寒。
“混蛋，你這樣一次又一次佔我便宜，這種卑鄙無恥的做法……”
莫寒突然伸出手指制止了她，皺着眉好像在思考什麼，然後恍然大悟道，“sorry，我說錯了，應該是，你把我睡了。”
嘎嘎嘎，一羣烏鴉從頭頂飛過，林曉曉神情複雜，緩緩咬上嘴脣。
她想起了兩個人見面後第一次，她喝多了，然後抱着莫寒叫他名字。
難道這一次，也是她神志不清硬來？
莫寒玩味的笑，她的表情比他意料之中還要有趣。
“你都忘記了？哦，應該是你昨天喝太多的緣故。昨天我帶你回來，你看見是我就不停的道歉，說你不應該欺騙我。我本想原諒你算了，不想你突然抱住我說，一定要向我道歉……不過我真沒想到，你的道歉方式還真特別：不顧我反對強行將我撲倒。後面的事情，你也能猜到吧，畢竟我是正常男人，面對那麼大的蠱惑，情不自禁……”
莫寒眼睛掃過林曉曉的腰身，笑容更加盪漾開來。
“情不自禁……就做過了。”
林曉曉緩緩捂上臉，她已經完全相信了莫寒說的話，因爲剛纔有一瞬間，腦海裡出現了一個畫面，她色色的笑着伸手勾他脖子……
“不想讓我自殺就別再說了。”
林曉曉羞憤欲死，捂着臉衝進衛生間。
然後拼命的洗臉。
冷水洗臉，既可以清醒神智，又可以低着頭不被人看見難堪的表情。
忘記吧，當一場夢忘記算。
不過洗完之後一擡頭，就在鏡子中看見莫寒倚在門口。
趕緊低下頭，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紅色又攀升上來，連在鏡子中對看都做不到。
“這一次你又想當沒發生過？”
擡眼，看見莫寒冷漠的神情，似乎眼中帶着惱怒。
“不然怎麼樣，我們約定好，只是上下級關係。”
呵。
莫寒冷
笑。
“上下級關係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關係？”
林曉曉頭更低了，“爲了保證下次不再發生這樣的事，請你不論接到誰的電話，哪怕說我要死了，也不要管我。哪怕我抱着你把兩個人一起扒光，也請你鎮定自若的扇我一巴掌把我扇醒。”
看着這個低着頭，說着讓人氣死的話的可惡女人，莫寒覺得在這樣下去，早晚會被她弄瘋。
大步上前，抓住她尖翹的下巴，強迫她對視。
“林曉曉，你究竟爲什麼總要逃避？你根本喜歡我不是嗎？與其總是神志不清時和我纏綿，爲什麼不能在清醒的時候說愛我和我在一起？”
莫寒憤怒的神情，映在林曉曉雙眸。
那眸子平靜無波，冰冷異常，像秋日的寒潭，那是莫寒從未見過的神色。
“你要我怎麼做？愛上仇人已經讓我羞憤欲死。還要讓我拋下所有尊嚴和不愛她的仇人在一起？那樣的女人，該有，多賤。我絕對不要成爲那樣的女人。”
莫寒眸光閃動，面色慘白，她的話像雷電，讓他瞬間體無完膚。
放在林曉曉肩上的雙手用力抓緊，似乎要將她撕裂一般。
莫寒嘴脣抖動，緩緩開口，“如果我說我愛你呢？”
一瞬間，林曉曉的心臟好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憋悶的不能呼吸。
雙瞳放大，不敢置信的映出近在咫尺的人影。
他的雙眸炙熱，真誠，帶着賭上一切的決絕。
愛一個人，莫寒從沒想過。
直到遇見這個女人。
她很可惡，很該死，她能輕而易舉的讓他情緒變化。
憤怒，興奮，失去理智，佔有……這些瘋狂的情緒每一天都在潛滋暗長讓人無法承受。
於是，他想仁慈的把惡魔收到身邊，給她華麗的生活，夢幻的幸福，可是惡魔卻不領情，一而再的逃跑，而且總是逃到別的男人身邊。
於是，理智決堤，嫉妒成瘋，想要勝利的心開始跳動，想要掠奪她的一切，擁有她的一生。
他想到很多，卻從沒想到過，那些瘋狂的想法來源何處。
直到那個字，啃心蝕骨般鑽進耳中。
愛。
她說，我愛你，你愛我嗎。
不想承認，不願承認，因爲愛一個人，被一個人操縱，那是弱者的表現。
可是今天，現在，此時，這一秒，那個該死的女人把“愛上他”說的那樣不堪，好像“愛上他”就是犯了世界上最大的罪，讓他控制不住想知道，“愛上他”是罪，“愛上她”又是什麼？
林曉曉一直沒有說話，只用一副受驚過度的表情看着莫寒。
“別看着我發呆，回答我的問題。”
莫寒手指用力，林曉曉覺得下巴要被捏掉的痛。
痛苦讓她甚至稍清醒了一些，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什麼。
“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愛你。我說，和我在一起。”
“可是，我……”
聽清莫寒的話，林曉曉反倒更慌了。
這是被表白的節奏嗎？
狂妄自大的莫寒親口承認愛她？
他應該，是騙人的吧。
“我纔不會信你，你一定是瘋了。”林曉曉開始拼命掙扎，她覺得一定要馬上逃開，否者後果不堪設想。
他拋下尊嚴終於面對內心，她不
給回答居然想逃？惱羞成怒的莫寒怎麼會讓她輕易逃掉。
抱緊她，犀利的目光盯着她。
“別想在逃，給我答案。究竟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那個，憑什麼，說句愛我，我就要和你在一起，那全世界男人都說愛我，我難道和他們都在一起？”
“你會和他們上牀嗎？”
“額……”
緊緊抱着，一句一句逼迫着，林曉曉有一種無處可逃的恐怖感。
“曾經的仇恨已經過去了，我們又遇到一起，有了小城，甚至現在，我們彼此相愛，我不明白世界上還有什麼理由能讓你繼續逃離！我也絕不准許你在逃避！今天你必須給我答案！”
“我，我，放開我，讓我想想吧。”
莫寒一愣，看着懷中的林曉曉，深深低着頭，身子在微微的顫抖。
也許不應該過於逼迫她。
可是，如果不這樣，她只會一味躲着他。
莫寒放開手，身子卻擋住門口。
可是林曉曉沒有一點要逃跑的意思，反而坐在牀上，低着頭看不清臉。
“莫寒，你真的，愛我嗎？”
“對，雖然之前很難說出口，但是現在只有你願意聽，我可以每天說給你聽。”
“我……”林曉曉艱難開口，頭變得更低。
“我本來以爲不在意你對我的感情，因爲我知道我們絕對不可能。但是，但是見到方姚和天涼，這些天我也開始胡思亂想，在想如果有一天你對我說你愛我，我會有什麼感覺。現在我知道了，那是一種，心臟要跳出來的感覺，伴隨着巨大的震驚和，巨大的喜悅。你說的對，如果你也愛我，我們之間應該像方方和天涼那樣在一起，那樣才正常。可是我們和他們不同，在我們之間，橫亙難以忘記的痛苦回憶，不，也許只是我一個人的痛苦回憶。所以，我雖然愛你，可要我接受你，太難了。那會讓我對自己產生厭惡，會奔潰，會絕望。”
莫寒沉默，他沒想到，她竟然會這麼想。
半響，莫寒道，“小城呢？由那些痛苦回憶造就的小城呢？看見他，也會讓你崩潰，讓你絕望嗎？”莫寒冷笑着質問，看見林曉曉的表由又驚訝變成憤怒。
“當然不是，小城是我最愛的人，他是我的幸福……”
“既然這樣，爲什麼還要去恨那段回憶，沒有那段回憶，就不會有小城！林曉曉，你把自己陷進回憶中不肯出來，強迫自己生活在痛苦中，這樣就能幸福嗎？如果小城讓你感到幸福，就從痛苦中跳出來吧，如果你堅定要那些痛苦回憶伴隨你一生，小城的生命也會同樣蒙上污點。”
林曉曉愣在那，瞪大的眼睛無聲的落淚。
莫寒的話，觸動她的心靈。
記得小城小時，她不允許他有一處骯髒的地方，總是強迫要他不斷的洗手，洗澡。
直到有一天小城第五次坐在浴缸裡終於委屈的哭，咿咿呀呀的說“洗……討厭”。
她猛然驚醒，抱着小城痛哭，從那以後她把所有的痛苦封鎖在記憶裡，只用愛惜的眼光看她的小城，覺得不論他是怎麼樣出生，他都是她心中純白無垢的小天使。
可是，無論如何她都不能忘記，只不過是假裝把小城和痛苦回憶分開。
莫寒一番話，卻揭露出真相，他說的對，小城如論如何，也和那些回憶分不開，因爲它們本就是因果關係，是不能分割的整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