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如霍擎琛,他一個叱吒風雲的大男人,永遠都不能理解女人善變的心思和如風雲般難測的態度。
也許前一秒她還對你笑顏如花關心備至,下一秒你說錯了一個字,又或許只是語氣稍微沒有處理好,那麼等待男人的就只剩下狂風暴雨了。
不過前面卻不是那樣的女人,她不高興起來不會狂風大作,只有綿綿細雨。只是這南方的綿綿細雨一下就至少半個月,讓人被這陰晦的天氣折磨得提不起心情來。
對於自己的否認,喬茗並不覺得自己是在掩飾些什麼。她看着霍擎琛,眸子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剛纔發脾氣的好像是霍先生你吧?”
她站在牀邊,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看着霍擎琛,而虛弱的霍擎琛依靠在牀頭,看着喬茗,心裡又生氣,又希望喬茗能夠距離自己近一些。
很奇怪,就像是兩個人分明在吵架,卻還在關心對方有沒有吃飯,要不要一起回家。
“是,是我沒錯。”
說到這裡,霍擎琛十分覺得自己理虧。一切的箭頭都在指向自己,事情從頭捋到尾看起來也的確是霍擎琛在莫名其妙的指責喬茗,可霍擎琛覺得不是這樣的。
表面上看起來是霍擎琛更盛氣凌人一些,可實際上喬茗纔是那個磨刀霍霍向豬羊的人。
究竟是哪裡不對勁呢?霍擎琛也說不上來。
過了好久之後,霍擎琛纔看清楚現在究竟是個什麼情況。從最開始的時候,喬茗就把自己不在乎的態度打磨成了一把刀,而霍擎琛在乎,註定了他受傷的結局。
可霍擎琛不知道的是,一切都只不過是喬茗的僞裝而已。女人這種生物,既堅強得像泰山一樣無堅不摧,又柔軟的像一個氣泡一觸即破。
她們可以在心裡不停的希冀對方不要離開自己,同時也能夠在看清結局的時候揚起下巴來主動結束這一切,哪怕在外人眼裡她是個惡人,是她先拋棄了這段感情。
有些氣餒,霍擎琛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此時此刻究竟想做什麼,他是個直來直往的人,可現在霍擎琛想要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卻不知道究竟該說些什麼。
好像千言萬語凝噎在心頭,又好像霍擎琛和喬茗之間無話可說。
“既然霍先生也知道是自己在生氣,而不是我的話,就不要把這個帽子戴在我頭上。”
看着霍擎琛失落的神色,喬茗明明是想要說出一些好聽的話去緩和氣氛,可無奈一張口只有冷漠的話語飄出來,狠狠的紮在霍擎琛的心上。
“你好好休息吧。”
覺得自己說的話的確太過分了,喬茗心裡有些後悔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補救。也許現在,她和霍擎琛都需要好好冷靜一下。
他們之間的狀態太詭異了,這讓喬茗說不清道不明。
不等霍擎琛再說些什麼,喬茗扭頭就要走。她不能再繼續在這個房間裡待下去,情緒變得越來越失控,喬茗原本不想和霍擎琛鬧到現在這種地步的。
“你別走。”
霍擎琛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的虛弱,他還想和喬茗繼續說說話,哪怕不說話只是靜靜的待着也可以。
聽到霍擎琛的挽留,喬茗只是扭過頭來,她看着霍擎琛,最後微微嘆了口氣。
“時間太晚了,你傷勢這麼重,需要多休息。”
這一次喬茗的語氣沒有那麼嚴肅,她放軟了態度,畢竟自己也不可能總和霍擎琛僵着。
“你能不能陪陪我,別走。”
如果說上一次是挽留,那麼這一次就可以說是請求了。
喬茗從來沒有聽到過霍擎琛用這種語氣向誰說過話,她有些恍惚,不知道面前的那個人究竟是希望自己陪他多聊聊天的霍擎琛,還是拜託喬茗多陪自己玩一會兒的喬嘟嘟。
老實說,這父子倆很多時候還是很相似的。
她看着霍擎琛,很明顯發現霍擎琛眼睛裡平日常有的堅毅和沉穩已經盡數消失,眸子裡只剩下因爲委屈而顫動的光芒。
想了想,喬茗終於還是妥協了。她不再向門口的地方走去,反而安安靜靜的在牀邊坐了下來。
“想聊些什麼?”
望着霍擎琛,喬茗問出了這句話。只是這句話在霍擎琛的耳朵裡聽來,就像是在完成一件任務,這讓他稍稍有些失望,或者說是難過。
彷彿喬茗只要能夠陪霍擎琛聊完天就萬事大吉可以離開了,這不像是關懷,反而只是打遊戲必做的日常任務。
“不知道。”
霍擎琛低下頭,就像是一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他的確不知道應該聊些什麼,他又能夠和喬茗聊些什麼呢?
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天差地別,除了和喬嘟嘟一起玩耍之外,幾乎沒有什麼其他的共同語言了。
“所以說,你只是拖着我陪你在這兒發呆嗎?”
說到這裡,喬茗忽然笑了一下。她覺得自己太過於卑賤,總是能夠輕易的被霍擎琛呼來喚去。只要霍擎琛一句話,喬茗就得老老實實照做。
卑賤?喬茗莫名覺得這個詞語未免太過嚴重,可一時間讓她找到其他可以替代的詞語又很難。喬茗也曾經覺得自己卑微,可張愛玲說即便是卑微也能在塵埃裡開出朵花來。
可喬茗呢?她並不覺得自己還能開出花來。對於霍擎琛這樣的大人物來說,自己只不過是像螞蟻一樣的東西。卑賤,也許這個詞語再適合不過了。
“太疼了,睡不着。”
似乎是知道了喬茗吃軟不吃硬,霍擎琛一改態度,幾乎變成了一隻軟軟的貓咪。只是按着霍擎琛這形象,也一定是一直全體找不出一根雜毛的黑貓。
他說這話時,有五分委屈,又有五分撒嬌。
當一個在外面呼風喚雨的男人忽然在一個女人面前露出自己最脆弱最柔軟的一面時,又有幾個女人能夠抵擋住這種攻勢呢?很明顯,喬茗也做不到。
“哪裡疼?”
畢竟霍擎琛受的是槍傷,這不是什麼皮肉傷,子彈打進肉裡一定是傷到根本的,喬茗不敢小覷,也生怕自己因爲一時的忽視而真的忽略到霍擎琛的傷勢。
這件事情上,喬茗不能放縱脾氣任着性子來。
“哪裡都疼。”
癟着嘴巴,霍擎琛兩條眉毛也耷拉着,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囧”字。
聽着霍擎琛的回答,喬茗卻不相信。她可是醫生。子彈雖然打傷霍擎琛的小腹,可這而不代表霍擎琛會全身上下哪裡都疼。
這又不是電擊,也不是炸傷。
炸傷?想到這裡,喬茗纔想起哪裡不對勁兒。不是說城南區爆炸了嗎?還是大規模的爆炸。霍擎琛是怎麼逃出來的?
全身疼,他不會真的被炸到了吧?
“不對,城南不是爆炸了嗎?你怎麼只受了槍傷?”
皺着眉頭,喬茗心裡有些慌張。難不成霍擎琛還有事情瞞着自己?她倒是不介意霍擎琛不肯告訴自己有關這次行動的事情,事實上喬茗也而不在意這些。
可霍擎琛向來都是自己扛着所有事情的性子,喬茗只怕他還有什麼傷在瞞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