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考點門口,喬茗什麼都不管,只是默默的向路口張望,她在等車,也是在等自己的希望。
天色已經開始變暗,華燈初上,這座城市卻沒有變得安靜。霓虹閃爍,本該陷入黑暗的夜,卻在一瞬間變得比白晝更要熱鬧些。
周圍開始涌現出穿着各色衣服的人兒,有的人西裝革履,有的人拖鞋熱褲,人們按着自己的性子活出顏色來,讓這個世界更加繽紛多彩。
喬茗看着在自己眼前來來去去的人,卻恍然生出了一種悲涼。喧鬧明明就在耳邊,喬茗卻總覺得自己只不過是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瓶裡。
人來人往,只有喬茗一個人覺得自己只不過是瓶外一雙眼睛裡認定的玩物而已。
忽然有一輛黑色商務車從原處行駛來,喬茗有預感,這輛車一定是來接自己的。果不其然,車子直直衝着喬茗的方向行駛過來,然後在喬茗的面前停下了。
車門打開,冷川一身黑色,他就坐在車位上,並沒有下車的打算。
“喬小姐,上車,快。”
事急從權,冷川現在根本顧不上什麼禮數,他只要喬茗趕緊上車離開這裡,至於其它的,等以後再說吧。
“好。”
喬茗四周張望了一眼,確定並沒有人在注意到自己,然後一擡腳,毫不猶豫的上了車。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此刻要被冷川帶去哪兒,可喬茗就是忽然放了心。
既然冷川能夠親自來接霍擎琛,那霍擎琛一定是傷勢穩定了一些,沒有太大的危險,否則冷川一定會死死守在霍擎琛身邊的。
過了不知道究竟有多久,車子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看起來是個很尋常的小區。下了車,冷川衝司機擺了擺手,車子就開走了。
先是奇怪的看了冷川一眼,喬茗忽然反應過來,這是冷川害怕暴露目標,是爲了保護霍擎琛。
領着喬茗上了樓,狹窄的樓道里頂上落下昏暗的光,冷川在前,喬茗就跟在後面。兩個人安安靜靜的走在樓道里,只剩下鞋底摩擦地面發出的輕微聲音。除此之外,再沒其它什麼了。
到了三樓,冷川停在一扇門前。只是一扇很普通的老式防盜門,不需要密碼,更沒有地方錄入指紋。看起來和其它住戶沒什麼不同。就仿若它本來就該是這個普通平凡的小區的一部分,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
拿出鑰匙,冷川插進鎖洞裡,向左輕輕擰了兩下,一隻手伸出來把門推開,順着門開的空隙喬茗向裡面望去,映入眼簾的就是客廳與餐廳的玄關,接着就是一張小小的只能坐下八人的長方形餐桌。
走進去,喬茗才發現原來裡面的陳設就和外面那扇門一樣,平平無奇,卻又像是真正過日子的模樣。
再往裡面走走,冷川把臥室的門推開,喬茗站在一邊,很清晰的發現霍擎琛此時此刻正躺坐在牀上,更令喬茗吃驚的是,他的臉上還帶着笑。
“先生,喬小姐已經來了,路上也沒有什麼尾巴。”
向霍擎琛交代了事情,冷川畢恭畢敬的站在牀邊,他看着霍擎琛,眉間都是冷肅。
“好。”
微微點了個頭,然而只是如此,也牽動了霍擎琛受傷的地方,他倒吸了一口涼氣,眉頭皺得更緊了。
眼見這種場面,喬茗當然不會視若無睹。她下意識往前走過去,來到霍擎琛的牀前。儘管他一身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看不出什麼來,可霍擎琛蒼白的臉色已經暴露出他受了重傷的事實。
“你怎麼樣了?”
具體霍擎琛究竟發生了什麼,爲什麼會受這麼嚴重的傷,喬茗一個字都沒問,她只是關懷霍擎琛的傷有多麼嚴重。
“如你所見,還沒死,就挺好。”
不得不說在說話這方面,霍擎琛真的不是很擅長。他一句話說出來,喬茗是又氣又惱。這個人怎麼受了這麼嚴重的傷還居然在這裡和她開玩笑!
既然喬茗已經來了,那麼冷川也不會不識眼色的待在這裡去,他退出去,輕輕把臥室的門給帶上,自己守在了客廳裡。
“不會說話就別說。”
朝霍擎琛丟過去一個白眼,喬茗氣呼呼坐在了牀邊上。這個世界上爲什麼還會有霍擎琛這樣一個不重視自己性命的人?
“有醫療箱嗎?”
問了一句,喬茗總覺得霍擎琛哪裡不對勁好,想來應該是傷口沒處理好。她走的急,考點那邊根本也不可能有能夠讓喬茗帶走的工具,只怕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
“就在牀頭櫃裡。”
聲音不再似平日裡那麼中期十足,顯得霍擎琛十分虛弱。
聽到霍擎琛的回答,喬茗走到牀頭櫃旁,這才發現所有的工具都一應俱全。小到紗布,消毒水,大到手術刀,麻醉藥。
看來霍擎琛是早就準備好一切等着喬茗來的。
“怎麼這麼齊全?”
沒料到工具這麼多,喬茗心裡莫名覺得隱隱不安。正常來說,霍擎琛也無非只是讓喬茗換換紗布上上藥什麼的。這一次,像是要有大動作。
“因爲需要你替我做個小手術。”
說起來
雲淡風輕,可聽在喬茗的耳朵裡卻叫喬茗受不住。霍擎琛看了一眼緊皺眉頭的喬茗,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有一股不好的預感在霍擎琛的心頭緩緩升起,喬茗有些慌張,她連忙走到霍擎琛跟前,然後就要上手解開霍擎琛的襯衫 。
“怎麼?想要非禮我?”
都這個時候了,霍擎琛還在拿喬茗打趣兒,他勉強的笑了笑,然而嘴脣卻是蒼白到不行,甚至起了幹皮。
“霍擎琛,你別胡鬧。”
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喬茗並不扭扭捏捏,她的一張小臉嚴肅得很,伸出去的胳膊也不肯收回來。
“我說錯了嗎?你說說哪有女孩子家家主動去脫男人衣服的?”
還在繼續調笑喬茗,霍擎琛歪着頭,他看着喬茗一本正經的模樣,心裡覺得有些安穩。
明明幾個小時前,霍擎琛還處在水深火熱裡,他受了槍傷,半倚靠在拐角的牆上和****談判的時候,腦海裡喬茗的音容笑貌不停的浮現,讓他有一瞬的失神。
“看在你是傷員的份上,我不和你計較那麼多。”
對於霍擎琛的調侃,喬茗並沒有放在心上,她從上到下一個一個解開霍擎琛的襯衫鈕釦,這才發現裡面隨便裹了層繃帶,血漬依舊在不停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