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夢潔眼簾低垂:“都這樣了,還怕什麼誤會?”
她說着擡起眼睛,看着陳越:“你陪着我吧,不然我怕我沒有勇氣進去。”
陳越堅定地點了點頭。
兩個人並肩走了進去,何夢潔環顧一週,很快就發現了那個熟悉的身影。他竟然來得比她還要早,這是要迫不及待地跟她說清楚嗎?
何夢潔的心猛地一痛,頓時覺得四周的空氣有些稀薄,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她定定地站了兩秒,然後深吸口氣,轉頭看了陳越一眼,見他的眼睛裡滿是鼓勵,這才終於鼓起勇氣,朝着文軒走了過去。
文軒坐在一個靠窗的桌子邊,一個人,此刻正呆呆地轉頭盯着窗外。
從後面看,他的背影莫名的讓人感覺有點寂寥,似乎和以前那個自信臭屁的文軒有着很大的不同。
何夢潔慢慢地走過去,從他的身後走過去,站到他的面前。
兩個多月,這是她兩個多月之後,第一次好好地看他。
他的臉削瘦了不少,帶着一個帽子。他很少戴帽子,但是今天即使在室內他也依然戴着,這讓她有些意外。
其實何夢潔不知道,文軒之所以戴帽子是怕她發現自己頭頂的那條細細的疤痕。疤痕上沒有頭髮,所以很容易就會被發現。
在何夢潔仔細看文軒的時候,文軒也在細細地打量着她。
他的小傻瓜現在是一臉的憔悴,昨天是經歷了怎樣的痛苦啊!看着她略帶蒼白的小臉,他甚至有一種想要站起來上去將她緊緊摟在懷裡的衝動!
但是——如果他真的能夠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他也就不必這樣費盡心思的去傷害她,跟她分手了。
想到這個,他不得不緊緊地握住拳頭,穩穩地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他在這裡已經等了一個小時了,生怕何夢潔來得早。輪椅被劉品未收起來了,爲的就是不讓何夢潔發現一點端倪。
文軒強壓住心頭那陣疼痛,朝着何夢潔擠出一個笑容,點點頭:“來啦,坐吧。”
何夢潔看着他那猶如陌生人一樣客氣的口氣,還有聲音裡的淡然,心裡狠狠一窒。她沒有立刻就坐下,而是咬着牙揚起下巴,對她說:“我還有個朋友,你不介意他一起坐吧?”
文軒轉頭,看到了站在身後的陳越,衝着他微微一笑,但其實心裡在滴血。“我當然不介意。”他勉強笑着,故作大方。
何夢潔朝着陳越招手,陳越卻沒動,而是在離着他們的桌子兩米之外的另外一張桌邊坐了下來,說:“你們聊你們的,不用理會我就好。”
文軒點點頭,覺得這個男人還是相當有素質的,自己的小傻瓜以後要是跟了他,也許日子會更好。但是,想到這個,他的心裡就又是一陣錐心刺骨的疼痛,痛得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何夢潔完全沒有注意到文軒細微的表情,因爲她一徑地沉浸在自己的痛苦和哀傷之中。
她的視線落在桌子上鋪着的格子餐布上,聲音幽幽的:“我今天跟你見面就是想要把我們的關係理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