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初暖的話,讓一股驚悚感從龍潛心底油然升起。
他再一次感嘆,這女人真是個狠角色,軟硬不吃。
“……我真是怕了你了。”龍潛主動認慫,放軟語氣,“鳳初暖,龍信那老頭隨你處置,我只有一個要求,別動龍家根基,不要殺無辜的人。”
冷冷一笑,鳳初暖道:“放心,我從不濫殺無辜。”
頓了頓,鳳初暖話鋒一轉,“只要龍公子別找我秋後算賬就行。”
“自然。”龍潛鬆了口氣,慶幸鳳初暖還沒殺紅眼睛。
收了線,鳳初暖和司臨夜繼續朝裡走,臉上沒有任何多餘表情。
龍玄將剛剛一幕盡收眼底,鳳初暖將龍家比作地獄時,眼中那種幽冷如深淵的表情讓他終身難忘。
還好鳳初暖是他師父不是他仇人,否則他就像齊天大聖那樣有千百萬個分 身,恐怕也鬥不過鳳初暖這尊如來佛。
四周濃烈的血腥氣瀰漫,走在屍堆上彷彿踏過千軍萬馬的屍體,厚重刺鼻的血腥味幾乎將人煽個跟頭。
很久很久,沒有聞到過這種令人 體內不安因子蠢蠢欲動的血腥味了。
體內嗜血因子在叫囂,紅血絲爬上鳳初暖眼眶,嘴脣紅醴,眼眶通紅,襯得她臉龐愈發蒼白,像深淵中爬出面目美麗卻心狠手辣的女鬼。
無形的殺戮氣場自鳳初暖周身隱隱散出來,司臨夜察覺到愛人情緒不對勁,捏了捏鳳初暖手心,而後擁住她肩頭,眼中的擔心關切顯而易見。
“我沒事。”鳳初暖淡淡搖頭,壓下心裡躁動不安的負面情緒。
時隔六年,鳳初暖終於踏上龍家領地,爲自己家族枉死的親人們報仇。
六年,兩千一百九十二個日日夜夜,爲鳳家報仇這個念頭支撐着鳳初暖走到今天,無數次生死邊緣徘徊,無數次幾乎墜入深淵,血海深仇是束縛她的枷鎖,更是支撐她活下去的支柱。
現在,大仇終將得報,鳳初暖心潮澎湃,指尖微微戰慄。
許是知道寡不敵衆,這一路走來竟然沒再看到龍家其他人,一路暢通無阻。
龍家建築奇特,易守難攻,迴廊曲折,堪稱九曲十八彎也不爲過,一不小心就會在裡面迷失方向,更別提進入龍家核心所在。
但司臨夜已經提前擬出龍家3D模型圖,一行人一點岔路都沒走,很快抵達核心所在。
一段狹長曲折又幽深的路之後,面前豁然開朗。
棗紅色的紅漆木門大大敞開,除了龍家婦孺之輩,壯年男人都在這裡,站成一個方陣,整整齊齊,做最後的抵抗。鳳初暖打眼掃過四周,龍鼎羽不在。
龍信的三個兒子也都在,虎視眈眈的看着鳳初暖。
除了龍家人,還有最後一批誓死守護龍家的死士,荷槍實彈,黑洞洞的槍口對準鳳初暖他們。
方纔在監控中,龍信已經看到高能激光武器的強大,他不求這羣死士敵得過鳳初暖,但求能拖延一段時間。
隔着一羣死士,鳳初暖冰冷的目光準確無誤落在龍信身後一個男人身上。
那個男人左手虛攏成拳,右手插 進口袋中,如果沒記錯,本該長着右手的地方,應該是空蕩蕩的。
譏笑在鳳初暖脣角蔓延,她定定的看着龍信身後的男人,薄脣輕啓,“歐珏,好久不見。”
聞言,衆人目光齊刷刷落在歐珏身上,老大老 二老三目光皆是一凝。
好似看不到這些探究的目光,鳳初暖抱臂,若有所思,“我開始一直在想,龍信給本家兢兢業業當狗當這麼多年,怎麼半截身子都進棺材了,突然想着造反。”
此話一出,龍家本團結一致的熱情氣氛倏然下降幾度。
“看到你,我現在終於想明白。”鳳初暖哼笑一聲,並不點明,但在場但凡長腦子的,都知道鳳初暖什麼意思。
“龍信。”鳳初暖不等歐珏回答,看向龍信,目光好似藏了冰冷的刀子,“你真蠢,勤懇一生,終究還是爲別人做了嫁衣。”
“少挑撥離間!”龍信冷哼一聲,沒有幾個兒子那麼容易被調撥,恨聲道:“撒野之前看看這裡是誰的地界!我不動你,你竟然還敢主動送上門來找死?!”
“閉上你的嘴!”鳳初暖目光陰鷙,臉色沉的能滴出水。她恨不得現在就把龍信抓在手裡,一點點折磨他,把他折磨致死,爲鳳家死去的亡靈報仇!
“龍信,我問你,午夜夢迴時刻,你沒有夢見過鳳家人向你索命?面對那些字字泣血,含冤而死的人,你良心怎能安?”
“那是他們該死!”龍信恨聲,渾濁的雙眸狠厲。
聞言,鳳初暖不怒反笑,“也是,你這種豬狗不如的畜生恐怕夢見了也不敢告訴別人。變態殺人魔狂三大典型特徵,尿牀,縱火,虐待小動物,告訴我,你一把年紀,是不是還是個尿牀的廢物?”
“你……!”龍信一生養尊處優,從來沒被如此尖銳的諷刺,尤其當着自己晚輩的面,他當即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難看至極,心頭更是慪的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監控器另一邊龍潛聽見鳳初暖的話,差點沒憋住笑出聲。
真有她的,竟然會問龍信尿不尿牀。
龍信臉上皺紋氣得都在抖,哼哧哼哧喘着粗氣,死死瞪着鳳初暖,恨不得把面前這女人醜惡嘴臉千刀萬剮!
但這眼神對鳳初暖來說根本沒有震懾力,後者移開目光,冷靜思考。
她並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當年參與鳳家滅門血案的,她一個都不會放過至於那些無辜的人,她會放過。
但歐珏,必須得死。
一個人從頭到尾都壞透不可恨,可恨的是,他騙取別人信任卻三番五次傷害別人,留着他對龍鼎羽上位更是一大阻力。
窸窸窣窣間,有個人大着膽子吼了句,“你什麼東西!竟然敢……唔!”
話還沒說完,鳳初暖指尖寒光一閃,緊接着只聽啪嗒一聲清脆聲響,方纔出言不遜那人捂着嘴巴,猩紅的血從指縫間汩汩涌出。
***上泛着血,與***一同掉落的,還有一條軟趴趴的舌頭。
——鳳初暖直接將那人舌頭割掉了。
見此一幕,衆人登時嚇得禁了聲,太血腥太狠厲太殘忍,這一出殺雞儆猴的戲份讓沒人再敢做出頭鳥。
極其鋒利的***在鳳初暖指尖把玩,女人脣角啜着冰冷嗜血的微笑,彷彿在看屍體那般審視衆人,無需一聲警告,威脅盡在不言中。
司臨夜從始至終都冷着一張臉站在鳳初暖身旁,面對血淋淋的一幕眉頭更是不曾皺一下,今天是他女人的主場,他只需要做一個優秀的賢內助就好。
轉過頭,鳳初暖臉上的狠辣稍稍緩和些,叫一聲:“阿澤。”
龍家烏煙瘴氣,鳳初暖不想蘇澤母親被龍家這種氣氛玷污,先辦正事。
聞聲,蘇澤點頭,走到鳳初暖身側。
目光掃過龍信三個兒子的臉,蘇澤眼神幽深,冷漠道:“我要見龍顯暮。”
此話一出,氣氛登時凝固一瞬。
龍信最先反應過來,他腳步不着痕跡的後挪一點,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蘇澤,“顯暮二十年前已經病逝,你找他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