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閱最終還是沒能追過去。
他將夜輕瀾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然後便開始坐在外面畫畫。
慕風給他買的畫具,質量都很好,而且,也很齊全,司閱畫得很認真,用熟練的手畫着眼前的風景,然而,卻不如以前那麼生動。
是因爲心不定嗎?
夜輕瀾走過去,坐在司閱的身邊,“如果你想去找慕風的話,我可以帶你出去。”
“你會有危險吧?”司閱笑着,“我不想讓你有危險,如今你已經是自由身了,終於可以選擇過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怎麼能讓你再有危險?”
很清澈的笑容,無辜又無害,就這麼單純地看着夜輕瀾,眸子乾淨得像是初春剛破冰的泉水,彷彿一眼就可以看到底一樣。
看到這樣乾淨的笑容,夜輕瀾覺得自己很髒,覺得自己配不上司閱。
他很好,從來不埋怨,不管何時,對笑着面對生活,他看似沒心沒肺,然而他的心比誰的都要善良,比誰的都要勇敢。
夜輕瀾將頭轉過去,“我的命是你救下的,你可以隨意處置。”
司閱笑着撓撓頭,“我也沒救你什麼,輕瀾,你不是可以離開這裡嗎?那你走吧,去過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夜輕瀾驚愕地看着他。
“我一直覺得,你需要一個家,需要被人保護,但是我好像保護不了你,”司閱輕笑着,“我沒有任何能力,只會傷害關心我的人,所以,我應該不配做你的家人。”
夜輕瀾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司閱徑自笑着,“我自己會想辦法離開這裡的,所以,你先走吧,出去之後,就好好的生活。”
“所以,你找我這麼久,不是因爲喜歡我?”
司閱看着遠方的風景,笑得很傻,“我啊,因爲一直都是一個人,一直都沒有家人,我見你也沒有家人,我就想,我們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人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可是我錯了,你有家,你也有家人,而我也有,我們不是孤單的一個人。”
夜輕瀾不懂他的話。
“你走吧,留在這裡,會有危險的。”司閱認真地看着她,“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要珍惜啊。”
夜輕瀾看着司閱,看了好久,最終,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保重。”說完,起身離開了。
敏捷的身影,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司閱躺在地上,看着空蕩蕩的周圍,手放在心口,輕輕地揉着。
夜輕瀾只有離開纔是安全的,所以,司閱要讓她走。
費心找了那麼久,才終於找到她,但是想見不到一天,卻又要讓他離開,司閱第一次感受到了命運的無奈。
找到她,是爲了讓她有一個家,讓她走,是爲了讓她無拘無束的活下去。
司閱覺得,自己沒錯。
唯一的錯的,就是對慕風。
司閱起身,回到房間裡,將門關上,然後聽着耳朵裡傳來的聲音。
上次去D國,莫瑾在他的耳朵裡安裝了通訊器,如今一直沒有取出來,在慕風將他打昏之前,其實歐陽野已經將設備打開,與他取得了聯繫。
他不懂日語,但是歐陽野懂,福山彰和慕風的對話,小野都給他翻譯過了。
對於目前的局勢,他不是不懂,就是因爲懂,所以他更加清楚的知道,慕風這次要做的事情,非常危險,可能……
可能他們就真的是永別了。
司閱很擔心他,但自己好像什麼都不能做。
“司先生,你不要難過,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保護慕風先生的。”歐陽野安慰着他。
“福山彰要他執行什麼任務?”司閱問。
“不知道。”
“萬一他要與你們爲敵呢?”司閱很着急,“萬一福山彰是要讓大哥去傷害我哥他們呢?該怎麼辦?”
“那就是一次考驗了,看看慕風先生是更看重你一點,還是對二爺更加心甘情願一點了。”歐陽野嘆息,“我們目前知道的情況並不多,但如果有消息,我會告訴你的。”
“嗯!”司閱點頭。
希望福山彰不要讓慕風做什麼奇怪的事情,以他的性格,肯定什麼都願意做的。
南城。
安立夏在書房裡畫畫,然後鬧鐘突然響了起來。
四點了,該去接甜甜他們放學了。
安立夏換了一件衣服,然後開車出門了。
普通的T恤和短褲,很清爽,清雅的臉顯得更加乾淨,像是在清晨悄然盛開的百合花,帶着露水的芳香。
拿着車鑰匙,安立夏打算出門。
“夏夏,你要出門?”莫瑾在客廳裡問。
“嗯,我去接甜甜和小垣他們放學!”安立夏笑得一臉開心。
“你來,我給你點東西,”莫瑾對安立夏招手,“過來。”
安立夏坐在莫瑾的身邊,“爸,你要偷偷給我錢嗎?”
莫瑾皺眉,“我是那麼俗氣的人麼?”
“我聽說,你富可敵國,比阿琛的錢還多,我以爲,你沒地方花了。”安立夏開玩笑地說着。
“傻瓜,”莫瑾揉揉她的頭髮,“我要給你的東西,比錢有用多了。”
說完,莫瑾從口袋裡拿出一塊手錶。
比安立夏的手腕還要寬出來一點
不過,從手錶的樣式上,倒是看不出男女。
安立夏研究着,“爸,你這個手錶,是你的傳家寶?”
“這個是很多年前,一個人送我的,”莫瑾一邊爲安立夏戴在手腕上,一邊說,“我經過了改良,把裡面的麻醉針,換成了毒針,所以,你使用的時候,一定要小心,這個毒,會在十秒之內,讓對方的心臟停止跳動。”
安立夏瞪大眼睛。
莫瑾笑着,“來,你看,這個按鈕,摁四下,就會發射一根毒針。”
安立夏看着那個彷彿是調整時間的按鈕,“那旁邊那個按鈕呢?”
“那個通訊設備,你摁下去,就可以跟小野對話了。”
“這麼神奇?”安立夏對這個很好奇,“不過爸,你送我這個做什麼?”
“防身。”莫瑾一臉疼愛地看着安立夏,“我知道你一定會選擇跟阿琛一起冒險,這次,我不干預了,我選擇相信阿琛一次,做一個旁觀者。”
安立夏不懂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