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夫人拗不過女兒,只得答應下來。
“那現在就定下來吧,我去幫櫟櫟訂票。”項千秋說:“對了櫟櫟,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當然是越快越好。”項櫟櫟下意識回答道,頓了頓,她補充道:“我今天先去把工作辭掉,明天離開。”
順便跟紀仲博說清楚,拒絕的一乾二淨。
“好。”項千秋答應下來率先離開。留下一家人氣氛陷入莫名的沉重。
“那……爸媽,我現在去收拾東西。”項櫟櫟說。
項夫人嘆氣,揮揮手示意她可以走了。
項父沉默的坐在沙發上:“去吧,有事隨時跟家裡聯繫,到時候我們去送送你。”
回來時間這麼短,終究還是捨不得。
“好。”項櫟櫟原本想說些什麼,終究什麼都沒說,起身上樓去找女兒。
在他打開門的時候,就看到項子恬坐在地上無聲的哭泣,一旁的項朗星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妹妹。
“這怎麼回事?”項櫟櫟匆忙走到女兒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恬恬,怎麼哭了?”
項朗星摸了摸頭髮:“恬恬跟我玩的時候,說爸爸媽媽好像有事瞞着她,爲了弄清楚情況,就拉着我偷聽……”
項櫟櫟怔了怔,伸手拍了拍項朗星跟他微笑:“謝謝朗星照顧恬恬,接下來讓姑姑跟恬恬解釋吧。”她說。
項朗星應了一聲,離開房間。
項櫟櫟嘆息一聲,走過去把低聲啜泣的女兒抱在懷裡。
“媽媽,我們真的要走了嗎?”項子恬仰着臉流着淚:“離開舅舅離開家裡,離開爸爸嗎?”
“恬恬不想走嗎?”項櫟櫟問。
項子恬沒有回答,只是把頭埋在母親懷裡哭泣。
項櫟櫟無奈,女兒從小到大從未跟她提出過反對的意見,現在不出聲,當然是不想走。只是不管怎麼樣,總有這一天。
“我們是要離開家裡,然後旅行一段時間,但是媽媽會一直陪着恬恬,好不好?”項櫟櫟柔聲問女兒。
她不想讓女兒小小年紀面對這種抉擇,可是沒辦法,她必須面對。
而且這段時間女兒對沈珉桓的態度讓她太有危機感。既然註定不可能複合,就應該快刀斬亂麻解決他們之間的關係,不然讓恬恬跟沈珉桓接觸的時間越長,他們之間牽扯越深。
如果當時在見到沈珉桓的時候就離開,女兒哪裡會像現在一樣難過。只是現在說這些都晚了。
“媽媽,我想要爸爸……”項子恬勾着母親的小拇指柔聲撒嬌道。
“怎麼?恬恬,媽媽陪着你不喜歡?”項櫟櫟笑着問女兒。
項子恬用力搖頭:“要媽媽,也要爸爸……”
項櫟櫟笑了笑:“如果你爸爸要把你帶走,讓你從此再也不跟媽媽見面,你還想要爸爸嗎?”
項子恬想到那副場景下意識搖頭伸手把母親抱緊:“我不要……”她說完又小聲哭了起來:“我要媽媽……”
“乖,恬恬不哭了。”
“可是媽媽。”項子恬仰頭看着她,大大的眼睛裡蓄滿淚水:“爲什麼你不能跟爸爸在一起呢?只要你們在一起,我們是不是就不用走了……恬恬不懂……”
項櫟櫟把女兒抱到沙發上,認真的望着她的眼睛:“因爲這是大人的事情啊。”她微笑:“媽媽有自己的理由不能跟爸爸在一起,這是恬恬也沒辦法改變的,但是媽媽可以保證,以後我們回來的時候,一定會帶你去見爸爸。”
也許那個時候女兒已經成年,有自己的是非觀,也許那個時候,沈珉桓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跟孩子,不會再想着聽母親的話來搶走恬恬,也許那個時候,她有了自己的愛人,恬恬有了新的爸爸。
但是那個時候,誰能說的準呢?
項子恬伸手抹掉眼淚認真的點頭:“我聽媽媽的話。”她是喜歡爸爸,但是跟媽媽在一起這麼多年,只要一想到分開就特別害怕。所以在抉擇方面從來不會猶豫。
“所以,這次恬恬不要把我們離開的消息告訴爸爸好嗎?”項櫟櫟說。
項子恬乖乖點頭:“好。”
紀仲博在把錄音發送過去以後一直在等待消息,但是萬萬沒想到,等來的是項櫟櫟辭職的消息。
“我能知道原因嗎?”他問。
項櫟櫟聞言平靜的說:“哪裡有什麼原因,只是在國內生活了一段時間以後,我覺得還是加拿大比較適合我,所以很抱歉,不能在醫院繼續呆下去。”
紀仲博起身,伸手扶了扶眼睛走到她面前:“是不是跟沈家有關?”他根本不相信項櫟櫟的託詞。
“不是。”項櫟櫟否定道:“有關沈夫人的事,我已經聽我哥跟我說了,謝謝院長。不過出國這件事是之前就有過的想法,跟這件事真的沒關係。”
紀仲博嘆氣,知道她不想說這個問題也不再多問。他慣常溫柔的神情變得非常認真:“不能留下嗎?”
項櫟櫟怔了怔,搖頭:“抱歉。”
紀仲博苦笑:“其實我知道你既然能把辭呈遞交上來,一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但是我還是覺得特別可惜,我們相處了這麼長時間,我以爲你會在這個醫院繼續呆下去,而不是這麼突然再次出國。”
“抱歉。”項櫟櫟除了道歉不知道應該回復什麼。
“你又沒錯。”紀仲博無奈:“你還會回來嗎?”
“當然。”雖然她討厭沈夫人,但是她始終認爲自己只是去旅遊。
紀仲博望着她的神色非常溫和:“項醫生……我有時候特別羨慕沈珉桓。”他說到這裡,微微笑了笑:“因爲他在很多年前就認識你,跟你在一起,我一直想,如果換做是我,一定不會不知道珍惜……”
“院長。”項櫟櫟打斷他的話:“我一直後悔跟沈珉桓在一起,以至於直到現在都不想重新開始一段感情,不是因爲我忘記不了他,而是我不需要,至少現在不需要。”
“這算拒絕嗎?”紀仲博苦笑。
“抱歉……”
“不用道歉。”紀仲博無奈:“今天你已經說了很多抱歉了。”
項櫟櫟只能沉默。
紀仲博望着面前看上去十分冷傲的姑娘微微笑了笑,他知道,項櫟櫟表現的越是冷漠,內心就越是柔軟,她可以毫無介意毫不嫌棄的把自己所有的溫柔跟愛給那些小動物,但是又對嶄新的感情止步不前。
“雖然你沒答應,但是請不要拒絕好嗎?”紀仲博的目光有幾分深情:“給我一個機會。追求你的機會,在你回來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