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懷裡平安發出莫名的撒嬌聲,項櫟櫟心下一驚,慌忙縮回身體握住平安的嘴巴,她的身體死死貼着牆屏住呼吸,因爲緊張身體在微微顫抖。
這種時候,周遭的風彷彿都開始停滯。項櫟櫟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回過神就聽到遠處傳來的說話聲,她整個人癱軟在地然後鬆了一口氣。
沒被發現就好,平安聲音這麼低,怎麼可能被發現。
項櫟櫟心中默默告訴自己。不過經過這一出後,她再也不敢去看那邊的場景,死死的抱着平安捂着它的嘴巴,安撫性的拍着它的背。
從窄門出來這裡,這是唯一一條過道,繼續向前一定會被巴頌他們看到,所以只能等,等他們聊完。
項櫟櫟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她聽到巴頌跟那個人說話的聲音停了下來,然後那個人跟巴頌告別。
她之所以能聽懂這句告別,則是因爲男人用的是英文。
項櫟櫟閉着眼睛思考剛剛看到的情形,這裡既然有其他人,那她如果逃跑的途中遇到這些人該怎麼解釋?
只不過在思考的時候,她腦海裡反覆回想着最後男人跟巴頌告別用的那句英文,越想越覺得熟悉。
肯定在哪裡見過,可是究竟在哪裡?
項櫟櫟發愁的掐了掐自己的手苦笑。
就算想起來在哪裡見過有什麼意義,她現在要做的應該是逃跑。
談話聲音徹底消失,項櫟櫟等了大概有一分鐘左右,聽着腳步聲也消失後,她再次鼓足勇氣探出頭。
看到靠近的人影慌忙縮回來,她死死的掐着手製止驚呼出聲,甚至再次屏住呼吸不斷告訴自己,既然這裡有一個門被自己發現,那其他人應該也知道,或許他們只是路過這裡。
腳步聲越來越近。
項櫟櫟瞪大眼睛,恨不得把自己跟身後的牆融爲一體。
在她覺得有些呼吸困難的時候,腳步聲停了下來,然後是項櫟櫟從未在巴頌身上聽過的冷淡聲音:“出來。”
項櫟櫟抱着平安躲在牆後一動不動。不是她不想出去,她只是因爲恐懼邁不動腳。
雖然巴頌一直對她很縱容,甚至就連逃跑他們都心照不宣的美化成項櫟櫟在散步,可是她心底對這個人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懼怕,
這份懼怕就連知道巴頌的年齡後都無法忽視。
面對平時的內斂羞澀時項櫟櫟還能把它藏在心底,但是現在在這種環境下,聽到巴頌用這種冷淡到冷酷的聲音命令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被嚇的渾身發軟。
沒有得到預期的答案,拐角處的巴頌已經徹底失去了耐心,他擡腳從那面牆後走了出來。
然後項櫟櫟就看到走出來的巴頌臉上有非常明顯的驚訝,然後項櫟櫟眼睜睜的看着面前人眼底的冷漠徹底消失,看着她化成一種言語難以表述的複雜。
項櫟櫟努力恢復思考,想怎麼解釋她出現在這裡,就看到巴頌的目光在複雜過後是難以理解的愉悅跟釋懷:“你都看到了?”
看到什麼?
項櫟櫟只覺得這句話問的沒頭沒尾。
“汪!”項櫟櫟懷裡的平安看到巴頌以後親暱的跟他叫着。
“哦,原來平安也在這裡,我還說你怎麼會來這邊。”巴頌輕笑了一下,蹲下身跟平安招了招手。
被項櫟櫟捂了一路的平安開心的從她懷裡跑出去湊到巴頌面前親暱的蹭着他的手。
巴頌揉了揉平安的腦袋看着面露疑惑的項櫟櫟:“你有什麼想問的嗎?”
他此時的表情沒有面對項櫟櫟的一貫溫柔任性,而是帶這種難以言喻的淡然,甚至有幾分期待。
項櫟櫟不明白他這些情緒究竟來自哪裡,只能不斷的思考巴頌見到她以後說的第一句話。
你都看到了?
她看到的人除了巴頌就是那個面目不清的男人,那問題肯定在那個男人身上,還有那句熟悉的英文。
項櫟櫟努力從記憶中回想在泰國遇到的會說英文的人。想了半天只有泰國皇室的人,可皇室的人不會對巴頌唯唯諾諾到那種程度。
而她的熟悉感肯定沒錯,她見過這個人,甚至聽他說過話,甚至印象深刻。
“走吧,我帶你逛逛這裡。”巴頌牽着平安走到近前,跟她伸手。
巴頌伸出的是曾經被飛車黨綁架,他爲了保護項櫟櫟被動了手術的右手,上面都是坑坑窪窪的疤痕,像蜈蚣一樣佈滿了他整條手臂,偏偏他的手很好看,骨節幾乎融在細長的手指中,圓滑而柔潤。
這是項櫟櫟見過最好看的一雙手,可這條手臂她在被綁架來的三個月中並沒有見過幾次,因爲巴頌因爲它而表露出難以言喻的自卑,然後把它時刻藏在身後。
可現在爲什麼不藏了呢?
項櫟櫟疑惑的目光落在那條手臂上,男人那句熟悉的英文再次縈繞在她腦海裡。
思緒中登時一炸,恐懼的情緒像洪水一樣徹底淹沒了她。
在那間地下室,刺眼的白熾燈下,失去一隻眼睛的紋身男人也是用英文發出一條一條命令,那一段經歷不止是巴頌本人的噩夢,也是項櫟櫟的噩夢。
就是從那以後,她覺得自己欠面前男人債永遠都還不清。
可是此刻她終於想起來了,剛剛對巴頌唯唯諾諾的男人就是那個臉上有刀疤的紋身男。
自稱被巴頌刺瞎了一隻眼,恨不得他死,所以綁架了自己跟巴頌折磨他們的人。
“他是你的下屬?”項櫟櫟顫聲問。
巴頌勾起一抹笑容,這段時間對巴頌已經很熟悉的項櫟櫟能看出來,他很開心,可是此時,項櫟櫟又覺得從來沒了解過面前的人。
“是啊,他是我的下屬。”巴頌說:“還有醫生,他的外科技術很好,甚至比特雷西女士都好,所以這些傷痕一點都不疼。”
項櫟櫟看着那條手臂慌亂的搖頭:“那以前不是吧,我們被綁架的時候……”
“那個時候也是。”巴頌臉上依舊帶着笑意:“在你第一次跟我見面的時候,他跟手術師就已經是我的下屬。”
“我不懂。”項櫟櫟扶着牆站起來,裙角被地上的塵土沾的有些髒,後背的衣服更是被壓折的藤蔓汁浸溼,可她什麼都顧不得,用一種強自冷靜下來的語氣問:“爲什麼?你讓自己的下屬綁架你,折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