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銳的五官慢慢的擰在一起,就連司馬言都感到了絲絲的害怕。一旦觸及這件事,歐陽銳便會變得無法理智。
司馬言明白他的心情,畢竟被藏起來的人是歐陽銳的母親董筱敏。從歐陽濤掌控歐陽銳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董筱敏。而歐陽銳甘願被掌控,也是因爲想要知道自己母親的下落,知道她是不是還安好。
對歐陽濤的恨意,歐陽銳全都埋藏在心中,只能順從。
“銳,你理智一點。事情都已經過去了那麼多年,你難道還願意相信歐陽濤的那些謊言嗎?你真的甘願就這樣被他掌控一輩子嗎?”
司馬言思索再三,冒着生命危險說出了自己的見解,希望能夠喚醒歐陽銳的理智。
他的話好似在歐陽銳的心中敲起了警鐘,讓他從自己的幻想中逃出來,慢慢的認清現實。哪怕他再怎麼不願自己的母親出事,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司馬言看着歐陽銳沒有說話。再看着他臉上慢慢凝聚在一起的線條,內心微微鬆了一口氣。依照他對歐陽銳的瞭解,他知道歐陽銳將他說的話都聽了進去。
……
下班之後,司馬言開車帶着歐陽銳朝着歐陽濤居住的地方前進。一路上,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不知爲何,司馬言總覺得今天的歐陽銳有些不對勁,像是抱着必死的決心一樣。他很怕歐陽銳會有這樣的念頭,這是完全不能有的!
“銳,不要將歐陽濤逼急了。這些年我們都一起走了過來,不必急於這一時。”
司馬言吞了吞口水,試探性的說道。
歐陽銳看着窗外,夜幕降臨,璀璨的燈火一點點的亮起。他知道,人的生命不會像這燈光一樣的五彩繽紛。
如果可以,他寧願脫離如今的身份,當一個平凡人。
“我明白,不必爲我擔心。”
歐陽銳的視線從窗外收回來,他的臉龐陷在黑暗中,讓司馬言看不清楚,只能從他的語氣裡面辨認出一二。
車子來到歐陽濤的別墅時,已經是晚上的七點鐘。這裡守衛森嚴,保鏢的身手更是沒話說。從挑選到訓練,歐陽濤都是親自參與。
他做這麼多,爲的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二兒子歐陽子皓!他所有的心血都傾注在歐陽子皓的身上,對歐陽銳是恨之入骨!
當傭人告訴歐陽濤歐陽銳的車子就在外面的消息時,歐陽濤這才放下手中的報紙,讓人放他們進來。每兩個月一次,他們都已經習慣。
歐陽濤坐在沙發上,手中端着一個暗褐色的瓷杯。杯子內的龍井散發着香氣!
他的五官深邃而帶着中年男人散發的魅力,深凹的眼睛裡面滿滿的都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痕跡,染上了一層精光。
每一個動作無不透露着貴氣,就連喝水的動作,都帶着沉穩的氣勢!
歐陽銳跟司馬言一起從外面走進來時,歐陽濤那雙泛着兇狠的鷹眸便掃視了過來。看着時間,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歐陽銳倒是會掐算時間,每一次都在這個點過來。
兩個人並未換鞋子,而是直接走進去。對於歐陽銳而言,他厭惡這裡的一切,更加不想觸碰這裡的每一個東西。
因爲這會讓他感到噁心!
歐陽濤那雙深沉的眼睛落在歐陽銳的眼睛上,他眼眸的顏色是黑色,與歐陽銳的根本不一樣。也是因爲這雙眼睛,歐陽濤恨透了董筱敏,更不待見歐陽銳。
“跟傭人過去!”
歐陽濤的視線從歐陽銳的身上收回,語氣不含一絲感情,冷漠的還不如陌生人。
“我要見我母親!”
歐陽銳端坐在沙發上,目光透露着冷峻,跟歐陽濤叫板!
司馬言一怔,他在路上說的那些話都白說了?看着歐陽銳的堅持,司馬言沒有說話,而是做好了隨時開戰的準備。
還好他來之前已經通知了所有的人在原地待命,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
“歐陽銳,你敢跟我談條件?”
歐陽濤將杯子狠狠的放在桌子上,瓷杯子變成了兩半,可見他的怒火有多大。司馬言緘默不言的看着歐陽銳臉上的神情,再注意着歐陽濤面部神色的改變,最後靜靜的分析着。
“這不是跟你談條件,而是說出了我的要求!這些年來我做的事情你都看在眼中,每兩個月就要抽血一次,我以我的血養着一個外人,你真當我這是逆來順受的人,當你可以控制住我嗎?”
歐陽銳望着歐陽濤,臉上掛着桀驁不馴而陰鷙的微笑,鳳眸裡面像是點燃了一把火一樣。歐陽濤是第一次在歐陽銳的眼中看到這種駭人的眼神,他臉部的輪廓也硬了起來。
“歐陽銳,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相對於歐陽濤的怒火四起,歐陽銳的表現實在是太平靜的。只有司馬言知道,平靜的背後是拼死一搏。
他今天說的話歐陽銳的確是聽進去了,只不過是聽到了他說董筱敏可能已經去世的這句話而已。
司馬言也想知道事實到底是怎樣的,總比他們每天都要過着被控制的日子好。董筱敏如果真的去世,那麼他們便會不顧一切代價,將歐陽濤給摧毀,毀的徹徹底底!
“我叫你一聲父親也是給你面子,歐陽濤,歐陽子皓需要我的血,我死就是他死。你不敢殺我,也不能殺我。而歐陽集團也離不開我!這筆生意你穩賺不賠!你真的以爲退居幕後多年的你還跟得上時代,還有那份精力嗎?”
歐陽銳字字帶着冰冷,薄脣揚起一道優雅的弧度。
一個怒火四起,一個腹黑平靜。鮮明的對比,已經將最後的結果給呈現了出來。
“老公,子皓他……”
薛寧蘭從二樓衝了下來,眼眶通紅,滿臉的淚水。整個人顫抖不已,如果不是扶着樓梯的扶手,她怕是會從樓梯上滾下來。
歐陽濤再也坐不住,他從薛寧蘭的表情中知道了事實。
“歐陽銳,你立刻給我過去!”
歐陽銳端坐在沙發上不爲所動:“讓我看到我母親,我便會將血給歐陽子皓。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條件可言。你是想看着你的寶貝兒子死去,還是想讓我見我母親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