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會寫這個“烈”字之後,皇甫烈就一遍一遍地寫,寫得很開心,偶爾會擡起頭衝姒顏微笑。
姒顏覺得他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大男孩,特別的單純,連這樣痛苦的生活都沒有摧毀他,實在是難得。
“我想寫你的名字。”皇甫烈對姒顏說。
“你還記得我叫什麼名字嗎?”姒顏想着皇甫烈應該是忘記她了。
只見皇甫烈皺起眉頭想了很久,姒顏見他這麼的痛苦就打算放棄了,“想不起來沒有關係,我現在告訴你。”經過那樣強烈的刺激,失去記憶是很正常的事情。
然而,皇甫烈卻是說了出來。
“你叫姒顏,對不對?”
姒顏驚愕地看着他,沒有想到他又想起來了。
“對,我叫姒顏,你的記性真好,真聰明。”姒顏笑着誇獎他。
皇甫烈靦腆一笑,“你是第一個誇我聰明的人,他們只會說我笨,說我沒有用,是皇甫家的恥辱。”
“沒有,你不笨的,只是他們發現不了而已,你的聰明需要更聰明的人才能發現,因爲他們不夠聰明,所以發現不了。”姒顏安慰皇甫烈。
其實心智不高也不是什麼特別嚴重的事情,只是沒有那麼聰明罷了,多教幾遍也就會了,而且一旦會了,他們就會很用心地去記住,比很多調皮的,自認爲自己很聰明的人其實強多了。
“姒顏,你真好!”皇甫烈很喜歡姒顏,將姒顏當做大姐姐一樣的看待。
在他的心裡,從來沒有人對他這麼好過,姒顏是第一個,所以他很喜歡姒顏。
姒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就好像是在摸墨墨的頭,“來,我們繼續學習怎麼寫字。”
不知道皇甫烈這樣的情況可以維持幾天,也許幾天之後就會變了,她相信他們還是會繼續給皇甫烈試藥的,總有一天皇甫烈會真正失去這些記憶,成爲一個沒有任何自我的工具。
三天後,兩個人又是一起試藥。
這一次姒顏已經不想多問什麼了,也沒有反抗,任由他們將藥物注射進她的靜脈之中,等待着不舒服的感覺降臨。
至於皇甫烈,他也沒有反抗,因爲也知道反抗沒有任何用處,兩個人如同木偶一般地坐在地上,等待着藥效的發作。
最先發作的是皇甫烈,他的這一次藥物還是新藥,至於伎倆有沒有加大就不知道了,皇甫烈感覺自己的頭要裂開了,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的腦子裡不斷膨脹。
至於姒顏,只覺得自己的四肢好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受控制,一會麻木,一會劇痛,兩種柑橘而不斷交替,讓她有一種殘廢了的感覺。
皇甫烈開始遠離姒顏,他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就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離姒顏遠一點,遠一點,不要傷害到姒顏。
不要傷害到這個唯一對他好過的人。
姒顏知道他的用意,也儘量和他拉開距離,現在這種時候不是講義氣的時候,他們兩個都必須活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個人彷彿是度日如年,非常的難熬。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皇甫烈突然來到姒顏的身邊,嚇了姒顏一跳。
“你怎麼了?”姒顏詢問道,同時戒備着,擔心皇甫烈突然衝她發難。
“姒顏,一會你逃出去。”
“什麼?”姒顏愣住,有點不明白皇甫烈的話。
而且她覺得皇甫烈說這句話的時候神情有些不一樣,好像和之前呆愣的模樣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這些藥物的作用,我感覺我變聰明瞭,姒顏,一會我打破這些玻璃,你就衝出去,什麼都別管,一直往前衝,知道嗎?”
聽着皇甫烈如此有條理地說出這些令姒顏很是吃驚。
皇甫烈讓她逃跑?那他自己呢?
“你呢?”
“你不用管我,你只負責逃出去就好了。”皇甫烈此時真的不像是一個智力低下的人。
難道說這些藥物將他潛在的智力都激發出來了嗎?
“可是你要怎麼幫我出去呢?”
“我有辦法,趁着現在藥力還能影響我,不過你怎麼樣?能走嗎?”皇甫烈注意到姒顏的四隻不太正常,要是姒顏的腳不能走的話,根本無法離開。
姒顏咬着牙艱難地從地上站起來,她現在雙腿疼得彷彿有鋼針在扎她一樣。
“我還要再緩緩,現在沒有辦法走,我連站着都很困難。”姒顏本來想試着走兩步,但是在是太疼太疼了。
皇甫烈點點頭,“那就再等等。”
大概過去十分鐘的時間,姒顏感覺到自己的四肢好多了,沒有那麼疼。
“我可以走了。”他們必須抓緊時間,因爲藥效一過的話就不知道會怎麼樣了。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藥物還能刺激到皇甫烈的智力。
只聽到一聲巨響,皇甫烈直接一拳擊碎了玻璃,這些玻璃本來是堅不可摧,但現在在皇甫烈的拳頭之下就像普通玻璃一樣不堪一擊。
他們從關押室走出來。
第一次走出那個地方,姒顏來不及感嘆,就看到皇甫烈開始在實驗室內找東西,她不知道他在找什麼,感覺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
“他們趕過來需要五分鐘的時間,你必須要在這五分鐘內離開。”皇甫烈對姒顏說。
“你確定不跟我一起走?”姒顏不想將皇甫烈一個人丟在這裡。
“我走不了。”皇甫烈搖搖頭。
“爲什麼?”
“沒有時間了,別說這些廢話了。”
皇甫烈不想解釋什麼,他現在必須抓緊時間,只有五分鐘,他告訴姒顏該從哪邊走,需要注意的一些東西,希望姒顏可以儘快離開這裡。
“你告訴我,你到底要做什麼?”姒顏不肯走,她覺得從這裡出去太困難了。
“你想想你的家人!”
這句話令姒顏怔住,再也沒有辦法說什麼。
“好了,你可以走了。”皇甫烈對姒顏說。
姒顏看到他在自己的身上纏繞了一些東西,具體什麼東西她不知道,皇甫烈沒有解釋,就讓她走,她只能走,在走的時候回過頭深深看了一眼皇甫烈。
“烈,謝謝你!”
“是我應該謝謝你!”皇甫烈笑起來,笑容如同曾經一樣的純真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