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元正欲向蔡中人打聽關於小邱莊秋收祭祀的情況,突然被屋外傳來的聲響打斷,來人是下午敲鑼的小子,跑的步履踉蹌,更是一頭的急汗。人沒進門,聲先進門,大呼小叫地連說出了怪事。
屋內衆人頓時紛紛安靜下來,轉頭向門口望去。那廝才進的房門,顧不得喘息,冷不丁見三元站在一旁角落裡,衝上去便將他拉住,拖到邱胖子的面前來。
三元被他這突然的舉動給嚇了一跳,莫不是他口中的怪事與自己有關麼?幹什麼急不拉吼地拖着自己呢?他也不反抗,隨那小子一起來到邱胖子的面前,聽聽到底發生了什麼怪事。
“什麼事情?這麼急不拉吼的幹啥?”邱胖子先開口問道。
敲鑼小子拿眼看看三元,又看看邱胖子,帶着粗喘回道,“剛纔,剛纔……清爺讓我去把剛纔地裡捉來的小青蛇弄一條給他驗毒當藥引子……我去茶房,小蛇扭幾扭幾一團……我去開來罈子……”
“等等,等等。”邱胖子喝斷了他,“你這樣說的亂七八糟的,大家全然聽不懂,你冷靜一下好好說。”
樓梯板子一陣響動,“噔噔噔噔……”
“清爺來了!”有人嚷了一聲,衆人閃出道來,讓清爺上前。
清爺原本是在二樓配解蛇毒的藥劑,可能剛纔樓下突然嘈亂,他在樓上聽到了敲鑼小子的聲音,見這個時候還不上來,向樓下張望,見那小子急匆慌忙地向莊主彙報着什麼,必然是與自己差他去辦的事情有關了,所以索性放下手中的事情,也下樓來聽個究竟了。
“哦,小蛇怎麼呢?變成大蛇了?”
“爲什麼去茶房?那小蛇跑茶房裡去幹什麼?”
“莫不是茶房的茶以後也不能喝了?”
衆人紛紛議論,這下更亂套了,邱胖子火大,大喝一聲,“都安靜!”
頓時小會堂裡鴉雀無聲。
“到底又發生什麼事情了,行了,現在你緩過氣來沒?一句一句好好說!”
敲鑼小子一個勁地點頭,“是這樣的,剛纔這位小哥,”他拖着衣袖示意三元,“在田裡教我們拿雄黃粉薰暈了蛇,捕殺了一堆,我說怎麼處理?這位小哥說,扔到茶壇裡,拿茶引子泡起來,越是毒的蛇越可以釀好茶。我們一時貪嘴,就照做了。那多出來的幾個罈子泡了小青蛇我們都收到茶房去了。”
“剛纔,清爺要取一點蛇毒做試驗,叫我去把捕獲的小蛇捉一兩條來。我就去了茶房,找到了剛纔收起來的幾個罈子,才一會兒的功夫啊,茶房裡根本就沒進過人。可是等我解開壇罐的時候……”那小子突然不說下去了,眼神中流露出無限恐懼的神色。
“到底怎麼了?”邱胖子催問。
“我……”他似乎在努力地回憶,又似乎被恐懼驚嚇的有些呆滯,目光變得渙散迷離,似乎很是不情願回憶他所見到的一切,“那罈子裡……不是酒,也不是小蛇,是一灘軟乎乎溼答答的東西,幾乎就撐滿了整個罈子了,露出壇口的一截不斷地扭動,掙扎着向外遊曳出來。我一時驚慌,將那罈子失手落在地上,壇瓦敲得粉碎,我看那東西竟然成了一堆軟肉,綠瑩瑩,上面有一層透明粘液覆蓋,他好似有生命的一般,先是一整個爬軟在地,逐漸就有了骨骼,一節一節地攀高……”
“他是一截一截地攀高,小子我可就是一截一截的變矮了,嚇的我腳都軟了,沒等我看清那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呢?趕緊就連滾帶爬地滾出了茶房。對了,算我還夠機靈,出來記得從外面死死地把門栓上!那怪物現在就在茶房裡,我不知道它現在到底變成個什麼模樣了,不過臨逃出來之前,不小心接觸到它的一小塊皮膚,那種冰冷溼軟的感覺,實在是噁心極了!”
小會堂裡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只聽到衆人急促的呼吸聲,大家都聽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
“有幾個罈子裝了那些蛇?”清爺突然問道。
“四個!”
“你打開了其中的一個?”
“對,只開了一個,就把我給嚇軟了。”
三元突然反手一把,將敲鑼小子抓着他衣袖的那隻手給高高舉了起來。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諸人都是一驚,趕緊轉過神來看那隻手。
三元緊緊地抓着,“就是這隻手,剛纔臨逃跑的時候不小心接觸了那個怪物皮膚嗎?”
“啊!”衆人又是一陣的驚呼啊!
原來那小子先前一把抓住三元的時候,還能稱起爲手的這樣東西,就在他說話的當口已經……面目全非了呀!這是個什麼東西,那五指的指尖變細變長,如同觸鬚一般,高高舉在空中不停地自主遊移,就好似在水中一般。而手掌此時並未完全變形,從指尖向掌心逐漸恢復出人手的形狀來,那已經變異的半截早就被綠色粘稠液體所覆蓋,並且應爲此刻被三元高舉過頭,逐漸向手掌部位流淌下來,一經綠液覆蓋的皮肉產生滋滋的燒灼聲,瞬間異變出鱗紋。
而三元的衣袖,也被沾染,幸好尚沒有觸及皮膚。
“趕緊!拿刀來!”三元一聲大喝,周圍所有人頓時後腿了半步。
那敲鑼小子似乎明白三元要做什麼,一陣掙扎,“不要,你要幹什麼。”
“那已經不是你的手,你若不捨棄掉它,一會兒你整條手臂你都保不住!”
蔡中人第一個反應過來,這時候恐怕他是最相信三元的一個,原來正好在他所站立的角落裡,擺着一排平時小邱莊民防練兵用的刀械,趕緊地遞上一把,交到三元的手上。
那小子聽三元這樣說,已經把心一橫,不管了,他也是個有種的。把眼一閉,讓三元硬硬地將手摁到地上。
旁邊有人已經把鞋瓣拖了,塞到那小子嘴邊,“咬着,”吩咐一聲。這時也顧不得鞋瓣一股汗臭,張口死死咬住。三元絲毫不敢耽誤,那變異已把手掌給整個侵蝕了,正在向手腕處蔓延。多一分少一分,都在一念之間啊,三元也是豁出去了,狠狠心,手起刀落。“咔,”砍在腕上。
痛得那廝青筋一頓遒暴,“噗!”把鞋瓣吐出口中,“沒斷!再來!”這小子好狠,居然神智如此清楚!原來三元文弱書生,手上力道不夠,一刀下去只切開了半截,並沒有將手腕齊骨斬斷。
怎麼回事?不對了!三元剛要舉刀,再次定睛細看,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所有的異變完全都消失了!那小子的手完好無損地長在手腕之上呢!手指還是手指,手掌還是手掌,手腕處半點刀痕沒有。
三元渾然再次舉刀!這個……另一隻手上,並沒有刀啊!
“喂喂喂……你幹嘛突然拉着我?”那廝一陣急叫!
三元回過神來,自己正死死的拉住敲鑼的小子,那小子似乎是從二樓纔下來,急不拉吼地要出門去。三元回頭看看身後目瞪口呆的蔡中人,糊塗了!
剛纔……深思一晃之間,難道俱都是夢境嗎?
“你怎麼了?”蔡中人一臉的錯愕,“我們纔在角落裡說話呢,突然你就一個轉身,把他給抓住了,怎麼說話你都沒反應,就好像着了魔道一般。”
三元呆愣愣地轉頭看那小子,“你,這是要到哪裡去?”
“清爺讓我去茶房把剛纔捉的小蛇拿兩三條來,清爺急等着要呢!”那小子還在扭動手腕,企圖掙脫。
“哦!”三元猛地鬆了手,那廝一個踉蹌倒退了幾步,差點沒跌倒。
三元醒一醒神,明白了,“不行,你不能去茶室,那些裝了蛇的罈子得立即處理掉,不能再開啓了。”
“啊?”敲鑼小子雙眼一瞪,“你瘋了?誰聽你胡說八道,七爺還等着小蛇取毒液出來,研究怎麼救人呢!”
三元搶身一步,攔在他的身前,“千萬不能把蛇放出來,我有我的道理!你若現在去取蛇出來,恐怕又一場浩劫將要來臨!”
“這個……”小子剛還在強掙,這會兒,倒有些猶豫了。因爲三元剛纔帶領諸人捕蛇引蛇,絕對是對那物習性十分熟悉的樣子啊,而此刻莊子上,並沒有一個人說的出來那些小青蛇究竟是從何處而來。盲目反對三元的意見,好似十分的冒險,但是若聽從他的意見,似乎又完全沒有道理。
衆人此刻也圍聚上來,敲鑼小子站定了腳跟,不再向門外亂闖,皺着眉頭看了三元一眼,“那你說說,如果開壇取蛇?會冒多大的危險?”
三元見他面露猶疑之色,似乎對自己還是有些相信的,也放鬆下繃緊的神經,說道,“我若告訴你,你必然不信,你若打開那罈子,絕對取不出其中的小青蛇來的,因爲那些青蛇此刻受了茶引的刺激,已經發生了異變,現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們已經異變成了……”
“什麼?”衆人都驚呆了,無不驚恐萬分地盯視着三元!
到底三元要說出什麼話來?到底在他夢中所見到的綠色觸鬚般的異變之物是個什麼東西?且聽下回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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