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暑光燦爛,只要在外邊一站,那汗就涔涔地往下掉,別提多蒸人了。
偏偏這個時候,江城大街上各個地方都圍了好些人,熱熱鬧鬧的,神情都很投入,也有怕熱的人,坐在了路邊的小店裡,聚精會神地看着電視上的報道,一邊在議論紛紛。
臉上全都是興奮的目光,一大羣人聚在一起,好像丁點都感受不到太陽的溫度,羣情激烈。
就好像在守着世界盃的狂熱球迷,不過一般世界盃吸引的是男人,這次可不一樣,不只是男人,女人的數目也不在少數,
無論男女老少都很熱切地關注事情的進展,這也算是他們江城過不了幾年就有的特殊景象,尤其是今年,這都是第三次了,每次一出現就引起轟動。
即使發生過這麼多次,顯然民衆的興趣還沒有消散,反而隨着事情越來越離奇,而激起了更多人的興趣了。
甚至還有些人特意開了賭局,倒沒有賭很多錢,就是個娛樂性質的,來驗證下他們的猜測,順便再感嘆下某人真是福大命大,這樣都死不了。
相對於他們的興奮,江城的警察局就要焦頭爛額了,爲啥這樣離奇的事總是要發生在他們江市,領導壓力大,他們壓力更大,上司被領導咆哮,他們被上司咆哮,累的跟只狗似的。
沒錯,他們江城的大名人江緒清又雙叒叕被綁架了。
每年哪個省哪個市裡綁架不得死些人,然而這個人不一般呀。
要是他死了,他們江城的經濟估計離垮就不遠了,好不容易他們江城的GDP在全國“蹭蹭蹭”地上升,要是這個人死翹翹了,那他們排名得“嘩嘩”掉多少位才能收得住。
可是爲啥那些綁匪非得跟這位死磕,明明之前沒一次成功過,要說這執着勁兒也是奇了。
更奇的是這起案件的主人公,要說他從小到大被綁了那麼多次,他繼母不知道在發佈會上哭過多少次,傷心他回不來了,傷心這兒傷心那兒的,還以爲他們是親母子呢。
結果呢,人家每次都能平安回來,順便來打下他後媽的臉。
都說豪門恩怨多,這江家的恩怨更多,多的說都說不完,這些暫且不提,他們只希望江緒清這次也能活着回來,否則他們的獎金估計都要被扣光了。
另一邊,在某個大山上的木屋裡。
“媽的,我就不信我們成功不了。”一個彪形大漢,手臂上胸膛上包括脖子滿是青色的紋身,因爲太多,所以顯得亂七八糟的,卻也給他增添了幾分□□的氣質,配上他那凶神惡煞肌肉縱橫的臉更是相得益彰。
“對對對,老大說的都對。”他身旁一個猥瑣的瘦子,勾縮着腰一個勁地獻殷勤,那幅狗腿的模樣,恐怕世界上沒有比他更專業的狗腿了。
奈何他家老大顯然不想聽這個。
“少說好聽的,還不趕緊查查那些破警察的動向,要是這次失敗了,我把你和他一起從山上丟下去。”他抓住瘦子胸前的衣服,竟然把他腳後跟都提溜起了。
害得章子雙腿直哆嗦,跟篩糠似的,臉上的汗涔涔地順着臉頰流。
“威哥,我這就去,這就去。”他連忙保證,那個叫威哥的才一把把他丟開,他就連跪帶爬地跑出這個木屋。
在他走後,那個劉威走到角落,踹了踹腳下,才發現原來角落的位置,還坐着個戴着頭套的男人。
他的手被反綁到後邊,身上穿着西服一看就價格不菲,這個時候卻只能坐在地上,等待他們的勒索甚至撕票。
可即使被綁到這裡,他的坐姿依舊是筆直的,沒有絲毫的慌亂,好像是在郊遊一般,看的讓某人很不舒服。
“小子,別以爲你這次能跑掉,之前那幾夥人是蠢,竟然認爲你沒有保鏢,才讓你給逃走,我可不會那麼蠢。”
劉威踩在椅子上,把他的頭套解開,張狂地說,像是要斷絕他的希望,他就是想要看到他跌落塵埃的驚恐表情,別以爲還有人來救他,他今天只能埋葬在這個深山老林,那些警察要找就找他的屍體去吧。
江緒清的頭套被除去,猛得接觸到陽光,他的頭偏向另一邊,像是要躲避陽光似的。
這副狼狽樣看的劉威笑得更加張狂起來,轉身就坐到了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吃着燒雞喝着啤酒,也是很得意了。
他的那些保鏢是厲害,可他把他身上所有的信號發射器都給找出來了,就算他那些保鏢再厲害,又能怎麼樣?還不得只能乾巴巴地着急。
想想他又怎麼會不得意。
那些保鏢把他那麼多兄弟送進了監獄,雖然他很高興,他們要不是進了監獄,說不定爭奪老大的位子,他還真的有點麻煩呢。
他還真是要謝謝這小子呢,幫他解決了那麼多蠢貨,不過現在也該讓他嚐嚐失敗的滋味兒了。
最重要的是幹完這一票,他就能成爲江市□□的老大了,這個賭約出的可真是頗得他心。
要不是有那麼多蠢貨前仆後繼地爲他探路,他怎麼知道這小子每次都能平安回去的秘密。
這有錢人就是不一般啊,身上的好東西就是多,可惜現在都沒什麼卵用。
先不說那些明面上的信號發射器都被他截獲了,就算有些沒有被他截獲的,在這深山老林,信號也發射不出去,再者來,他還加了個雙重保險。
他拍了拍手下的信號阻隔器,嘴裡滋滋作響,真是科技改變命運呀,這下,看誰還來救他。
越想越舒坦,他哼着小曲拍着大腿搖晃着腦袋,專心地等着捷報傳來。
在角落裡的江緒清有些蒼白又帶着些潮紅的臉上,勾勒出個諷刺的笑容來,可惜無人看到,只能聽到他低低咳嗽的聲音。
卻更加引起了那個劉威的鄙視,就憑他這副病弱身子,別說能跑出去,站起來都夠勉強的吧。
還沒過多久,那個狗腿的章子又回了來,得知一切計劃都在順利進行,劉威的眼睛鋥亮極了。
看來兩億他是要的少了,給的這麼痛快,當初他就應該再多要些纔對。
不過有了那些錢,他也不虧,畢竟還有個人可以敲詐呢,既然找上了他,她怎麼能不被扒層皮呢。
想到這裡,他就哈哈地大笑起來,尤其得知了那江緒清那羣保鏢和警察跟無頭蒼蠅一樣忙得團團轉,他就更開心了。
那羣蠢貨都沒能做到的事情,他這麼輕鬆辦成了,沒有什麼比這更有自豪感了,老大他是做定了,誰都別想跟他搶。
他叼着個稻草,眼神陰狠。
“老大真是英明,把這小子放在這裡,而不是放在交易地,不知道安全多少,想想他們交易時錯愕的臉,可真是大快人心呀。”知道他開心,章子拼命地拍着馬屁,想要撈點好處。
“行了,馬屁少拍,帶上那個廢物,我們走。”說完就先走出了木屋。
章子自然知道他說的是誰,直起來腰大搖大擺地走到角落裡,不甚暴力地把他拉起來。
“走吧,江總,這次多虧您了,給我們送來那麼多錢。”他嘻嘻地笑着,露出黑黃的牙齒,配着盡是褶皺的臉和猥瑣姿勢,看得人一陣作嘔。
偏偏他什麼表情也沒表現出來,任他又給他套上頭套,纔在他的推搡下走出木屋。
外邊盡是參天大樹,樹木鬱鬱蔥蔥,連條小道都沒有,腳下都是樹枝,踩上去“吱吱”作響,因爲沒有路,三人走的並不太快。
章子以爲這是要把他丟到某個地方去,突然想到一個問題,一時間也顧不上管他,一溜兒小跑跑到了那劉威的身邊,點頭哈腰的,還面有難色。
“威哥,這小子看到咱們的樣子了,要是把他放嘍,萬一他記住了,那不就糟了嗎?”
他自以爲聰明,想到了劉威沒有想到的點,劉威只是“嗤嗤”一笑,說了句讓他快要尿褲子的話,“我什麼時候說要放過他了?”
劉威陰狠地瞅了眼又被套上了頭套的江緒清,然後又環視了下四周,指着某個位置下命令。
“往那邊走——”他的聲音太大,震動了樹上的鳥,一時間做鳥獸散。
這是要殺人滅口的打算啊,章子壓着江緒清的手都在抖,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但是殺人他卻從來沒做過,膽子本來就小,這次還不定怎麼嚇破膽了呢。
然而他知道要是他不照做的話,那他肯定也活不了,只能拼命給自己做建設,這建設是做了,收效嘛……甚微,到了山頂頭,他的手還在抖。
上到山的頂點,太陽越發地大照着曬眼,風也呼呼地吹,即使有零星的樹擋着,也熱得直落汗。
“威哥,我尿急,那個先解決下啊。”章子縮肩夾腿的,看着就頭疼,劉威心煩地揮了揮手,他就一瞬間跑遠了。
江緒清能感受到周圍的風聲,奈何怎麼也跑不了,或許他真的要死這裡了。
即使面對着生死,他也很淡薄,彷彿要死的那個人不是他一般,反正他該安排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他死了,那個女人也就完了。
比起這麼苟延殘喘下去,死了確實挺好的。
“小子,這個時候了,還這麼鎮定,挺讓老哥佩服呀,不過你還是得死。”
劉威的聲音響起,他卻依舊沒說話,這倒引起他的興趣了,死到臨頭了還這麼犟,這是相信自己會沒事呢?還是太蠢。
“難道你不想知道爲啥那麼多人總是想綁你嗎?”
這下,他微微動了下。
卻只說了一句。
“那你會告訴我嘛?”
“當然……”劉威大笑,慢慢地吐出後邊的話“不會了。”
“我劉威好歹也是個講信用的人,不過要怪就怪你身邊的人太想讓你死了吧。”
“……是嘛。”
江緒清淡淡道,語氣裡聽不出任何的感情來。
這也是奇了,但是再奇也改變不了他的命運。
反派話多可是死的快,劉威一點也不廢話,一擡腿就把他踹了下去。
“拜拜了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