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擔任的是琴師,但是,行醫幾乎已經成爲刻入骨髓的本能,所以,在休息一晚之後,身體自動自發的揹着藥箱出現在他們練功的地方。
看着那些年幼的孩子咬着牙堅持着,看着那些手持藤條行走不便的人認真的監督着,梅若曦就有一些感動,他喜歡認真的人,做事認真,專心,就像…就像…晉清的丈夫一樣。
搖了搖頭,怎麼好端端的想起他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狀態,走了進去。
“梅先生…你這是…”白鳩有些不解的看着揹着藥箱的梅若曦,昨天白清澤說梅若曦不用跟他們合曲。只用挑選出好的舞者就可以了。因爲,以他的天才般的琴術造詣,事先合曲是一種辱沒。對那天才辦的能力的一種辱沒,所以,在誕辰之前,梅若曦就是這裡最清閒的人,但是現在他卻揹着一個方盒子出現在練習場,難免讓白鳩有些不理解。
梅若曦微微一笑,然後把藥箱從肩膀上拿下來,打開,露出一個黑色的蓋子,打開,裡面呈現出淡黃色澄清透明的果凍樣**,把手浸入裡面,沒過手腕,靜至了二十來秒後,把黑色的蓋子重新蓋上,然後把這個黑色的盒子取出,放到一邊,露出下面密密麻麻的藥瓶。
如果之前白鳩看梅若曦泡手還不是很明白的話,那麼看見那些藥瓶的時候,他就明白了,梅若曦會醫術,而且,好像還很厲害的樣子。
之後,他就看着梅若曦那雙好看的雙手撫上自己的腕子,很好看的手形,只是略顯蒼白,然後就看見他收回手,把自己的袖子捲了上去,露出自己受過傷的胳膊。本能的想要收回自己的胳膊,但是在看見他衝着自己露出的微笑時,遲疑了。
“還想彈琴嗎?”突然,原本地頭察看的梅若曦擡起頭,看像他,問。
“想”本能的脫口而出,而在意識到梅若曦說什麼之後,驚訝得看着他,滿懷希望。
“那麼,就請你從今天開始聽我的,只要你聽我的,雖然不能把你的手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但是,彈琴還是沒有問題的”梅若曦微笑的說。
之後的梅若曦就開始忙碌了,因爲,他的一句話,使得舞班裡的那些受傷的人們看見了希望,重新擁有跳舞彈琴的希望。
“梅先生”一道輕靈的叫喚聲使得梅若曦停下了手中稱量藥材的動作,擡起頭,看見了一身紅衣的凝露,穿着華美的舞裝。
“有事情”放下手中的東西,起身,看像她。
“我希望梅先生能給我配曲”凝露定定得看着梅若曦。凝露是現在靜繆班的臺柱,原本這一次太子誕辰的舞蹈十成十是她的。但是,梅若曦帶來了變數。準確地說,是在梅若曦第二次彈琴之後。
只要跳舞的舞者擁有感情,那麼那個舞者的腳步就會在梅若曦琴聲的引導下,跳出連舞者自己都無法相信的美麗舞蹈。
也就是說,梅若曦可以把自己的感情加註到自己的琴聲裡,彈奏出來之後,舞者就會跳出非常有感染力的舞蹈。或者說,像傀儡一樣是受梅若曦琴聲的控制。或許這就是成爲天命之人的福利。
如今,任何一個學徒,都可以在梅若曦的牽引下跳出很好的舞蹈,所以,對於太子誕辰的舞蹈,舞班的人們已經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現在的所有人的重心都在醫治自己身體上,當然,那些學徒依然在練功,老師們依然在監督,但是,氣氛好了很多。
梅若曦不是很明白的看着凝露“你的意思…”是向第一次一樣,用自己的琴聲給她搭配?
“我希望梅先生能像染玉那一次一樣,爲我的舞蹈配樂”而不是爲你的琴聲配舞。
梅若曦愣了一下,然後微笑“當然可以,什麼時候”
“就現在,去院子裡”凝露說。
梅若曦點頭,然後解下身上的圍裙,從屋子裡拿出白清澤給他的琴,跟隨凝露來到院子裡。
把琴放好,然後示意凝露開始。
凝露衝着梅若曦嫵媚一笑,然後還是輕輕的舞動身體,凝露的舞很柔美,非常的柔美,好像是一潭水一樣清幽波盪。
笑容很到位,舞步很到位,就連一顰一笑都給人一種勾魂的感覺。但是…梅若曦只感覺到了黯然。或者說,跳出來的舞蹈跟舞者的心,是不相符合的。
這樣的舞蹈,梅若曦無法附和,所以,一直到凝露一曲舞完,他都沒有彈奏出一個音符。而凝露在停止舞蹈之後,就定定的看着梅若曦,她有些憤怒,想自己堂堂靜繆班的臺柱,一個小小的學徒都有資格被這個師傅讚歎的琴師伴奏,爲什麼自己沒有。或者說,這個人…是故意的。
梅若曦沒有說話,只是安靜的重新打量凝露,平心而論她的跳舞技法非常的好,但是在好的技法,跳舞者本身沒有沉浸或者說沒有完全沉浸在自己舞蹈的意境之中,這曲舞蹈,就落了下成。
“凝露是我們這裡最好的舞者”白清澤的聲音傳來。梅若曦一愣,轉過頭,就看見院子裡竟然在不知道什麼時候聚集了那些原本應該在治療,或者練習的舞班成員,而大狗竟然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非常高超的技法,非常好看的舞蹈”梅若曦認真地讚歎。
“但是你卻沒有伴奏”白清澤看着他。
“是的,我沒有”梅若曦看着他微笑。
“原因?你既然也覺得我的舞蹈非常好,那…爲什麼”凝露看着他,陰沉着臉色問。
“可是,我在你的舞蹈裡,看不到屬於你的感情,一個頂級舞者的舞蹈,應該是能跟自己的感情產生共鳴的,如果自己的舞蹈連自己都無法感染,那麼…”梅若曦沒有說下去,只是微微的嘆息了一聲,拿起琴,轉身,回房。
凝露看着梅若曦消失的背影,沉默着。然後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似的,咬了咬牙,轉身離開。
“師傅,凝露似乎明白什麼了”白鳩看着凝露離開時臉上的表情後,對白清澤說。
“這也是我爲什麼讓她來找梅先生的原因,凝露着孩子是個好孩子,舞技也不錯,但是經過這次舞班的大變,使得她過早的當上了臺柱,所以,開始浮躁了。”就讓梅先生壓壓她的銳氣。白清澤微笑着。
“凝露原本就是很上進的,這一次梅先生定是傷害到了她的自尊心,所以…她就可以算是真正的出師了”白清澤把聲音壓低對着白鳩說,而白鳩則點頭。
“對了,你覺得你的手跟腿現在怎麼樣了”白清澤突然話鋒一轉,問白鳩。
“嗯,好了很多”白鳩一愣,然後說。
“是嗎!很神奇的醫術呢”白清澤的聲音有些喃喃。
“是啊,京城的那麼多大夫都說不行了,當時以爲這輩子就算完了,可是,梅先生那裡竟然會有希望阿”白鳩有些感嘆。
“是啊,希望…”白清澤低着頭,聲音有些低沉。
“怎麼了,師傅”白鳩有些奇怪的看着白清澤,記憶中的師傅總是神采奕奕的,哪怕…哪怕是在最狼狽的時候,但是現在他怎麼了。
“鳩兒”白清澤彷彿下定什麼決心似的擡起頭,看向白鳩。
白鳩一愣,鳩兒這個稱呼師傅自從自己出師以後就沒有叫過,至今已經有十幾年了,今天怎麼突然怎麼叫了。
貌似,貔貅很多人都不喜歡,恩。。。。
那就在說吧。。。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