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卷 美之極致,竟成蒼涼
慶幸的是,還好,還好,他此時還能活生生的坐在那裡。不知爲何,自嘲了一下,何時這麼多愁善感了。
“見,當然要見!”嘴角勾起,誰能知道,那一晚爲了躲避回到淺霜臺,他憤怒、憋屈的幾乎掀翻、摔了屋內所有東西,狂放、竭斯底裡的獸吼,根本無法發泄那積壓太久、太久的憤懣。
“何時動身?我陪你去。”離鶴無意間瞥了他的衣間,接着:“浮華,你……..。”
浮華淡定的站起身,低頭瞧着胸前的微淺的粉紅:“沒事,只是三次而已。這點小傷。”
“剜心竟是小傷?浮華,看看你現在這副樣子,早已不是從前,況且還要分一半僅有的神力,給真身白澤作爲支撐。當務之急,應該儘快讓白澤歸位,這樣纔不會讓自己過於消耗。畢竟,這樣的抽離之術現在已經不適合你了。”
“不急,離鶴你知道的,現在還不能歸位。”浮華直接了斷了離鶴的想法,如果現在歸位,那麼她如何渡劫,如何又能活的下去呢?如果她知道了,白澤亦是他,本爲一人時,那麼她還會懷着只是報恩的單純心思去喝下去嗎?
“那我們現在就動身去皇宮,至少與真身離得近些,不會耗費太多神力。”離鶴無耐的妥協。
浮華猶豫,終於…….鬆了口氣:“好!”
…………………………….
“落日西風秋色濃,天上銀河正低垂…….。”遺夢無聊的碎碎念着,不時的瞟瞟正在看書的散香。
“遺夢,你又在嘀咕什麼呢?還有閒情逸致作詩!”散香面無表情的嘲笑。
“作詩?姐,這句話,難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遺夢討好的湊過身子去。
散香嗯了半天,想了半天,確實有些熟悉,但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這是淺霜臺掛的那一對字。”遺夢略有深意的說了出來,仔細觀察她的表情。
豈料,只是一笑:“有什麼奇怪之處?”
遺夢也模仿她一笑:“難道姐在那裡住了十多年,竟沒發現有奇怪之處?”
散香繼續冷哼回去:“沒有!”
“唉………………!”遺夢長長的一聲嘆息後,再也沒接話。
其實浮華從一開始,就告訴了她自己身份,白澤獸。那幅字,其實是個字謎,落日西風秋色濃爲白,天上銀河正低垂爲澤。反反覆覆看了那麼久,她好奇過任何人是什麼獸,卻唯獨沒有強烈好奇過他。
突然,遺夢嗅到了異常熟悉的味道,警覺的站起身,就往門外走去。果然,離鶴浮華不知何時,早已站在了門外。
離鶴使了個顏色,示意不要做聲。
遺夢見到浮華,一驚。
可房內察覺遺夢不對勁的散香也站起身來:“遺夢,怎麼了。”
遺夢慌忙將散香攔住,讓她什麼都看不到。
“你怎麼突然出去了。”散香想要張望。
遺夢順勢就將散香摟住:“姐,我突然在想,白澤上次受傷不知恢復如何了,讓它出來,我們看看如何?”
散香奇怪的看着他,半響,點了點頭。
一百二十七卷 美之極致,竟成蒼涼
一道藍光劃過,白澤顯出獸形,或許是與浮華相近的緣故,精神上好了許多。獸脣淡淡的抿着,一笑:“勞煩掛心了,我已恢復的差不多。
散香看着那一團毛絨,心裡軟的不成樣子,溫柔的撫摸那傷口處:“謝謝你。”
白澤眸中帶柔:“嗯。”
“等以後,隨我去陌族,幻化你的人形給我看好不好?”散香憐愛的摸摸那毛茸茸的腦袋。
輕輕的腳步,花草的清香,奪人的氣勢,此生在心中無法替換的身姿,就這樣毫無徵兆的翩翩而至。
白澤獸擡起頭,與浮華對視淺淺風輕一笑,便化成了一道藍光,回到了散香背後。
離鶴見狀,拉着不情不願的遺夢走了出去,合了門。
散香不知自己是如何站起身來,也不知此時的情景是真實,還是夢。知道他爲自己受了那樣多的罪,感動震撼中,還有帶着心疼。可僅僅是這樣,就要在他說要回來,自己就應該接受嗎?
“陌散香,回到我身邊來。”
回到我身邊來
這是在重重誤解、各種不歡而散、幾乎將她折磨到不知死了多少次之後,簡單的跟她說了一句:回到我身邊來。
“回去?然後再一次的拋棄我?”努力剋制自己動容。
浮華什麼也沒回答,只是目不轉睛的盯緊着她,不得不說,那眼睛本就長得太過好看,線條太過優美,偏偏只是簡單凝視,就能令人毫無預兆的淪陷在他的深邃。
“羲公子,不知你說此話,是真的對我有心,還是真的對我有意。”
“你叫我什麼?再叫一次聽聽。”不冷卻也不溫的語氣,卻隻字片語中透着——傲。
“難不成還要叫你哥哥嗎?浮華,你還是那麼可笑。”明明是他自己說過,再也回不去。
“那你想要怎樣?”根本不爲她話所牽引的,繼續問道。
散香瞪大了眼睛,明明是他的錯,爲何說的像是自己在無理取鬧呢?難不成在他眼裡,自己還是個孩子嗎?
“浮華,你所做的,現在,我只能感激,我可以用你想要的一切去報恩,不過,要除了心。”散香冷漠的回答。
豈料:“陌散香,有些事,你想都別想。”霸道的回答讓她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這些從未聽過的情話,讓她有些茫然,細細的瞧了瞧,這還是這個從來沒有任何情慾的他嗎?今日,爲何突然變得那樣不同。
“羲浮華,其實你早就在那一年中,對我動了心,對不對?可你總是不承認。曾經,我一直在說服自己,要儘可能的懂你,哪怕慢慢融浸你,以至於你次次決然的拒絕,次次又回身尋我時,我還一直再自己哄自己,或許這次是真的。後來,經歷上次,你的不辭而別,我不太明白,是什麼讓一個說話從來坦白不諱的人,成了如今什麼都不說的人?直到明白了前因後果,我終於知道,原來你爲了我好,竟替我受了那樣多的罪。我愧疚、痛心、彷徨、悔恨自己爲何那麼傻子一樣被你弄的團團轉之後,爲了一句,只有踏在你之上,我才能活下去?
羲浮華,你永遠那麼冷靜有心機,什麼事都能做出最快最狠的決定。以至於後來的分分合合,讓我想,你是真心?還是有意?還是情之所至,讓我在你的溫柔、多情中陷的更深,更離不開而已?事實上,我控制不了,我控制不了自己努力想要靠近你的心,可你呢?爲了你自己所認爲的,在一次次給了我希望之後,再一次次更加無情的拋棄我嗎?
羲浮華,你是如此的自私,是不是如果再有下一次, 你依然會選擇什麼都不說,然後一走了之?”散香一口氣說完自己積攢了太多的情緒,但奇怪的是,並未感覺到釋放。
浮華愈來愈冷的情緒,瞬間感染了散香,但同樣感覺憋屈,憤怒的她,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現在,你愛我也好,恨我也好,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相信、不相信,全憑自己定奪,但是,這次,我不會離開,而你,也別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