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玄提起章魚腳躍下房頂。
衆人見玉玄真的提了只章魚下來,對鳳淺佩服得五體投地。
就在這裡,有人叫了一聲,“你們看那裡。”
衆人擡頭看去,只見房屋飛檐上掛着一個花花綠綠的東西。
那東西看樣子象是有人從屋頂上跳下來,不小心勾在飛檐上,站在下面的人,只要一擡頭就能看見,極爲顯眼。
沈洪飛快地躍起,從飛檐上取下那件東西,是一個繡得很精緻的香囊。
他看清香囊上的繡着的名字,臉頓時垮了下來。
返身躍下房頂,望着鳳淺冷笑了一下,“李秘,別再演戲了,把寶珠交出來。”
鳳淺臉色一冷,“你胡說什麼?”她忍了沈洪胡鬧太久,不想再忍。
“用章魚盜珠,只有作案的人才會想到。”
“你以爲用這種辦法,就可以轉移大家的注意力,不再懷疑你?”沈洪把香囊提在手上,“這是我在房頂上撿到的,人算不如天算,你還有什麼話說。”
鳳淺掃了一眼沈洪手裡的香囊,不認得,“那不是我的東西。”
“不是你的東西?”沈洪眼裡噴了火,“那就讓大家看看,這東西是不是你的。”
香囊被傳了開去,看過的人看向鳳淺的目光從佩服變爲鄙視,最後變成憤恨。
有人上前,用壓抑着憤怒的語氣,儘可能好聲好氣地道:“李秘,你就把寶珠拿出來吧,我們大夥大老遠的來這一趟,不容易。”
“你們爲什麼說那香囊是我的?”鳳淺強壓內心的震懾。
“這香囊是羽喬姑娘回贈給閣下的,那天我們大夥都看見的。”
羽喬?
鳳淺回想羽喬上門的經過。
她給羽喬挽好發以後,羽喬離開,她進了房。
根本沒收過這香囊。
“羽喬沒給過我這東西。”
那人怔了一下,有些壓不下怒氣,“我們很多人都看見的,你怎麼可以公然否認?”
立刻有好些人出來附和,“我們都看見的,你還敢抵賴。”
鳳淺一一看過那些人,足足有幾十人之多,倒抽了口冷氣。
再看無顏,無顏眉頭也是微微一蹙。
這些人不可能全是沈洪的人,一定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沈洪提着香囊,向坊主道:“坊主,鐵證如山,叫衙門的人來吧。”
坊主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怎麼看李秘也不像能上房偷東西的人,但有物證在,也只能把他交到衙門審查。
雲末輕抿了一下脣,正想說話,卻聽鳳淺道:“等一下。”
“你還有什麼事?”坊主雖然和李秘來往不多,但總覺得她不像能偷得了寶珠的人,再說她昨晚不是和雲末在一起嗎?
如果她偷竊了寶珠,那不是說明雲末在說謊?
如果雲末在說謊,那麼這件事牽扯的就大了。
“我有幾句話要問。”鳳淺不能讓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你問。”
鳳淺走向無顏,“無顏公子,那天,我也見過這個香囊?”
無顏難道沒有平時的輕挑模樣,輕點了點頭,緊接着看向止燁,“他也看見的。”
止燁看着沈洪手中的香囊若有所思。
鳳淺可以不相信無顏,卻不能不相信止燁。
“可是我確實沒接過這個香囊。”
“她沒有親自交到你手上。”
“那是怎麼回事?”
無顏也聞出了別樣的味道,這件事有詐。
“那天你進屋後,羽喬又回來了,在門口跟你說,忘了把謝禮給你,掛在門口了,難道你不知道。”
鳳淺那天進了屋以後,就被玉玄和皇甫天佑笑話,根本沒再注意門外的事,也沒聽見羽喬說話。
看向玉玄。
“羽喬回來,我倒是聽見了,但見你沒反應,以爲你怕害羞,故意不搭理。可是昨晚你……”
昨晚她在暖房洗澡,根本不可能是她盜竊寶珠。
但她在暖房洗澡的事,如果暴露出來,她是女子的事,也就跟着要被揭穿。
就算沒有寶珠失竊的事,以女兒身進入紅秀坊,同樣是死。
玉玄把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急得滿臉通紅。
“這香囊掛在哪裡的?”
“燈籠上。”無顏皺了皺眉,“難道,你根本沒看見過這香囊?”
“我說我沒看見過,有人信嗎?”
鳳淺根本不知道羽喬回來過,也根本不知道羽喬掛了個香囊在燈籠上。
止燁喃喃自語,“原來那人到人字院是爲了取香囊。”
他聲音不大,坊主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聽得一清二楚,“止燁公子,難道你昨晚看見了什麼?”
“我昨晚看見有人潛進紅秀坊,進過人字院,然後在暖房追丟了。”
“證據呢?”沈洪好不容易揪到鳳淺的把柄,怎麼可能輕易讓人給她洗脫罪名。
“沒證據。”止燁吊兒郎當地聳了聳肩膀。
沈洪冷笑,“我看是你們和這小子關係不淺,想方設法幫他掩飾。”
鳳淺衝着止燁感激地笑了一下,心裡已經有了想法。
“我再問無顏公子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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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
“你最後看見這個香囊是什麼時候?”
她房門口的燈籠是掛在人字院一號房和二號房之間的。
住在人字院一號房的無顏住在她的隔壁房,如果有留意這個香囊,他應該是最清楚的。
無顏想了一下,“去暖房前還見着。”他從暖房回來後,確實就沒再看見香囊。
一來,他對羽香不感興趣,香囊的去處,他不關心,所以沒看見了,也沒引起注意。
這時想起來,這件事果然有蹊蹺。
“謝謝。”鳳淺轉向坊主,“或許我說不知道這個香囊的存在,不會有人相信。但我以前不取下香囊帶在身邊,去偷寶珠反而取下來帶在身上,是不是太不正常了些?”
出去做案的人,誰會故意帶上一些容易跌落的東西在身上?
“可是香囊明明就是你的。”沈洪搶在坊主前面說話。
“香囊掛在屋外,任何人都可以拿去,或許偷寶珠的人是羽喬的愛慕者,順手牽羊帶走羽香的東西,也或者……是栽贓。”鳳淺面色淡定。
雲末嘴角慢慢浮上一絲不容人察覺的欣慰笑意。
她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遇上什麼事,只會哭着喊哥哥的小娃娃。
在場的人的視線一起看向沈洪。
沈洪的臉瞬間漲紅,“什麼羽喬的愛慕者,什麼栽贓,全是一派胡言。”
鳳淺笑了,沈洪愛慕羽喬,人所共知。
這些人聽了她的這句話,自然會往他身上想。
讓他也嚐嚐被人冤枉的滋味。
“難道莊家能有更好的說法?”
“根本就是你偷走了寶珠,然後編出這些謊話來哄騙大家。把你送到衙門,自然會讓你說實話。”
鳳淺冷笑,“莊家除了會借勢壓人,屈打成招,還會什麼?”
沈洪不以爲然地哼了一聲,能借勢,就明說他有勢可借。
湊到鳳淺耳邊,小聲道:“我就壓你了,怎麼樣?”
鳳淺笑了一下,突然提高聲音,“你就壓我了,我能怎麼樣?”
沈洪沒想到她敢把他說的話大聲揚了出來,臉色一變。
鳳淺不等他開口,接着道:“你拿什麼壓我?拿你在紅秀坊掌握那萬把兵的爹?在這裡的人,有權有勢的人多去了。沈志國這點權勢離開紅秀坊算得了什麼?連屁都算不上一個。”
從來沒有人敢公然辱罵沈志國。
坊主雖然不滿沈志國,但沈志國不是他能得罪的,嚇得臉色發白。
“李秘,別胡說。”
“沈志國以前不過是這附近衙門的一個捕快,紅秀村成立後,各國君主不過是認爲他熟悉這一塊的人和事,才推舉他維護紅秀坊的治安。誰給權利他在這裡作威作福?”
鳳淺一指皇甫天佑,“天佑太子領數萬鐵騎南征北戰。”又指雲末,“他曾是虞國第一謀士,經他謀劃的戰略,戰無不勝,相信各位再清楚不過,不用我一一細說。”
坊主啞口無言。
鳳淺嘴角勾起一抹冷意,“你沈洪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仗着自己什麼也不是的爹橫行霸道,爲所欲爲。你真以爲自己是個人物?那我現在告訴你,你出了紅秀坊,狗屁不是,這裡一半以上的人,捏死你,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
沈洪勃然大怒,“你找死。”
鳳淺鄙視地笑瞥了他一眼,“別說莊家,就是沈志國,也沒資格處置紅秀坊的義員。想栽贓嫁禍,公報私仇,做夢。”
鳳淺一番話,聽得玉玄熱血沸騰,渾身舒服,一拍鳳淺的肩膀,“說的好,你小子行啊。”
手握了鳳淺單薄的肩膀,纔想起面前這小子是女人,而且是鳳淺,臉色微微一變,忙鬆了手,神情有些尷尬。
見所有人向他看來,忙裝地跟沒事一樣把大刀抱在懷裡。
沈洪惱羞成怒,恨不得把鳳淺一掌劈死在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