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口茶,錢四繼續說道:“狗奴抓起棍子,幾步跑到窗邊,推窗猛地揮動着木棍。但還是隻打中了空氣,外面根本什麼都沒有。這時,他猛地想起了秀秀的冤魂回到了嚴府的事,頓時感到後背冷汗簌簌而下,雞皮疙瘩四起。雙手顫抖着去關上窗子,狗奴往回走,但後背卻明顯感覺到寒意。”“
“回到被窩,本來想繼續與那女人激烈以緩解一下心情的,可那個妓女卻面露驚恐,指着窗子說那個人影還在。懷揣着害怕與氣惱兩種心情的狗奴,這次毫不客氣地抓起木棍就朝窗口跑去,他沒有開窗,而是直接用木棍瞄準人影射去。窗子被射破,那個黑影卻還在,猛然間,他似乎明白了什麼。打開窗子,發現窗子後面掛着人形黑紙,正是這東西裝神弄鬼。”
“狗奴氣憤至極,扯下黑紙,撕成碎片。窗子被捅出一個大洞,他也懶得去管,他轉身想繼續回到女人身邊,想痛痛快快翻雲覆雨一番,可那個妓女臉上的肌肉卻抽搐了起來,手也顫抖着指着窗外,嘴巴不停顫抖就是說不出話。狗奴意識到了什麼,後脊樑彷彿塞滿了冰塊一般,凍得骨頭都在發抖。他慢慢回頭看,看到了一張如碎玻璃般的臉。”
路軒聚精會神地聽着,彷彿自己真得是一個喜歡蒐集奇聞異事的人一般。
“那張臉上滿是血紅的裂口,彷彿被刀子一刀一刀劃出來似的,一雙大大的墨黑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一張血紅的小嘴正流着猩紅的血液,讓人看了毛骨悚然。又黑又溼的長髮披在那顆恐怖的人頭上,在夜裡,簡直就是活生生的鬼!更讓狗奴恐懼的是,他認得那張臉,那就是——秀秀!”錢四描繪地生動形象,將聽衆拉入故事裡面,沉浸在恐怖當中。
聽到這裡,路軒也倒吸一口冷氣。錢四的描述實在是太到位了,彷彿是經過訓練的。
“狗奴站在原地,手腳止不住地發抖,身體刺骨般的冰冷,彷彿整個人都是剛從雪堆裡走出來的一樣。牀上的女人更是嚇得縮到了被子裡,不敢看外面。這時,秀秀伸出了滿是傷痕的右手。狗奴看到,她的指甲是紫黑色的,有手指那麼長,好像能夠輕易刺穿你的心。看着迎面伸過來的手,狗奴被嚇得忘記了呼吸,眼睛瞪到最大,差點從眼眶裡蹦出來,喉嚨彷彿被人掐住了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整個人似乎都已經被人施了定身術,呆立在原地,無法動彈。越來越近,越來越近,那隻手彷彿能夠伸到無限長似的,都伸了兩米了還在前進。眼看着紫黑色的指甲就要觸到了狗奴,突然,外面傳來了二蛋叫狗奴的聲音,秀秀的手猛地縮了回去,臉上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然後迅速地就消失在了狗奴的眼前。驚魂甫定的狗奴依舊愣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好像魂魄都被勾走了似的。”錢四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
“後來二蛋跟我說,狗奴當時就跟傻子似的,幾個小時都沒說話,雙眼瞪大,空洞無神。問那個女人怎麼回事,她也只是說“有鬼,有鬼”,其他的便什麼都不知道了。過了兩天,狗奴才徹底恢復過來,但也是對那晚的事絕口不提。嚴府爲了面子,下令不準把這事傳出去,但結果還是弄得人人皆知。”
錢四說完,又吃了幾塊美味的糕點。
“是真的,有鬼嗎?”路軒的腦中浮現出了那晚驚嚇狗奴的白影。莫非那就是秀秀?爲什麼事隔兩年之後她又出現了呢?如果真是要報仇,早就應該將狗奴殺死了啊!幹嘛拖到現在?而且,這世上真的有鬼
麼?
“嚴府的下人們都說有鬼,而且不止一個人看到。但誰也沒有抓到過她,也是,鬼嘛!來無影去無蹤的,誰能抓得住呢?”錢四一副看戲的心態,顯得很是淡然。
“剛纔我看到跟你聊天的那位好像被嚇着了,怎麼回事呢?”路軒說的是那個猥瑣男。
“他啊?呵呵!說來也是他自找的。自從秀秀死後,有人謠傳嚴府爲了彌補過錯,給了她不少的陪葬品。他叫大勇,是鎮上的無業遊民,整天到處亂逛。當初聽說了這件事,便想去發死人財。他去挖開了秀秀的墳墓,卻發現棺材裡根本沒有屍體,也沒有發現任何的陪葬品。幾天之後,嚴府鬧出秀秀變鬼的事,加上狗奴被秀秀嚇傻了,大勇便信以爲真,害怕秀秀來找自己算賬,故而對‘秀秀’這兩個字,很是忌諱。”
錢四說着,想起之前大勇害怕的樣子,笑了起來。四盤茶點,一壺高品質的茶,幾乎都被錢四消滅乾淨。無奈,路軒只得再叫一份,反正也不是很貴,隨便你吃喝,只要能夠得到有用的信息就行。
“這麼說,兩年前的那場暴風雨之後,人們發現秀秀的墳墓被盜,其實是大勇乾的了?”
“嗯!那傢伙盜了秀秀的墓之後嚇得好幾天都不敢出門,一天到晚縮在家裡疑神疑鬼的。”錢四的話讓路軒眼中光芒一閃,這麼說來,大勇便是盜墓者。找到他的話,或許就能夠知道全嬸屍體到哪裡去了。
“那大勇最近還在發這方面的財嗎?”路軒問得很委婉。
“這個……”很明顯,錢四對於大勇的職業有所隱瞞,畢竟這事不光彩。如果被人知道了,盜墓者很可能會被大家滿街追着打。
路軒點頭,說道:“不好意思,我不該問這個的。那秀秀的事,還發生過嗎?”
大勇現在還在盜墓!路軒從錢四的表情當中已經得出這個結論。
“沒有過了。不過我可以感覺到,秀秀或許又要出現了。”錢四眼神中閃掠過一絲陰冷與狡黠,很明顯,他想讓路軒繼續聽下去。
“哦?”路軒眼眉一挑,一副興趣很濃的樣子。“請繼續說下去。”說完,路軒又點了幾個不同的很貴的茶點,想再套出更加有價值的消息。
錢四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看到嚴府的人之後,壓低聲音小心翼翼地對路軒說道:“據我發小二蛋說,前些天,嚴府出現了鬼影。而且狗奴被嚇得鬼哭狼嚎,摔在地上也立馬爬起來,逃命般瘋跑……”
聽到這裡,路軒立刻想到了他在嚴府廚房外面看到的白影。這麼說來,錢四知道的“最新消息”對於路軒來說,已經是過期的了,沒有任何價值。
無聊地聽着錢四繼續說下去,路軒腦子裡在想:今晚或許應該先找大勇談一談了。
與錢四告別時,路軒清晰地看到了他臉上的“不捨”。路軒看出來了,這錢四是想拿自己當銀子使。對於這種人,只能暫時利用,絕不能深交下去。
剛剛站起來準備下樓,路軒的眼角餘光便看到樓下街道上的周進,他急忙身形一矮,坐在了凳子上。這時,錢四以爲路軒還有問題要向他請教,故而臉色也陰轉晴了。
“魯文兄弟,你想知道什麼儘管說,我這裡還有很多很多此類的故事,保證你滿意。”錢四眼裡閃爍着希冀,竭力向路軒討好道。
路軒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錢四在和誰說話,眼睛盯着他愣了兩秒方纔恍然明白他是在跟自己說話,只得尷尬地應道
:“哦!我剛纔,那個,沒事,我沒事。呵呵!錢大哥,再見啊!”看到周進進入了賭館,路軒便匆忙告辭了。
錢四急忙起身想挽留,可路軒已經下樓去了,無奈之下他也只得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將剩餘的茶點和茶盡數消滅乾淨。
來到街上,路軒剛想朝賭館走去,他突然發現現在的確是不方便進入。想了一下,決定還是晚上再悄悄摸進去更好。
轉身剛走出幾步,路軒腦中跳出一個人——大勇?這傢伙既然是一個盜墓者,那他很有可能和全嬸屍身丟失有關,還是先去會會大勇吧!
這時,錢四追了出來,看來這人還是不想死心啊!路軒莞爾一笑,突然想到,有人帶路不是更好嗎?
“錢大哥,你這是?”路軒見錢四走到自己面前,明知故問道。
錢四很是坦然地說道:“魯文兄弟初來乍到,對這裡的山水地理風土人情可能還不熟悉吧?大家相識即是緣分,況且你又叫我錢大哥,這做大哥的哪能不照顧一下小弟呢?你說是吧?”
這話說得合情合理,明明是想與我套近乎,好得到些便宜,居然還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路軒心中暗暗笑道,既然如此,若不好好利用一下,那就太對不起你的一片“良苦用心”了。路軒笑着感謝道:“錢大哥真是一個仗義相助的好大哥啊!不瞞你,我剛纔出來的時候就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正想找個人問問。”
“呵呵!舉手之勞,何足掛齒?哈哈!”錢四對路軒的態度很滿意。
“錢大哥,我剛纔聽你講那個秀秀的故事,很是精彩。可中間的過程少了一些,我想知道的更多,畢竟我們這些人的好奇心比較重嘛!誰也不想聽故事,聽得殘缺不全啊!”
“嗯嗯!我能理解。”錢四似懂非懂地連連點頭,表示同意。“那你的意思是?”
“大勇住在哪裡啊?我想親自去問問他。”路軒直接說出了目的。
“這個……”錢四露出了爲難的神色,猶豫了一下,他皺着眉緩緩說道。“魯文兄弟,你也知道,大勇的日子也不容易,何必去打擾他呢?再說了,就算你去找他,他也不會跟你說的。畢竟這種事要是傳出去了,他就沒法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了。”
路軒覺得也對,可如果斷了大勇這條線,豈不是太可惜了?幾番利誘,錢四才勉強鬆口,說道:“好吧!我可以跟你說一說他的事,不過你可不能告訴他是我說的。”
“沒問題。”路軒爽快地答應道。
“大勇喜歡賭博,就在這條巷子裡,有一個賭館,那是他經常光顧的地方。他家的話,在鎮東的一棵大樹下,很好找的。”路軒順着錢四指的方向看去,八十米開外,有一個大大的招牌,上面標着幾個骰子。
“真是太謝謝你了,錢大哥,這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說着,路軒從衣服裡摸出了幾兩銀子,遞給了錢四,樂得他合不攏嘴。他再趁機慫恿道:“錢大哥,要不要去玩幾把?”
“好啊!”錢四正想與路軒深交下去,乾脆地答應道。
兩人勾肩搭背地一起朝來運賭場走去,談話之間笑聲連連,很像玩得很好的兄弟。現在快近中午了,街上的行人稍微少了一點,但卻絲毫影響不了賭場的生意。
在賭場的門口,有兩個年輕力壯的大漢站崗,這是防止有人搗亂的必備人員。錢四熟絡地和兩個大漢打招呼,然後便帶着路軒走了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