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嚴鬆怒不可遏且如針尖的話語,路軒感覺自己的心彷彿被刀子深深插入一般,倍加難受。他在心中全力勸道:忍下來,將此事調查清楚,定要還自己一個清白!既然你們出招了,那就無疑暴露了你們的野心!
嚴鋒怒目瞪圓,驚詫地對嚴鬆吼道:“大哥,你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放了他呢?他可是蓄謀已久要侮辱嫂夫人的畜生啊!如果不嚴厲處罰他,咱們嚴府的臉面將蕩然無存,下人們也會有閒言碎語的。”
“你難道要讓全鎮人都知道這件事嗎?!”嚴鬆瞪着嚴鋒,質問道。
頓時,嚴鋒哽住了,一副心有不甘的樣子,隨後便嚷道:“那也不能這麼便宜了他啊?”
“這件事到此爲止!你若還認我這個大哥的話,就給我閉嘴!”嚴鬆憤然呵斥道。心有不甘的嚴鋒也只好認了,目光如野狼一般瞪着路軒,恨不得將其全部吞吃,甚至連骨頭都不留。
“路軒,這次我放了你,希望你好自爲之不要落在我手裡,否則……哼!”嚴鋒一字一句說完,然後攙扶着嚴鬆,帶着柳媚走了出去。
柳媚跟着嚴鬆一起慢慢往外走,出門之際,她還特意對路軒狡猾的一笑,表明自己得逞了。這讓路軒心中倍加憤慨,他發誓,無論如何都要徹查此事!讓柳媚他們的惡毒之心大白於天下。
啪——
路軒猛地推開門,大步邁了進去。小蓮急忙從廚房裡探個腦袋出來,看到是路軒後才鬆了口氣。
“哥,你回來了啊?再稍等一下就可以吃飯了,你先休息一會兒吧!”小蓮的臉蛋如玫瑰般紅潤誘人,單純的她還以爲路軒是給嚴鬆看完病提前回家吃飯。
坐在廚房裡的桌子上,路軒心事重重地皺眉深思着。他心中暗暗想道:柳媚定然是想把我逼開,然後對嚴松下手。因爲如果我還在嚴鬆身邊的話,那麼她將難以下手。那個與柳媚偷情的男人到底是誰?
很快,小蓮便把香氣四溢的飯菜端了上來。看着誘人的菜餚,路軒心情稍微緩解了一下,舒展愁眉,他拿起筷子,與小蓮共進午餐。
“呵呵!”小蓮剛拿起筷子,突然就笑了出來。
“小蓮,你傻笑什麼呢?”路軒露出了微笑,一臉疑惑。
“哥,你看你,吃飯都吃到臉上了。”說完,小蓮用筷子夾起路軒的左臉頰上的幾粒米飯。
路軒沒想到自己剛纔想事情竟然想得出神了,居然把飯都喂到了臉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給小蓮夾了菜,讓她多吃點。
“咦?小蓮,你脖子上什麼時候有這鎖的啊?”路軒無意之間,看到小蓮脖子上掛着一把銀質的鎖。不過,這把鎖像是半個月亮,而且上面雕刻精緻,非常精美。小蓮被全嬸收養的時候也就幾歲罷了,那時候路軒已經出去唸書了,故而不知道小蓮有這個鎖。
小蓮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的鎖,然後笑道:“這是我自小帶到大的。”
“這是什麼鎖啊?怎麼這麼奇怪?”
“哦,這是半月鎖。”小蓮說着解下半月鎖,遞給了路軒。路軒接過半月鎖,他發現半月鎖的外面有一條細細的淺槽,像是還有東西與之配合一樣。
仔細觀察了一番,路軒把半月鎖還給小蓮,繼續吃飯。
“哥,你,你找到了全嬸的屍身了嗎?”小蓮欲語又止,因爲她知道這也是路軒心中的痛。
路軒停下了夾菜動作,放下了碗,心彷彿被泰山壓住似的。小蓮見到他這個沮喪的樣子,心頭一疼,捂着他的手勸道:“哥,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找到
的。”
嘆了幾口氣,路軒整理了一下心情,重新拾起筷子端起碗,湊出一絲帶着酸澀的笑對小蓮說道:“來來,快吃,吃飽了咱們才能去做事!”
小蓮見到路軒沒有繼續哀傷下去,心情也稍微好了一點,埋頭繼續吃飯,不再說話了。
飯後,路軒交代了幾句之後便出門了。
小蓮端着碗筷走到廚房,舀了一盆熱水,洗碗。
突然,一道人影從她身後襲出,一手捂住她的小嘴,一手抱住她的腰,讓她掙扎不得。
“小姑娘,只要你不大叫,我就不會傷害你。”聲音蒼老無力,像是一個老者。
小蓮驚惶不已,她沒有想到居然有人對付她。無奈之下,她只得遵從對方的話,點了點頭,示意不會說話。
對方慢慢放開了小蓮。
小蓮急忙往前小跑幾步,隨後轉身,看到了身後那人。瞬間,她驚得目瞪口呆,一種來自心底深處的恐懼席捲全身。
對方見小蓮要叫出來,急忙跑上去再次捂住她的嘴,隨後急忙說道:“小姑娘,我真得是不會傷害你,請你不要大叫。”
小蓮看到眼前此人,心中驚恐不安,眼神裡滿是恐懼。掙扎了幾下之後,暈厥了過去。
那人抱住小蓮,沒有貪慕她的美色,眼睛是移到了小蓮胸口掛着的半月鎖。他輕輕拾起那把半月鎖,眼神裡溢滿了哀傷和痛苦,淚珠滾滾而下。他把小蓮抱進房屋,輕輕地把她放到牀上,自己則是坐在一邊,呆呆地看着半月鎖,沉入了思念。
許久之後,小蓮漸漸甦醒過來。想起之前看到的那人,她有被嚇醒了過來。
“你醒了?”那人還在小蓮身邊,溫柔地說道。
小蓮看到那人,急忙往後退,退到了牆角,驚恐不安地說道:“老伯,請你不要殺我。”
“小姑娘,你放心,我不會害你的。如果我要害你,早就殺你了。你看看,你現在安然無事,不是嗎?”
小蓮檢查了一下自己,確實安然無恙,連衣服都沒有一點破損。看來,對方確實沒有想殺害自己的想法,那他爲什麼要來找我呢?他不是死了嗎?
“老伯,你是不是,是不是看守義莊的老啞巴?!”小蓮面色蒼白,驚懼不已地問道。
眼前此人,確實是看守義莊的老啞巴!
老啞巴長嘆了一口氣,如枯樹皮的老臉微微蠕動了一下,哀傷地點了點頭。
嘶!
小蓮倒吸一口冷氣,老啞巴不是死了嗎?怎麼活過來了?難道屍體死而復生活吞人的心臟是真事嗎?
“小姑娘,你別害怕,我並沒有死,我也不是鬼。”老啞巴辯解了一番,隨後走到窗前。“你看,我有影子。”
小蓮看到老啞巴的身側,的確有影子,這才放下心來。
“小姑娘,你這半月鎖到底是如何得來的?”老啞巴舉起半月鎖,神情緊張地問道。
小蓮看到半月鎖,非常着急,起身就欲把它搶過來。老啞巴把半月鎖遞了過去,沒有阻攔。重新得到半月鎖之後,小蓮鬆了口氣,她雖然不知道這半月鎖到底是什麼東西,但內心深處卻是把它看得非常重要。
“小姑娘,求求你告訴我,你究竟是如何得到這半月鎖的?”老啞巴神色哀傷,眼眶裡泛起淚花,顯得很是可憐。
“這是自小帶在我身上的東西,並不是從其他地方得到的。”小蓮很是純良,吐出了實情。
頓時,老啞巴彷彿如遭雷擊一般,呆立當場。接着,他的眼眶裡淚珠滾落,在
臉頰上留下了晶瑩的淚痕。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老啞巴激動異常地說道。
“這是自小帶在我身上的東西,並不是從其他地方得到的。”小蓮再次重複了一遍。
老啞巴雙膝一軟,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找了十多年了,終於找到女兒了!
小蓮疑惑不已,出於本性,她起身去攙扶老啞巴,溫柔地說道“老伯,你怎麼了?”
……
走在街上,路軒的腦子裡一直不斷地想全嬸屍身究竟會到哪裡去。盜屍者究竟盜走全嬸屍身作何用?如果是要心,可全嬸是病死的,而且年齡那麼大了,心功能已經衰竭,即便挖去根本毫無用途。還有,嚴府的那個白影揭露柳媚偷情是何用意?很明顯,當時“它”是在刻意告訴我這點的,它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啊?狗奴之死真的是因爲嚴府曾經死去的那個人嗎?死去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那個白影與死去的那個人之間是否有關係?就算有關係,那他們之間到底又是什麼關係?
這些問題如沸水中的泡泡般,咕嚕咕嚕地在路軒腦海中冒出來,等待着他拿針去一一戳破。既然義莊的屍體去嚴府殺人,那就意味着嚴府裡面定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起來熟悉的事情,其實裡面另有隱情。”路軒腦子裡突然蹦出莫小風這句話,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轉而又陷入了沉思。
“‘熟悉的事情’,柳媚嗎?”路軒心中揣測道。看來,突破點還是在嚴府,要想了解其中的秘密,還是必須去嚴府才能查清楚。
如今,路軒已經無法踏足嚴府了,唯一的辦法便是跟蹤周進,因爲他與嚴府有關聯。順着這條藤,也許就能摸到自己想要的瓜。
三天以來,路軒都坐在同一個茶館裡,每次都是隨便叫了幾碟茶點和一壺茶,優哉遊哉地自斟自飲。茶館是人們談話聊天的地方,也許自己能在這些自由交談的人的口中得到些自己想要的情報呢;而且這個茶館在賭館的必經之路上,也最容易察覺周進的出現。
這天,路軒依舊在靠窗戶的一個座位上自斟自飲。他手裡隨意拿起一顆瓜子,然後放到嘴裡,眼睛始終盯着下方的街道和欲仙閣的出口。
這時,他鄰桌有人說道:“你知道嗎?嚴府又鬧鬼了。”
“嚴府怎麼又鬧鬼了啊?”這個“又”字立馬把路軒的注意力牢牢地吸住了。路軒想起上次也聽到小娟說“嚴府以前的確鬧鬼”,頓時收回眼神,凝神靜聽着這兩人的談話。
“你認識嚴府裡的二蛋吧?”小鬍子賊眉鼠眼地問道,然後朝嘴裡丟了一顆花生米。待猥瑣男點頭,他才繼續說道:“二蛋是跟我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發小,這小子現在可是嚴府二少爺嚴鋒跟前的大紅人。聽說,他就要討老婆了。”
“這跟嚴府鬧鬼有什麼關係?”猥瑣男疑惑道。
“你先彆着急啊!聽我慢慢跟你說。”小鬍子喝了一口茶,然後認真地敘述起來。“二蛋這小子喜歡上了嚴府裡的一個丫鬟,據他跟我說,那個丫鬟可漂亮了。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而且特別勤快。那小子跟我吹牛說,他有十足的把握將她追到手……”
“哎呀呀!說重點行不行啊?”猥瑣男有些着急了,催促道。路軒知道二蛋追的那個丫鬟就是小娟。他對小娟的印象也是挺好的,她的確算得上是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姑娘。
小鬍子眉頭一皺,他不喜歡別人老是打斷他的話。果然,猥瑣男見到小鬍子臉上的不悅,連忙抱歉道,親自給他倒了一杯茶,請他繼續說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