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此乃天理【求訂閱!!】
酒香也怕巷子深。
尤其是書畫這類作品,倘若不好好宣傳,直到作者死後百年,纔在機緣巧合下被人看中,展露名氣,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此時,江賀看着三條路線,稍稍沉吟。
在州府出售的話,哪怕賣出了一個好價錢,也只是被人買回家收藏起來。
有超過九成的可能性,被埋沒在邊荒州城裡。
直接送往彩琅畫坊?
也不是很妥。
自己這幅畫的技藝過得去,成圖卻借用了道法手段進行輔助。
雖說這是自己的無奈之舉,萬一彩琅畫坊的那些畫師很介意,很容易平生波折。
那麼就剩下最後一個選擇了。
【寄於舊友】
這周目開局,江賀在昆州賣畫半年,倒是結交了一些畫師、金主朋友。
不過,這裡的舊友指的並不是他們。
而是燕赤誠。
他身爲達官貴人之後,又身處孟朝最繁華的帝都。
只要他肯幫忙宣傳,幫一副精品畫作打響名氣,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而且,當前時間段的燕赤誠,尚處於懵懂狀態,並未確定自身道路,對世間百態不甚瞭解,也沒辦法行走天下。
江賀這周目要開始提升畫藝,沒時間也沒辦法去帝都。
但是,他卻可以利用畫卷、利用書信等方式。
讓燕赤誠足不出戶,也能閱盡天下諸事。
“這算不算是古老的明信片?”
【你信任友人,遂書信一封,至邊荒州城,寄往帝都永樂道觀。】
【因涉及燕公子弟,驛卒不敢怠慢,加急送至。】
【燕赤誠於永樂道觀修行,收信疑惑,歸屋視之。】
【因你信中所言,其以寄錯,卻又佩你之文采造詣、慕伱漂泊作畫之灑脫,遂回信一封,道明實情,倍加惋惜。】
【你又回信,言此乃緣分,又相談投機,邀爲筆友,以信聊之。】
【燕赤誠喜不自勝,欣然答應。】
雖然邊荒跟帝都,相隔萬里。
但這點距離,並不能給江賀發揮口才造成阻礙——
不能面談怎麼了?
身爲穿越重生者,沒交過筆友,還能沒上過網?
更何況,江賀已經完全瞭解燕赤誠的性情,僅花費兩三封信的時間,就隔着萬里之遙,把他發展成了筆友。
藉助筆友這層關係。
江賀一邊寫信開導這位剛進道觀不久,心中鬱悶的束髮少年。
順帶把【夜半妖狐】一畫寄了出去,以朋友閒談之間的手法,將那夜發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對荒村猜測,告訴了燕赤誠。
孟朝此時正處於盛世,氣運昌隆,四海皆平。
尤其是帝都,許多人從出生到死亡,接觸到的都是這繁華之景。
對大部分帝都百姓,包括燕赤誠而言,邊荒是如此遙遠、江湖是多麼空洞。
就連妖祟鬼神之類的事情,也不過是茶館酒樓裡的誌異故事。
更別提那些帝都畫師。
他們平時多是繪畫一些山水美景、或是美人牡丹之類的畫卷,來抒發自身情感。
哪會有江賀這種不怕死的傢伙,特地跑到混亂的邊荒,去繪製光怪陸離的妖祟圖?
因此……
當燕赤誠初見那張【夜半妖狐】,出了一身白毛汗,以爲有妖祟現身,險些拔劍便砍。
幸好在揮劍之前反應了過來,急忙止手,纔沒有毀滅這畫作。
稍稍放鬆了一下心情。
燕赤誠再看那張夜半妖狐圖,看到那嗜人狐祟,心中對那神秘的筆友,多了些許欽佩。
“原來寧兄口中的邊荒妖祟,竟是這般恐怖……”
“那些邊荒百姓,竟然是在這般恐怖妖祟身邊,艱難求生的麼?”
想到筆友來信,希望將此畫流傳,藉此前往彩琅畫坊,尋丹青之法。
燕赤誠立即有了想法。
他先是回信一封,叮囑筆友多加小心,勿要過於沉浸繪畫當中,身陷險境。
又急匆匆的離開了永樂道觀,回家搖人。
幾天後……
【燕赤誠以信中所述,交於說書先生,形成酒館逸聞。】
【後又展露畫作,令人身臨其境,驚人無數。】
【畫生雪夜斬妖狐一事,在帝都不脛而走,引多人慕名而來。】
【你因持劍畫生,於帝都揚名。】
燕赤誠單純歸單純,畢竟也出身於權貴之家,並不蠢笨。
單純的一幅畫作,縱然再好,也只能在畫師圈子裡揚名,很難迅速流傳開來。
爲了幫助筆友,滿足他【揚名】的需求。
燕赤誠找人幫忙,以他的書信與繪畫爲模板,譜寫了一段故事,在茶館酒樓進行了一番宣傳——
一幅畫,或許只有部分人能看出其中玄妙。
但如果給這幅畫加上一個故事……
就很容易受到更多人的歡迎。
尤其是許多人聽說,有一名持劍畫生,一邊行走江湖,一邊以畫記錄自己所遇怪異之事。
立即產生了好奇心,跑來茶館,一邊聽書,一邊看畫。
這代入感,就一個字。
絕!
光是看着那副畫,許多人就彷彿成爲了那位書生,在雪夜看着美人化狐,驚悚莫名。
這種新奇而又獨特的風格,立即在帝都揚名,甚至形成了一種新的風潮。
許多帝都權貴,都在暗中打聽那位持劍畫生。
想要知道他是否還有其他畫作,是否還遇到過其他怪異之事。
“這是開始追更了……”
江賀看到燕赤誠寄來的書信內容,非常欣慰。
小老弟這波,可是給自己幫了個大忙!
憑藉這波開局,打出來的人氣。
他繼續行走邊荒之地,一邊四處遊歷溜達,一邊記錄那些所見所聞。
【惡虎攔路】、【野狼背屍】、【黃仙討封】……
連續幾幅作品,均在帝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使得人氣節節攀升。
持劍畫生的名氣,甚至開始通過那些來帝都經商的商客或旅人,向外流傳。
一些茶館酒樓,甚至開始以他爲模板,譜寫各種誌異故事……
連載追的不過癮,嫌作者更得太慢,所以自己寫同人?
江賀看到這番發展,不由失笑。
正當他名氣節節攀升時。
卻又在邊荒州域,遭遇了新的事件。
【因舊友幫助,你名聲愈盛。】
【遂繼續行走邊荒,遇光怪陸離之時,繪驚悚妖祟之圖。】
【孟歷一三三八年,良月十七。】
【你路遇荒嶺人家,聞哭嚎之聲,嗅血氣瀰漫,遂持劍而入。】
【見屋中橫屍,老幼皆亡,入其屋中,女子哀嚎,男似妖魔。】
【你拔劍斬殺,迴避而出。】
【少頃,女子和衣而出,垂淚而謝。】
【其言身爲樵夫之女,待字閨中,與人情投意合,談婚待嫁。】
【誰知那人交友不慎,其友見女子貌美,心生歹意,潛入樵夫之家,殺人掠女。】
【其言識人不淑,連累家人,無顏苟活,欲追隨而去,望恩公諒解,言罷,自刎而死。】
【你見此慘狀,沉默難言……】
【A:轉身離去、B:入土爲安、C:以畫繪之、D:親自幹涉。】
江賀手指拂過文字。
看到那悽慘的景象,一時沉默。
縱然是太平盛世,亦不能保證事事平安,更別說這朝廷管控無力的邊荒之地了。
見到這般慘狀,他也只能無言嘆息,做出選擇。
【入土爲安】
他並未拿起畫筆,將這般慘相記錄下來。
而是施展道法,將樵夫一家埋葬立碑,又一把火將屋子焚燒殆盡。
惡徒之屍,則直接曝屍荒野,任野狗摧殘。
做完這些,他便轉身離去。
江賀本以爲事情到這就結束了。
誰曾想,當他走過荒嶺,來到附近的城鎮之內,正準備買點酒菜,安撫一下鬱悶的心情。
結果又遇到了糟心之事。
【你離開荒嶺,至附近城鎮,欲買酒而醉。】
【卻見官府門前,一老翁被棍棒打出,棄置於地,重傷將死,哀嚎難止。】
【你上前救治,詢問因由,卻聽老翁嚎哭。】
【其言原有一子,敦厚老實,子又娶媳,溫良孝順,本乃樂事。】
【誰知城中財主,知媳貌美,強行擄掠。】
【其媳外柔內剛,自絕而死,其子憤怒,欲要復仇,又被財主亂棍打死。】
【僅餘老翁一人,欲要報官,誰知城官被賄,不聞不問,將其亂棍打出。】
【其悲極哀哉,天理何在?】
【你見老翁絕望,怒由心生,遂……】
【A:斬殺官員、B:斬殺財主、C:一併砍了、D:親自幹涉】
看着老翁倒在地上,絕望的抱頭痛哭。
江賀心中悶悶,並未多言,直接拍在了書頁上。
【一併砍了】
由於子媳皆亡,老翁徹底絕後、又被官府打了出來,已經絕望悲極。
他跟這位陌生公子說這麼多,只是找個宣泄傾訴的對象罷了。
卻沒想到……
公子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竟是直接起身,悶悶的走向官府大門。
官府大門前,站着兩名衙役。
他們先前將老翁亂棍打出,又看着老翁跟江賀傾訴,站在那裡滿臉冷笑。
傾訴?詢問?
這老頭也是急病亂投醫了。
若是一個仗劍而走的俠客,他們或許還會上前制止一下,防止出現什麼意外。
看這公子細皮嫩肉的,臉色又那麼慘白,顯然有些陰虛,手腳無力。
又是書生打扮,身後揹着畫板跟繪筆,多半是個跑出來玩的畫生……
就這?
就那防身用的佩劍,都未必見過血!
此時,兩位衙役看着公子悶悶走了過來,立即持棍呵止。
“衙門重地,來者止步。”
“老丈所言可實?”
公子並未止步,反而開口問道。
兩位衙役對視一眼,笑了。
“這位公子,我勸你少管閒事。”
“你可知曉,那孫財主是什麼人物,那可是……”
衙役吹噓着,忽然覺得有些不對。
張了張嘴,一口氣卻上不來,聲音突然沒了,而且伴隨一些暈眩,天地開始倒轉……
當他看到自己的身體後,恍然大悟。
我頭掉了。
血色如泉,將鎮衙之獅染紅。
公子邁步入內。
於血中走過,白衣未染塵埃。
一路走過大堂,來到城府內院,一位膘肥體胖的衙官,正追逐少女,嬉笑而樂。
他見到陌生人走到城府後院,有些摸不着頭腦,停步喝問。
“你是什麼人?!”
這就是他的遺言。
公子提着他的頭腦,一路回到衙門外,來到了那位老翁面前,將手中之物棄於地面。
他看着呆滯的老翁,亮了亮手中之劍,輕輕開口。
“如果你覺得沒有天理……”
“這就是天理。”
“我還要再走一趟,老丈,能動麼?”
“能!”
今天還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