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善良當然不會把自己被騙到江蘇的事情給舊同事們,不但不能說還得編出一套冠冕堂皇的說辭自圓其說。
“我家裡出了事,回了一趟甘肅,這才從甘肅回來,你們說的什麼事?我不知道呀?”劉善良這謊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他長大了。在中國,一個男人長大的標誌就是撒謊時臉不紅心不跳。
“別糊弄我們了,毛經理已經都找我們談話了,三天後我們這幫兄弟全都開赴新疆,工資翻倍,新的辦公室,全都是單間宿舍,聽說宿舍裡都有暖氣,冬天可以光着屁股在屋裡走咧。”
“哈哈哈哈”大家大笑。
朱啓亮說;“小劉,你跟老大是鐵哥們,毛麗現在又是新疆分公司的老總,你可是分公司的三號人物,以後可要多提攜兄弟們啊?”
“”劉善良總算明白怎麼回事了,怪不得毛麗要他早早滾蛋,原來她真的跟龍軍搞上了,心裡不禁十萬分的怨氣。他龍軍哪裡把我當他兄弟了?兄弟的女人他都上,他算哪門子的兄弟?
讓劉善良更惱火的是,這幫傢伙躊躇滿志,工資翻了一倍,待遇也今非昔比,而自己呢,卻變成了無業遊民。試想,自己要是不離開公司,只要自己想去,龍軍絕不會不帶他過去的,那麼自己的工資也可能翻倍,那豈不是月薪15萬?這樣一想,劉善良就更不舒服了。
“新疆那地方到處都是隔壁荒灘,夏天經常是沙塵暴,滿嘴都是黃沙,冬天冷的尿泡尿就能凍成冰棍,你們喜歡去你們去,我可沒那興趣。”劉善良莫名其妙留下一句話甩手走了,一幫人被搞的摸不清頭腦。
“喂,新疆真跟他說的那樣嗎?我可是很怕冷的,太冷了我晚上睡不着。”女雕塑師佟舒文問。
“你聽他胡說,我們東北比新疆還冷,也沒像他說的那麼玄乎,你沒聽出來嗎?肯定是老大沒有帶他過去,生氣啦。”一個東北男孩說道。
朱啓亮笑道;“舒文,沒關係,你要是怕冷我可以幫你暖被窩的。”
“去你的,我就是找人暖也輪不到你。”
“哈哈哈哈”衆人大笑,繼續喝酒。
此時的劉善良在安徽菜館擋了一輛摩的行駛在通往XJ鎮的公路上,他的心就像打翻的五味瓶,什麼味道都有了。到了鎮裡,劉善良到手機超市買了一個最便宜的手機,在理髮店理了個頭,靠在理髮店的沙發上給家裡打電話。
“媽,額是良娃。”說這話時,劉善良有點動情,他和媽媽的感情是很深的。
“良娃,在上海可好咧,媽可想你咧。”
“媽,額也想你咧,上頭寄可錢收到沒。”
“收到咧,娃,這麼多的錢,你咋掙的咧,可不能做壞事的咧。”
“媽,你可放心咧,你娃做的都是正事咧。”
“媽放心,媽是擔心你咧。”
“”劉善良捂着電話哭了。
真是應了一句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劉善良經歷了一場小災難,他覺得委屈,在別人面前他必須堅強,但在母親面前,他委屈的就像個孩子,他想撲到媽媽懷裡像小時侯那樣大哭一場,可是他知道,他不能,他不能讓母親擔心。
“良娃,你咋咧,咋不說話捏?”母親擔心道。唉!怎不擔心呢,她就這一個兒子,丈夫不爭氣好賭,好不容易養大個兒子有出息了,又生怕出個什麼閃失,可憐天下養母心啊。
“媽,額的身份證丟咧,你明天拿着戶口本到鎮裡幫我補辦一個。”
“甚不小心咧,好,額明天就可”劉善良跟母親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把新手機裡的那點電量耗完
這一晚,劉善良沒有回公司龍軍的宿舍,而是來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這裡是小姐扎堆的地方,200塊錢可以包夜。他在三五成羣的小姐裡找了一個比他個小的小姐,一聊之下聽出是甘肅老鄉。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那小姐給他優惠了五十,一百五十元包夜隨便玩。
劉善良需要發泄,他需要把自己滿肚子的怨氣從體內排泄出去。
那小姐完全沒有想到這小矬子老鄉竟然有那麼一根超大號的武器,這晚有點覺得吃虧了凌晨,劉善良看着被自己搞的下不了牀的小姐,好心地多付了五十元,小姐激動地拉着劉善良的手,一定要讓他留下手機號。劉善良記得龍軍給他說過;“千萬不要給小姐留電話號碼,更不能報上自己的真實姓名。”劉善良沒理她。小姐有點失望,趕緊寫下自己的手機號塞到劉善良手裡,說;“小哥,你是我這輩子見到的個好人,如果你願意,你什麼時候需要我都可以,到你那也可以,我可以給你打五折。”
劉善良一聽動心了,朝她點點頭。
離開小姐的住處,劉善良像當初剛到上海一樣走在上海的馬路上,他準備跑各大雕塑公司找工作,他的站就是上海古銅雕塑藝術有限公司。
就在劉善良幻想着怎樣跟古銅公司老闆談話時,古銅公司的老闆古林海正在磐龍雕塑公司林文的辦公室裡跟林文喝茶。
“林總,你挖我的人我沒有意見,但此人跟我簽訂了一份合同,我希望林總可以看看。”古林海把一份合同書複印件擺在了林文的辦公桌上。
林文拿起合同大致瀏覽了一番,大意是林文挖的這名員工和古銅公司有技術保密協議,假如該員工在合同期內辭職或跳槽,三年內不得在同行業的企業內任職,五年內不得從事同類技術行業,更不得把在古銅公司的專業技術泄露給其它公司或個人,如果違約,將擔負五十萬以上的經濟賠償。
“五十萬?你當你們公司是高科技公司呀?你這明顯是霸王條款,要是打起官司來,法院根本不予理睬的。”
“此人是本公司培養了五年的專業技術員工,他跟公司簽訂了十年的合同,這五十萬就是他這十年的工資收入,他要是不違約,我們不會跟他要這筆錢,但是他既然違約,我們就有權力追討我們的損失,如果林總認爲我們的這個合同違法,那麼,我就正式通知你,我們可以到法院見面了,到時候,我起訴的就不是他個人,而是貴公司了,我想,他本人肯定是付不起這筆賠償的,也只有林總來擔負了。”手機看訪問a
“”看着古林海咄咄逼人的口氣,林文無話可說,他知道,就算他願意付這個錢,韋子玉也不會同意,因爲韋子玉不相信一個被原公司培養了五年的員工對原公司都不遵守合同,怎麼會遵守新公司的合同?她可不會爲這麼一個人付出五十萬的學費,有這五十萬,她還不如把劉善良弄回來呢,何況劉善良現在就在自己手裡呢。
是的,韋子玉根本不可能同意林文的這個計劃。她早就知道這件事,自林文把人家挖過來的時候,那人就明確說過有這個合同,林文本來以爲這種合同只是作個樣子,古銅公司有的是這樣的技術員,不缺這一個,他們不會爲他興師動衆的。可是,讓林文沒想到的是,人家的總經理親自找到門上來了,這不得不讓林文被動了。
韋子玉等着看林文怎麼收場,反正她是不會同意拿出五十萬打發古林海的。
就在林文腦袋發脹的時候,華萍又遞給他兩份文件,一份是龍軍寫的關於磐龍雕塑公司在新疆成立分公司的計劃書,上面有韋子玉和集團公司的批覆。還有一份任命毛麗爲分公司的總經理,另外附了一份調往新疆的人員表。
這下林文真的火了,“愛怎麼弄怎麼弄去,關我屁事?”
古林海一聽這話,起身不客氣地說道;“那我們就法院見!”
“法院見就法院見,誰怕誰呀?”
古林海甩袖而去。
林文剛纔那句話是衝龍軍的,可是他忘了自己正和古林海談事,這話把事情搞岔了,林文也正在火頭上,另外他不相信這官司會輸,媽的就算輸也是公司掏錢,花五十萬買一個人纔是貴了點,但是隻要創造價值了,那也是值得的嘛?這公司有我的份,我是總經理,爲什麼就不能拍板這麼點事?媽的,還當我是不是總經理?連成立分公司這樣的大事都不通知我,當我是什麼了?
林文腦子一片亂糟糟的,心裡罵道:“這個龍軍,真是陰魂不散,竟然讓他想到這個招。”
林文知道,所謂的分公司,只要讓龍軍掌控,要不了多久就會搞的比他的總公司還好,到那時,集團公司會怎麼說?員工會怎麼想?一個總公司搞不過分公司,那你這個總公司的總經理還當個球呀?
林文太不自信了。
華萍知道,龍軍的這個計劃書對林文的打擊太大了。其實何止林文,對華萍來說這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因爲關於在新疆成立分公司這事,龍軍事前跟她一句口風都沒透露過,這讓她有一種非常之大的失落感,那是一種被拋棄的感覺。更讓他失落的是,她對於韋子玉實施的第二次勾引計劃又流產了,那個該死的林玉璇,又在關鍵時刻壞了她的好事。毫無疑問,關於新疆分公司的事,肯定是龍軍和韋子玉早就計劃好了的。難怪韋子玉對林文針對龍軍手下的大規模調動無動於衷,原來他們還有這一手。這樣一來,龍軍還是佔了先風,如果林文在管理公司上除了紕漏,龍軍隨時都可以殺個回馬槍,真絕。
不過,令華萍疑惑的是,爲什麼她們會讓毛麗去當這個總經理而不是龍軍呢?難道韋子玉也怕龍軍呆在新疆不回來?肯定是,等新公司穩定以後,龍軍肯定還會被調回上海的,一定是這樣。因爲再過幾個月,韋子玉就要回集團當總裁了,那麼公司副總經理這個位置就會空缺,這個位置除了龍軍還有誰能勝任?
華萍覺得自己的分析不會錯,如果真是這樣,她希望這個過程快點,她可不希望龍軍在新疆一呆就是幾個月,誰知道他在那邊又會勾搭上誰?特別是和毛麗在一起。
一想到毛麗,華萍又發愁起來。怎麼會是她呢?韋子玉難道就一點也沒發現毛麗和龍軍之間有那麼點不正常嗎?華萍有時候在想,龍軍和毛麗肯定已經發生過關係。就像龍軍和韋子玉一樣,龍軍這個人,特會裝,就是發生了天大的事他也裝的跟沒事一樣,只要他不承認,你怎麼也不會看出他和你之間有什麼關係。就像他和她一樣,有幾個人能看出她們倆人是同居關係?在公司簡直形同陌路,裝的跟真的一樣。
想着想着,華萍笑了,自己何嘗又不是和龍軍一樣會裝呢?就在昨天晚上,龍軍在半夜給她打來電話,跟她聊了半個小時,並說給她的卡上打了十萬塊,說是讓自己也拿出十萬一起供一套房子,戶主就用丫丫的名字。這讓華萍感動的一夜無覺,就憑這個,她有什麼權力懷疑龍軍呢?
其實,華萍現在不是買不起一套房子,只是她一直沒有決定是否要在上海安居。因爲她畢竟曾經從事不正當行業,丫丫的親生父親也在這座城市讀書,這裡有太多她不喜歡看到的東西。但是現在有了龍軍,她決定就在上海安定下來。
想到這,華萍懶得理林文是否煩心了,她打開網頁開始瀏覽最近上海樓價,她現在手頭有五十多萬,計劃一次性付清或少貸一部分買一套兩居室的就行。
設計部的小會議室裡,新疆分公司籌備組正式成立。毛麗跟新公司十五名成員談話,拿着一份烏魯木齊的地圖讓大家暢所欲言,獻計獻策,討論新公司的選址,辦公司的規模,新公司的名稱,經營範圍等等。
看着這幫傢伙興高采烈的樣子,劉清華和劉復旦等人露出不屑的表情,特別是那個錢生德,即沒得到林文的重用,又沒得到龍軍的器重,這讓他心理極度的不平衡。他實在想不通,自己哪點比這幫人差了,怎麼就得不到領導的重用呢?難道自己出賣公司的事讓他們知道了?不可能呀?錢生德覺得此事做的天衣無縫,只要李丹不說,沒有人會知道此事的。難道李丹把這事說出去了?
傻子的邏輯就是;他們認爲全世界的人都是傻子。
錢生德和李丹的認識就是龍軍牽的線,他要是知道龍軍和李丹的關係,他就不覺得自己的事做的天衣無縫了。而張旭軍和李丹是合夥人,張旭軍和林文又是同學,他連這點都不知道,還說自己做的事天衣無縫,真是傻的可愛。
但是錢生德還是有優點的,那就是,他確實有才能。只是因爲家裡太窮,父母爲了他讀書欠下幾萬塊的外帳,所以他才經不住李丹的誘惑做出了對不起公司的事。他爲此也痛苦地掙扎過,可是掙扎有什麼用呢?事情已經做了,難道還能把錢退回去不成?那怎麼可能?
最令錢生德不爽的就是,連劉智輝,劉善良這樣的小學生水平都能當廠長當經理,而他,作爲一個正規院校培養了數年的科班生,竟然連個小組長都混不上,這是他無論如何撓破腦瓜也想不通的。
私下裡,錢生德到其它公司面試過,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只要別人一看他的簡歷就像躲瘟神一樣地拒絕了。他覺得自己完全被這個世界孤立了,他鬧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界本身就不大,圈子就更小。一個人做事不要以爲別人不知道,所謂好事無人知,壞事傳千里。關於龍軍,林文以及他們這些員工和磐龍公司的點點滴滴,早就因爲磐龍公司員工遍佈上海各大公司而傳的沸沸揚揚了,他錢生德的大名也是掛了號的。大家一致公認,那個出賣公司的猶大就是他錢生德,也就只有他一個人蒙在谷裡呢。
對於錢生德出賣公司圖紙的事,磐龍公司領導層因爲沒有確鑿的證據,不好處理他。但是所有人都有一個一致的意見,不重用此人,讓他自生自滅。
而這個時候的錢生德,開始感受到了被人冷處理的滋味是什麼了。他渴望有一個可以傾訴的朋友,可是他找不到這樣的一個人,他開始借酒澆愁。
雖然錢生德得不到領導的重用,但是他在設計部的工作卻是最多的,所有那些別人不願意做的單子,領導們都扔給了他,按說這不是什麼好事,但對於錢生德學習上說,卻是很大的幫助,在很短的時間裡,他的專業技能飛速進步,對於各種雕塑題材的設計就如探囊取物。
錢生德開始考慮,既然在公司不被重視,跳槽又沒有好的下家,自己爲什麼不考慮創業呢?
對!我自己搞一個雕塑設計公司,自己接單,自己做。